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破铁鞋无觅处，
得来全不费功夫！
宋终诚恳道：“很好！洗得非常干净，看不到一点血渍，现在和新的看起来一模一样。”
凌波高兴道：“是啊，和新的看起来一样！我洗它的时候一直担心它会掉色，没想到这个布偶居然一点也不掉色，太神奇了！”
轰！
凌波话音刚落，宋终脑海中仿佛响起了一道惊雷。
“和新的一样”、“布偶娃娃不掉色。”
这些字眼不断地刺激着宋终的神经。
宋终很清楚，以这个时代的科技，布料做不到完全不褪色。就连他的官服，算是这个时代最好的面料，清洗的时候都掉色。
布料的好坏，一方面取决于材质，另一方面就是清洗的时候，褪色多少的差异。
宋终收起脸上嬉笑的表情，正色道：“凌波，赶紧去把我送给你的其他几个娃娃一起取来。”
凌波很聪明，察觉到宋终脸色的变幻，便知道大哥哥说得事情很重要，扭头便跑向自己的房间。
当凌波折返之时，宋终已经准备好了一大盆水。
宋终指着水盆说道：“凌波，大哥哥要证实一些事情，但需要你把这五个都布偶娃娃都扔进去。你放心，事后大哥哥一定给你买几个全新的。”
凌波小心翼翼地将五个布偶娃娃放进水盆，可见她有多么喜欢它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宋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郁。
水盆中，三个布偶没有掉色，剩余两个掉色严重，以至于水都变了颜色。
宋终恨不得马上跑去聊城，询问那位摆摊的老哥，这批不掉色的布偶娃娃他是从哪里购买的？
可他转念一想，不一定聊城有不褪色的娃娃，京都可能也有。而且布偶娃娃不是重点，重点是制作布偶娃娃的布料。
他唤来李府几名下人，问道：“你们可知，京都中有不褪色的布料售卖？”
好几人摇头表示不知，只有其中一名侍女回答道：“有的！我听夫人说起过，那种不褪色的布料最近风靡京都，只不过价格相比于普通面料昂贵许多。”
宋终大喜，有就好！
接下来的事情，就方便多了。以宋某人今时今日的官职和地位，调查布料的源头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兴化城，千色染坊。
当最终的结果摆在宋终眼前，宋终大笑不止。
渐渐地，他脑海中不断浮现来到这方世界后的一些画面。
往事如烟，一转眼他来到这个世界有小半年了。
他刚到兴化城，那场面试，陈管事道：“染坊招人标准只有一条：在规定时间内，将这堆沙袋从这里搬到染坊后门。”
……
他离开兴化城前，见到陈管事时的模样十分滑稽，对方的手上、脸上、衣服上粘着好几种颜色的染料。
当时陈管事主动解释：“让小兄弟见笑，最近，染坊新到一批据传不掉色的染料，我刚才正在亲自调色和检验效果。”
……
然后是在苏杭城，陈管事一把年纪却四处奔波，他解释说：“染坊出了一批新货，我需要和各地的商家重新洽谈一下价格。”
陈管事还问宋终：“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喝一杯？”
命运真的很眷顾宋终，给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可他都没有把握住。
如果当初他能通过面试留在染坊，估计早回去了！
如果当时陈管事说染料不掉色的时候，他注意力集中一点，不想着去醉花楼潇洒的事情，或许就不会牵扯进后续的破事中去。
如果当日在苏杭城，他不想着去花船鬼混，晚上与陈管事喝上几杯酒，或许那个时候那也能搞清楚穿越者的身份。
哎，机会一次次摆在他面前，可惜，他都错过了。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样搬不完那堆沙袋，他一样要去青楼或者花船鬼混。
嘿嘿。
宋终讪讪一笑。
穿越者这件事，宋终不能借任何人之手，只能靠他自己。
看样子，他必须要回一趟兴化城。
与此同时，他也该为自己准备“后事”了。
深夜，李文从宫中返回。这几日，乃至接下去几日，他都将非常忙碌。
四品以上重要官职的任免，朱棣自然会把关，可大量低级官员被清洗，空出来的官职便需要他这个吏部尚书想办法解决问题。
李文带回来一份赏赐，是宋终的。
今日在御书房，宋终拒绝了所有金银珠宝方面的赏赐，他只要一样东西。
便是他手中的这份地契。
房子早已易主，是兵部尚书亲自登门拜访才说服屋主将房子再次出售。
至于是用道理说服的，还是用权力说服的，这重要吗？
第二日，天没有亮宋终便穿着一身肃穆的衣服，与周春生等人一同前往户部尚书秦大人的府邸。
这里，现在是影卫的新总部。
今日，便是所有逝者下葬的日子。
之所以相较正常的流程拖延了一天，一是因为死的人实在太多，以至于城中棺材、墓碑的数量不够，需要从附近城池调运过来，二是因为城外挖坟也来不及。
北风呼啸。
几道人影拎着几坛美酒站在三块墓碑前。
裴小北、顾问、陈学冬三人紧挨着葬在一起。
倒过几碗酒，说了些话，美男走向另一个地方，他哥和他晟家的人都葬在那边。
晟家赌赢了，只要皇室不倒，晟家永远繁荣，只不过这代价有些大。
周春生和纪云，也走开了。他们去了詹雄的坟头。
詹雄在家中留了一封信，讲述了他“背叛”的缘由。
只剩白面和宋终站在原地。
“黄大哥，过几日陪我去一趟虎啸山，可行？”
白面一如既往的直白，他问道：“不带上周老大和美男？”
宋终解释道：“京都影卫近乎死绝，周老大这段时间肯定离不开京都，晟哥家中的情况大抵也是如此，他明日也要回晟家处理一些事情。”
“明白了！”
回到李府，凌波尚未放学。
李家三兄弟都不在府中。
李文很忙，人人皆知。
接任六扇门捕神之位的李武也很忙。
李治则忙着救死扶伤，毕竟一场大规模冲突下来，肯定会有大量伤员。
唤来下人，让他们开始整理自己和凌波的衣物和其他物品。
对宋终大有好感的侍女惋惜道：“宋大人，这是要搬走了吗？”
宋终轻笑一声，开玩笑道：“是的，陛下的赏赐已经下来，我不过去住是对陛下蔑视，是要挨罚的！”
侍女数次叹息，却没有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