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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莲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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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长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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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纯银打造的,能值16两银子呢!”

京城河槽西坊边上的一门小院里,矮小的中年男人手中捧着一双白晃晃的银制筷子,七寸六分的银筷上方下圆,顶部下面还细描了一圈江牙海水纹样,除此之外一条细长的银链相连,也许他从没见过这般精致的使用物什,那发着贪婪精光的眼睛笑得一脸猥琐,旁边一个妇人见了脸上也闪动着窃喜之色,换了从前,她哪里见过这般富贵玩意儿啊?

中年男人把玩了一阵,突然小心把银筷收到盒子里,嘴里念叨着:“等过几年攒够了,咱就回荆州买上十几亩田,再到官店买几个伺候的丫鬟仆人,你我就是真正的老爷夫人啦!”

中年男人越讲越兴奋,旁边妇人却说:“说是这样说,可狗儿在京城好好的,我们干嘛还要回去荆州呢。?”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个屁啊!衣锦还乡懂不懂?再说了,你见哪个官老爷嫌自己地少的?也就你这些头发长见识短的想留在京城!”

妇人被骂得讪讪不语,中年男子白了她一眼,擦了擦手中装着银筷的盒子,转身想要回房放好,哪知回头便被身后跟着伺候的小丫鬟吓了一跳,气得他登时一脚踹在丫鬟的肚子上,疼得小丫鬟痛呼一声,立即跪在地上委屈地不停求饶。

:“哭哭哭!吓老爷我一跳!哭衰门庭小心老爷扒掉你的皮!”

瘦小男人说着发出尖厉的叫声,一只手恶狠狠地把小丫鬟的耳朵差点给拧了下来,然而小丫鬟越是哭得凄厉,瘦小男人就越是觉得不解气,继续拳打脚踢直到小丫鬟没了声气。

妇人在旁边看得心惊胆颤,虽然可怜那小丫鬟被打得凄惨,但自己何曾不是这样被打得半死呢?

等男人终于筋疲力尽停了下来,妇人一脸惊颤地讨好道:“老爷打得好!让这个小贱蹄子吓到老爷!”

妇人说着还往丫鬟身上猛啐一口,直到男人冷哼一声,在他不屑的目光中,妇人还一脸谄媚迎上前去伺候。

男人觉得无趣,正在这时院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还没看到谁,仆人来福就已飞奔进来叫道:“老爷!有人…破门进来!”

男人正想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敢私闯他的宅子,叉腰正要骂街,突然面前有东西一闪而过,不知怎么的,自己也突然飞了起来,等自己感觉到痛时,他已经重重跌在了梁柱上,摔得他双眼发昏,身上也不知道是哪疼,总之全身像是散了架似的,疼得他到处发麻。

妇人哭着扑了过来,男人跐咧着嘴巴站起身来,胳膊传来的剧烈疼痛告诉他自己的手或者已经脱臼,他咬着牙还想要骂,却发现大厅里不知何时来了个穿着天青色道袍的道士,虽然道士生得仙姿玉色,但男子可管不了那么多,破口大骂道:“你谁啊?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天子脚下你知不知道啊?!”

宴雪行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仿佛在他眼里男子已经是个死人,冷若冰霜的眸子在男子指着再次骂出口的一瞬杀意涌动,终于执着拂尘的手掌一翻,男子不出意外又受一掌。男子终于一脸惧色,即使胸口疼得像被巨石碾过,不复盛气凌人的他居然难得瑟缩在妇人身后,也管不了口鼻被血污淹没,双手抱着头顶,然后带着畏缩的求饶目光,血腥继续在他嘴里横流。

妇人的脸上和衣服也被血污染红,她不敢看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人,她很怕,也怕丈夫就这么死自己怀里。

:“始儿住哪间房?”

宴雪行冰冷刺骨的让妇人打了个冷颤,她紧紧抱住丈夫,许久又惶惑抬头:“始儿…?奴家不认识谁叫始儿…”

宴雪行声音更冷了:“贫道的意思是你们儿子的房间!”

妇人身体抖动,终于颤颤巍巍地举起右手指向堂后的一间并不起眼的厢房。

***

河槽西坊离天行宫仅有几墙之隔,蓝新始回到小院时,不可一世的老爹昏迷在他娘的怀里。

:“狗儿…你终于回来了?”

