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凡咽了咽口水，直勾勾地盯着李贞英，半天没说出话来。
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凡人正在发愁怎么屠龙，旁边却有人递过来一张图纸，上面赫然写着“如何打造一个比龙更强的机械哥斯拉”。
“你……真猛。”
林小凡憋了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这三个字。
他绕着李贞英走了两圈，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你这想法，跟在道祖眼皮子底下，再造一个洪荒世界有什么区别？这是要直接掰手腕了啊！”
镇元子抚着拂尘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李贞英。
“你这小姑娘想法倒是天马行空，做事也真是不计后果啊！”
镇元子悠悠开口，随即话锋一转。
“但你却给我们找了一个新的出路。”
“普通的天不行，但一线生机却可以！”
李贞英：“一线生机？”
镇元子：“没错！”
镇元子的话，让林小凡和李贞英都愣住了。
“一线生机？”林小凡重复了一遍，随后疑惑道：“可是这一线生机是谁，在哪我们都不知道啊？”
“我们又怎么让他成圣？而且让对方成圣后，是否能庇佑我等，是否能够掌握足够的话语权呢？”
镇元子笑道：“谁说不知道！而且放心，你现在说起来还属于他门下弟子的下属官员呢！”
林小凡眉头紧皱：“你说的是截教众人？”
镇元子摇了摇头：“不，是截教的气运！”
“截教的气运？”
林小凡的脑子彻底成了一团浆糊。
“前辈，你没开玩笑吧？”
“气运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怎么成圣？它连个实体和修为都没有啊！”
“而且气运又跟那一线生机有什么关系”
镇元子脸上却浮现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谁说它没有实体？”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小凡，你可知封神一战，截教为何败得那么惨？”
林小凡想了想。
“弟子门人良莠不齐，气运驳杂，又被四圣围攻，老师不出，败局已定。”
这些都是洪荒流传已久的说法。
镇元子摇了摇头。
“这些都只是表象。”
“真正的根源在于，截教的教义，‘有教无类，为天地众生截取一线生机’。”
“道祖需要的是一个等级森严，各安其位，便于掌控的世界。”
“而截教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变数，一个试图让众生平等的变数。”
“所以，它必须败。”
“万仙来朝的盛景，最终化作一场空，无数截教弟子上了封神榜，成了天庭的神，看似得了长生，实则被剥夺了自由，成了天道秩序的螺丝钉。”
林小凡静静地听着，这些秘闻他闻所未闻。
镇元子继续开口。
“但通天教主留了一手，或者说那一线生机为自己也留了一线生机。”
“他以诛仙剑阵为引，在截教崩灭的最后一刻，将自己的一部分融入了截教的教义核心并融入了万仙残存的一缕不甘执念。”
“那便是‘一线生机’新的实体。”
“道祖也发现了，但他无法彻底抹去。”
“因为这份气运，寄托于众生。只要世间还有一个生灵心怀不甘，渴望打破桎梏，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它便不会彻底消亡。”
“截教也不会彻底消失。”
“所以，道祖只能将其镇压，让它随着时间流逝，慢慢被天道同化、消磨。”
李贞英听到这里，眼中光芒大盛。
“所以，前辈的意思是，我们要做的，就是重新唤醒它，让它壮大，然后承载鸿蒙紫气？”
“不错。”
镇元子赞许地看了她一眼。
“这便是真正的釜底抽薪。”
“道祖的棋局，是以天道为基，以圣人为棋子。可如果，出现一个不属于天道体系，本身就是‘变数’的圣人呢？”
林小凡听得头皮发麻，他终于明白了这个计划的疯狂之处。
“可……可它还是虚的啊！”
镇元子笑了，这次他看向了林小凡。
“这就要靠你了。”
“你以为我弄的‘史书’组织，真的只是为了记录风土人情，顺便监视一下阿修罗族？”
林小凡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
镇元子一挥拂尘，地书再次在他面前展开。
“冥河老祖可以和准提和接引两个圣人合作，我又怎么不会寻找合作伙伴。”
光幕之上，不再是那些小世界的名字，而是一幅浩瀚的星图。
星图之上，有无数微弱的光点。
而此刻，从这些光点之中，正有一缕缕肉眼几乎不可见的气息被抽离出来。
这些气息五花八门，有的是一个文明走向末路时不甘的哀嚎，有的是某个生灵逆天改命成功的喜悦，有的是凡人王朝更迭的兴衰……
这些驳杂的气息，汇聚在一起，最终流向了星图中央一个晦暗不明的区域。
“史册，记录的是历史，承载的是因果，收集的，便是这万千世界、亿万众生的‘念’。”
“这些‘念’，就是滋养那‘一线生机’最好的养料。”
“我手下的仙官，每记录一段历史，就是在为这最后的希望添砖加瓦。”
“现在，这‘一线生机’已经被喂养得差不多了，虽然还没有完全凝聚成形，但已经足以作为承载鸿蒙紫气的容器。”
“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催动你的本源，助它一步登天。”
“届时，三界之内，将会诞生第八位圣人。”
“一位，道祖也无法掌控的圣人。”
“而且这第八位圣人，又不是真正的圣人，所以天地也不会圆满。”
林小凡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它成圣之后，听谁的？它只是一股意志的集合体，万一失控了怎么办？”
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镇元子神情严肃了起来。
“它不会听任何人的，因为它代表的是‘变数’也是“生机”本身。”
“它实力来自于众生的变数和生机，但他的根基，还是来自于你的鸿蒙紫气。”
“只要你还在，它就不会彻底失控。它会遵从本能，去为天地众生争取那一道生机。”
“同时他本身就是天道的一部分，鸿钧拿他并无太多办法！”
“但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不确定他是否可以成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