2013年2月，南非约翰内斯堡，桑顿商务区。
花蕊站在希尔顿酒店35层的房间里，看着楼下这座到处都是金矿的城市。
外面阳光很毒，但空气干燥，不像新加坡那么闷热。
街上到处都是车，黑人白人混杂着，看起来挺热闹，但她知道这种热闹背后藏着多少危险。
来约翰内斯堡已经一个星期了，为了谈一个稀土矿的投资项目。
5000万美金的投资，对东方投资集团来说不算大，但这是他们在非洲的第一个项目，意义重大。
作为首席运营官，这种事情现在都是她来处理。
以前有默哥在的时候，这种复杂的谈判都是林天锋带着默哥亲自出马。
现在默哥不在了，林天锋又要坐镇总部，这些跑腿的活就落在她头上。
不是抱怨，她喜欢这种独当一面的感觉。
但有时候也会累，特别是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的时候。
黑莓手机响了，是新加坡打来的国际长途。
\"花总，现在情况怎么样？\"林天锋的声音传来，听起来有些疲惫。
现在新加坡是晚上10点，他应该还在办公室加班。
\"基本都谈妥了，明天下午和矿业部长最后碰头。\"花蕊拿起桌上的文件夹。
\"政府的条件有点苛刻，要求我们雇佣70%的当地人，还要投资800万美金搞基础设施建设。\"
\"能接受，非洲这边就是这样。\"林天锋在电话里说，\"税收怎么谈的？当地政府靠不靠谱？\"
\"前两年免税，后面减半征收。开采许可25年，可以续期。\"花蕊一项项汇报。
\"政府那边我接触下来，还算说话算数，就是办事效率有点低。\"
\"那就行。这个项目拿下来，咱们在非洲就算有个据点了。\"林天锋的声音里带着满意。
\"辛苦你了，回来我请你吃饭。\"
\"算了吧，你现在一天到晚忙得跟陀螺似的，哪有时间吃饭。\"花蕊半开玩笑地说。
\"王总那边的巴西项目怎么样了？\"
\"别提了，那些巴西人墨迹得要死。王总在那边快疯了，天天给我打电话抱怨。\"林天锋的语气有些无奈。
\"不过应该能谈下来，就是时间拖得有点长。\"
\"刘总呢？\"
\"在东京，日本人的那个电子厂收购案。你也知道日本人的脾气，事无巨细都要反复确认。\"
林天锋叹了口气，\"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
花蕊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疲惫。
以前他们几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工作虽然也忙，但大家能互相分担，互相支持。
现在各自分散在世界各地，每个人都要独自面对所有问题。
\"那我先去准备明天的会议材料了。\"花蕊说。
\"好，有什么情况随时汇报。\"
\"知道了，林总。\"
电话挂断后，花蕊看着手机发了会儿呆。
刚才她差点叫成了\"小锋\"，但最终还是改口叫了\"林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称呼变得这么正式了。
她想起刚加入团队的时候，林天锋还会叫她\"花爷\"，会在她遇到困难时亲自帮忙解决，会在深夜陪她聊生活聊人生。
现在呢？除了工作汇报，基本没有其他交流。
不是他变冷漠了，而是大家都变了。
成功了，有地位了，但那种发自内心的亲近感却慢慢消失了。
下午3点，花蕊换上职业套装，带着翻译和律师，前往南非矿业部。
约翰内斯堡的治安不好，她们坐的是防弹玻璃的奔驰，司机是当地雇佣的退伍军人。
矿业部的大楼很气派，但里面的办事效率让人抓狂。
光是登记就花了半个小时，然后在接待室等了一个小时，部长才姗姗来迟。
姆贝基部长是个50多岁的黑人，英语说得不错，但语速很慢，每句话都要想半天。
他坐在宽大的真皮椅子上，翻看着花蕊递过去的合同文件。
\"花女士，你们中国公司的办事效率确实很高。\"姆贝基放下文件，\"但我还有几个担心的地方。\"
\"请说。\"花蕊保持着职业化的微笑，心里却在骂娘。
这已经是第三轮谈判了，每次都有\"新的担心\"。
\"首先是环保问题。\"姆贝基慢悠悠地说，\"稀土开采对环境破坏很严重，你们如何保证不会污染我们的土地？\"
这个问题花蕊已经回答过无数遍了：\"我们承诺使用国际最先进的环保技术，所有污水都会经过三级处理。''
''而且我们愿意设立500万美金的环保基金，专门用于环境监测和修复。\"
姆贝基点了点头，但表情还是很严肃：\"第二个问题，技术转移。我们不希望只是卖原材料，也希望能学到一些技术。\"
\"我们可以在约翰内斯堡建立一个培训中心，每年培训50名当地技术工人。\"花蕊耐心地说。
\"而且我们的中方工程师会现场指导，确保技术完全转移。\"
这时候，姆贝基的秘书进来递给他一张纸条。
他看了看，脸色突然变了。
\"花女士，我刚接到消息，澳大利亚矿业公司也在竞争这个项目。\"姆贝基的语气变得有些咄咄逼人。
\"他们提出的条件比你们更优厚。\"
花蕊心中一沉，澳大利亚公司财大气粗，而且在非洲有多年经验，确实是个强劲对手。
\"可以了解一下他们的具体条件吗？\"花蕊尽量保持冷静。
\"他们愿意投资1200万美金搞基础设施，而且承诺雇佣80%的当地员工。\"姆贝基看着花蕊的反应。
\"你们能不能也提高一下报价？\"
花蕊快速计算着。1200万美金的基础设施投资，会严重影响项目收益率。
但如果失去这个项目，他们在非洲的布局就要推迟很久。
\"部长先生，\"花蕊决定冒险一搏，\"我们可以将基础设施投资提高到1000万美金，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们希望获得25年的独家开采权，而且如果发现其他矿物资源，也有优先开发权。\"
姆贝基沉思了一会儿：\"这个...需要和内阁商议。\"
就在这时，花蕊突然想起了什么：\"部长先生，我还有个提议。''
''除了基础设施投资，我们愿意再出资300万美金，在当地建一所技术学校。\"
\"技术学校？\"姆贝基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是的，专门培养矿业技术人才的学校。''
''我们可以从中国请最好的老师来授课，所有设备都是最先进的。\"花蕊说。
\"这对南非的长远发展更有意义。\"
姆贝基的表情明显缓和了：\"这个想法很好，学校叫什么名字？\"
花蕊想了想：\"就叫中南友谊矿业技术学院。\"
\"很好的名字。\"姆贝基站起来伸出手。
\"花女士，我代表南非政府欢迎东方投资集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