妇人满脸血污对蓝新始讨好地笑了笑,一股厌恶感涌上心头,蓝新始第一次对自己老娘感觉如此地厌恶,哪怕当初他们换自己与别人易子而食,当时老娘没有替他出声说过一句他也没有这样厌恶过。

看到儿子,被吓坏的妇人终于重新找到了主心骨,逆来顺受惯了的她连丈夫生死关头也不知道找大夫,还得蓝新始吩咐家奴去请。直至安顿好父母,蓝新始站在自己房门前,甚至门敞开着他都不敢往里头看上一眼。

里面没有一点动静,有那么一瞬恍惚蓝新始还以为家奴告诉自己假消息,师父并没有来,他还是一无所知,他们仍然是最亲密的师徒。

然而犹豫半炷香,蓝新始还是忍不住往里探了个头,只一眼,便看到厢房圆桌旁坐的人。

那人趴在桌上鬓发凌乱,身上天青色的道袍也皱巴巴的,不用细看,必定是师父无疑。

以前与沈叔在一起时他就偏爱天青色,只可惜自从沈叔去了福州,蓝新始就再也没见过师父穿这一身了!

宴雪行握着信笺的手遮盖头顶,原本太极玄珠发带系着的发髻也被掩盖,蓝新始看不清他的脸,然而随着他身体猛烈的颤动,蓝新始知道,师父这是…哭了?

蓝新始还是没有做好面对师父的准备,正想转身就逃,哪知里面师父抬起头,蓝新始分明看见他红肿的眼眶与鼻尖滴落的泪水。

宴雪行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只一个冷漠的眼神,蓝新始便不由自主地讷讷走过去跪在师父的脚边。

:“师父…”

蓝新始大气都不敢出,不知道师父会怎么惩罚自己,但自己所有一切都瞒着他,肯定是做错了。

:“还有吗?”宴雪行翻了翻信箱指着蓝新始问。

蓝新始以为会受到宴雪行责罚,没想到却是问信,蓝新始把头垂得更低了,回答道:“…最后一封信是上个月的,全在这了。”

:“你撒谎!”宴雪行拍着桌子怒吼:“明明之前每天都有信来,怎么上个月就没了?!”

:“师父,真的全在这了!始儿没有撒谎!”蓝新始肩膀抖了抖,声音低如蚊呐。

宴雪行站起身,将手中的信笺仔细整齐折叠放在信封里,那里每一个笔迹他都十分熟悉,他不允许有任何毁灭它们可能。

:“你什么时候跟太师的人搭上关系的?”

宴雪行的声音冷若冰霜,听不见情绪,蓝新始心中一痛,抬起婆娑泪眼茫然地望着宴雪行。师父他…已经开始连“始儿”都不愿意叫了…

宴雪行继续整理手中的信件,按照顺序一封一封放在盒子里封存好。

:“难道你不需要给为师个交代吗?”宴雪行冷冷地道。

蓝新始没办法,只好如实回道:“陶然庄看桃花那一次…”

陶然庄?宴雪行仔细回忆着这个名字。

其实不用怎么思索,宴雪行便能记起来,那是来京城不久沈赫唯一一次带自己去看桃林的经历。当时裕王为了掩人耳目与自己见面,在和兰朝姑娘离开后又去而复返,并且宴雪行记得那时自己还拒绝了裕王。然而除了被杨连成那死变态找麻烦之外,便是蓝新始的无故走失,当时他们都以为是意外,没想到居然是阴谋…?

:“是常大哥…就是那个叫常玉春的,他们以始儿父母性命相逼,要是不帮他们…他们说,会杀了我娘…!”

宴雪行怔了怔,瞳孔微缩:“没想到居然那么早,你忘了当初贫道是怎么救的你吗…?”

:“…始儿没忘,可是师父,假如您是始儿的话您能怎么做呢?”蓝新始满脸苦涩,当年父母不但想要将他卖给象姑馆的人,还真真切切把自己做了易子而食的交易。

然而老头的性命他可以不顾,却怎么可以不管他娘?那可是生他性命,哺育过他的母亲啊!

可是蓝新始忘了,当年荆州城隍庙他的母亲可是一声不吭让他换给了别人,也不知道与他被换食的那个孩子怎么样了,有没有幸运被人救下,还是…?!

宴雪行沉默良久,他不明白,难道自己对他还不够好吗?

:“所以,你偷了我的剑,太师的人用它杀了陆秉?”毕竟在沈雪园,蓝新始是宴雪行和沈赫唯一不设防的人。

蓝新始心虚点了点头,支吾着道:“太师说…严首辅权倾朝野,多年来又深得皇上重用,就算他老人家这么多年侍奉皇上也还比不上首辅一半,所以,他必须借助师父您的力量…”

蓝新始说到这,心虚一般看了看宴雪行继续道:“常大哥说,师父即使靠着一腔热血真心为他们所用,他们也是不放心的,要扳倒严家,助陛下修道的人很重要,更何况太师认为只要有陆指挥使在,他就一日不可能扳倒严党…”

:“所以他们利用你偷贫道的剑,好来个一石三鸟?”

