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区政府第三会议室的百叶窗漏进几缕晨光，林昭的指尖在会议桌上轻轻叩了三下——这是他每次系统启动前的习惯性动作。
“各位，市纪委调查组今早八点已进驻区政府。”赵主任推了推金丝眼镜，指节抵着一摞压着红章的文件，“根据上级要求，今天的协调会核心就一个：把涉及企业采购案的所有资料摆上台面，给组织、给群众一个交代。”
林昭盯着投影幕布上跳动的“青阳区经济改革研讨会”字样，耳麦里系统的机械音正快速播报：“政策推演启动，输入关键词‘市纪委介入+经济改革争议’，生成三种可能走向——”
他垂眸抿了口凉透的茶，喉结动了动。
昨夜在纪委交完U盘后，系统曾跳出父亲的声音“该掀的盖子总要彻底掀开”，此刻他后颈还留着当时冷汗的凉意。
但当系统在视网膜上展开三种推演图时，他的指节慢慢攥紧了——第一种是保守配合调查，改革停滞；第二种是强硬推进试点，可能被质疑“借机揽权”；第三种...
“林科长？”赵主任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
林昭抬头，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主位右侧的李明杰正捏着茶杯，杯壁上的水痕在他手背洇出个淡圆，那是方才他猛拍桌子时溅的。
“赵主任，我想补充。”林昭把笔记本翻到画满红圈的那页，“这次采购案暴露的不仅是个别企业的问题，更是咱们区政企沟通机制的滞后。”他顿了顿，系统提示的“风险评估：78%成功概率”在视网膜上闪烁，“我建议借这次调查东风，申请‘区域经济改革试点’——由政府牵头，企业、媒体、纪委三方建立透明化信息平台，试点范围就定在新能源产业聚集区。”
会议室霎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嗡鸣。
李明杰的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赵主任已先一步敲了敲桌面：“李代表有话？”
“赵主任，这试点说起来好听，实则是要我们企业把底裤都扒给政府看！”李明杰的脸涨得通红，西装领口的金链子随着喘息晃动，“再说了，采购案还没定论，现在谈改革是不是太急？”
“不急。”林昭的声音突然沉下来，“市纪委进驻是为查问题，但咱们不能只等问题查完——就像人生病要治病，更要健体。试点方案里我特别加了‘容错机制’，明确改革中的非主观失误不追责。”他望向赵主任，“这是昨晚请苏律师帮忙逐条核对的法律条款。”
赵主任的目光在林昭递来的方案上扫过，突然笑了：“李代表，纪委的同志刚还跟我提，说匿名邮件里的资金流向图很有价值——”他指尖轻点桌面，“证据未清前，干扰调查的帽子，你戴得起？”
李明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刚要拍桌，会议室后方突然响起“滴”的一声。
陈秘书抱着笔记本电脑站起身，发梢扫过肩头的工作牌：“赵主任，这是今早整理资料时发现的录音。”
扬声器里传来模糊的对话声，混着茶杯轻碰的脆响。
“王科长，这批钻头的事儿，您多担待。”是李明杰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谄媚，“明远那块地的审批，我让老陆再松松口...”
“咔”的一声，李明杰的茶杯在掌心裂开条缝，茶水顺着指缝往下淌。
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这是栽赃！”
“李总别急。”陆明鸢突然开口。
她支着下巴坐在长桌另一侧，红色钢笔在指尖转出漂亮的弧线，“明远集团作为新能源龙头，举双手支持改革试点。”她抬眼看向林昭，眉梢微挑，“毕竟...谁不想和能把‘危局’变成‘新机’的人合作？”
会议室里响起零星的掌声。
赵主任敲了敲桌子让众人安静，目光扫过林昭时多停了两秒：“散会前说个事——市委刚发了通知，要组建市级经济改革专项小组。我推荐林昭同志参与。”
人群中传来抽气声。
林昭的指节在桌下微微发颤，系统“跨部门协作权限”的提示音在耳边炸响，他想起昨夜父亲声音里的欣慰，想起银杏叶硌在心口的触感，喉头发紧：“谢谢领导信任。”
散会时，阳光已经漫过整面窗户。
林昭抱着文件走到门口，陆明鸢的高跟鞋声在身后响起：“林科长，这次你赢了。”她歪头看他，发梢扫过锁骨，“接下来想做什么？”
林昭望着窗外初升的朝阳，玻璃上倒映着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系统突然震动，视网膜上跳出新提示：“市级专项小组第一次会议，参会人员名单已更新。”他收回目光，声音轻得像落在窗台上的晨露：“真正的游戏，才刚开始。”
走廊尽头的电梯“叮”地一声打开，陈秘书抱着一摞文件走出来，朝他晃了晃手机：“林科长，市委办刚发了会议通知，明早九点。”
林昭摸了摸内袋的旧笔记本，银杏叶的纹路透过布料，在掌心烙下一片温热。
他低头整理袖扣，系统的机械音再次响起，这次混着若有若无的风声：“检测到新任务：推动市级改革方案落地。奖励：商业资本对接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