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从苏醒以来，第一次遇到让她想靠近的人。
梼杌看着葵安咧了咧嘴。
完了这个眼神，坏女人不会又多了一个小迷妹吧？
或者应该叫小迷鬼？
学院忽然吹来一阵异样的大风，凌君晔踱步进入大门，引起学生们激动远望。
自从灵神学院正式开课，凌君晔就隔一天来一次。
一天时间用来找蓝泠，一天时间用来找九色光芒的主人，好多天过去了，一个都没找到。
“青璃。”
凌君晔径直走来，打量了葵安两眼，对这个鬼气森森的少女颇为疑惑，却也没有多想。
因为他现在的注意力主要在蓝泠身上。
“蔡延来了沁玉国，他说他也要来灵神学院做代课导师，顺便向你请教炼丹。”凌君晔沉声道。
她的学院真是热闹，各路神仙都抢着进。
闻名人界近百年的第一炼丹师，蔡延都来了，灵神学院更是要成为香饽饽了。
蓝泠的嗓音冷淡：“我很忙，怕是教不了他什么。”
“总能挤出些时间，看在我的面子上。”凌君晔负手而立，锐利寒凉的目光凝视着她，迫人的阴影笼罩着她。
“尽量。”
蓝泠抛下简洁的两个字，便转身离去，葵安紧随其后。
裙角飞扬，落叶纷纷。
凌君晔的眼底闪过一丝错愕，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心头微窒，莫名一阵恍惚。
这个感觉……好像一只素手穿越千年时光，扼住他的脖颈，令他无法呼吸。
仔细想来。
青璃颇有些像蓝泠。
尤其是此刻回想青璃站在小楼上，居高临下的俯瞰他，清冷又轻狂的话语，神秘又强大的身影。
令他幻视千年前，他跪在祝灵仙师脚下，仰望着她，祈求她相助的画面。
她们带给他的感觉，如出一辙，只是心境不同。
自他出生，他便有雄霸天下的野心，他从不认为这世间有人有资格踩在他的头上。
可蓝泠有。
蓝泠曾是他的严师，是他翱翔的羽翼，是他一往无前的勇气。只要有她在，他便不惧生死。
可她也是永远笼罩在头上的阴影。
无论他日后爬多高走多远，坐上多么至高无上的宝座，她都戳着他的脊梁骨。
当有人说出，凌君晔离了蓝泠什么也不是这句话时，他想要她消失的欲望达到顶峰。
可当那一天真的到来，他又好像永远失去港湾的孤船。
站在无人巅峰的滋味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美妙。
他甚至无数次梦到，蓝泠还活着，她继续为他祝灵，他们一同结伴闯过灵界、仙界、神界。
可他又无比明白，蓝泠不死，便永远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所以他念她、寻她。
他却未必有面对她的勇气。
凌君晔的眼神幽暗，抬手拂去肩头的落叶。
青璃与蓝泠最大的不同，就是青璃跟他一样野心勃勃，不遗余力扩大自己的势力，胆大包天，利用能利用的一切。
而蓝泠则是贯彻守护之名，甘愿做陪衬。
如若千年前的蓝泠换作青璃，他们之间必有一场生死大战。
凌君晔平复心情向教学楼的方向走去，今日他又换了一个班，继续寻找那位天才。
另一边。
蓝泠从楼梯口走过，发现葵安并未上去，而是还跟着自己，便挑眉问：“什么事？”
葵安摇头。
蓝泠回身前行，葵安还是跟在后面，好像一条安静的小尾巴。
梼杌撇嘴，果然是一只坏女人的小迷鬼。
“回去上课。”蓝泠二度转身，清冷的眸光微低，淡淡道，“放学后在教室等我。”
然后她便继续向前走，这一次葵安没有追来。
蓝泠三度回头，葵安果然已经乖乖上楼。
收服一只鬼比她想象得容易太多，只是不知待葵安力量增强，她是否还能如此轻易地安抚。
不过她也会进步不是么？瞻前顾后不是她的风格。
蓝泠去到了院长室，翻看长生整理的各种资料，确认学院正在有条不紊地开展。
不多时，便有影卫敲门对她说：“主子，蔡延到了。”
“嗯。”
蓝泠并未立刻起身，纤指不紧不慢地翻动纸张，阳光透过琉璃窗为她镀上一层光辉，衬得她宛若神像，不容惊动。
直到资料全部翻阅完毕，她才去了会客厅。
时隔个把月，她再次见到了圣殿的首席炼丹师——蔡延大人。
他的样子依旧和蔼，面庞圆润，眼睛深邃，暗藏着智慧的锋芒。一袭儒雅的衣袍，更显出炼丹师的气质。
蓝泠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观察面前的女子。
轻纱帷帽遮去了她的面容，只有蔚蓝的裙摆在风中摇曳，好似一汪冰澈的溪泉。
看她一眼，就像站在深林涧水下，沁透心扉的凉意扑面而来。
与传闻中轻狂乖张的形象截然不同。
即使她让他一个老头在这儿等了半个时辰，蔡延对她的第一印象还是十分不错。
侍女上前，轻手轻脚搁下两杯清茶，并取走空杯。
蔡延并未寒暄，直接便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里头躺了五个白色小瓶：“这是老夫带来的见面礼，纯度不如青璃大师，但也是老夫毕生所学。”
每个小瓶里都是一颗五品丹药，蔡延大人亲自炼制的丹药，在市面上的价格，甚至比蓝泠还要高。
毕竟蔡延做了几十年第一炼丹师，名声远比她深厚响亮。
随便拿出去一颗，都够引起强者争抢。
现在却作为拿不出手的薄礼，被摆在蓝泠的面前。
蓝泠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开门见山道：“您想问什么？”
“自然是想知道您用了什么灵药。”蔡延摇了摇头，语气颇为无奈。
凌天帝拉不下面子，只能由他来问了。
当然，他也非常想知道。
青璃之所以能炼出那般纯净的丹药，所用的极品灵药是原因之一。
他去过她开的灵药铺子，如他所料，品质极高。
只可惜没有她丹药中最不可或缺的那几味，他实在是太想知道了，想到抓耳挠腮。
蓝泠淡淡勾唇：“不知道，才是对您好，不是吗？”
“您是说，凌天帝寻到了您要的灵药，就会把我首席炼丹师的位置让给您吗？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