既可以离间与沈赫的关系,又可以除去陆秉这个最大的变量,毕竟严家过于强大,皇上即使沉迷修道,也不可能不防。陆秉一倒,失去平衡太师一党便能得到皇上更多倚重,不但如此,他们还可以在锦衣卫里安插自己的眼线 ,从而掌握更多的权柄。

蓝新始不敢看师父的眼睛,小声道:“始儿对不起你们…可始儿知道,无论如何沈叔也不会怨恨师父您的,再说了,陆大人死后,沈叔得知自己的身世,以他的脾性留在京城只会走上一条绝路,不管怎么样,他是沈家唯一的血脉,如此血海深仇…”

:“血仇?”宴雪行漆黑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蓝新始苦笑一声:“师父您还不知道吗?沈叔是十几年前都察院里经历都事沈兆筠之子,沈叔父亲因为弹劾严首辅,失言激怒了皇上…”

蓝新始把沈赫的身世完完全全说给宴雪行听,当然,这都是常玉春告诉他的。

有东西堵在心口透不过气来,过了许久宴雪行似乎想起来什么,只见他颤动的瞳孔久久没有聚光,下意识喃喃道:“也就是说…沈家被处置,陆秉身为执行者保下了沈赫,如今陆秉一死,陆绎怕沈赫影响陆家与朝堂各方的关系,所以设计害沈赫被贬?”

沈赫得知身世,那个时候根本不可能有心思与妓人厮混。

:“这么说来,梁婉与他是清白的!”

心里像有虫子在钻心噬咬,宴雪行现在才终于相信沈赫至始至终没有背叛过自己!

曾经陆秉对沈赫而言就说是父亲也不为过,然而陆秉被刺杀当晚,在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他还是义无反顾选择了相信自己,可自己呢?怎么就会认为他会背叛自己?甚至自己还一度怨恨他?!

离京时他们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如果不是面前这几百封信,他甚至都不敢相信沈赫去了福州,并且真的一去不回了…

宴雪行发出一阵不知是哭还是笑的哀鸣,此时他鬓发凌乱,扭曲的面容全是斑驳的泪痕,蓝新始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师父是多么一尘不染的人啊!如今竟然看不出来一丝仙人的模样了。

:“师父…”

蓝新始满脸苦涩,看着师父悲痛欲绝心里也像穿了一个大洞,在沈雪园的日子是他生平最快乐的日子,他如何会不想念沈叔的好?只是…

:“师父…”

蓝新始跪爬着上前抱住宴雪行的裤腿痛哭流涕,想开口请求原谅,可那个待他如子的沈叔死在了福州,他知道师父绝无原谅自己的可能。果然,随着肚子一阵巨痛,身体被踢飞出去,蓝新始摔得头脑发昏,眼泪流下来,嘴巴的腥苦让他止不住干呕吐了出来。

喷涌的血液鲜红一片,蓝新始差点失去意识,翻江倒海的疼痛让他头晕目眩,用袖口擦去嘴里的血,努力想要抬头看向宴雪行,却看见从前不染纤尘的师父冰冷眸子里却透着无比的失望与怨恨。

蓝新始心如刀绞,从未有人心无旁骛将他真心看待过,沈叔客死他乡全是自己的错,如果自己当时告诉师父,师父神通广大,他们之间的命运也许就会不一样了吧?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如今师父知道真相,自己恨不得一头撞死以此谢罪,也无法挽回师父对自己的失望了吧?

泪水模糊蓝新始跪着上前的视线,他知道师父再不会原谅他了,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哪里还能奢求师父原谅?

:“师父…”

嘴里腥甜的滋味撕扯着胸口疼痛,蓝新始像个乞丐一样跪在地上哭泣,然而头顶传来师父冰冷的话语:“蓝新始这个名字是贫道给你的,既然你背叛了我们,那么你以后也不再能叫这个名字了,从此以后,你我师徒恩断义绝!”

宴雪行说完开始收拾信箱,蓝新始蓦地抬头,微张着嘴巴下意识想要解释:“师父你听始儿说…始儿不是故意的,沈叔对始儿这么好,始儿怎么会想要害他呢!都是常玉春,是他叫我偷师父的剑,不然就要杀了娘亲!还有后来东林盟的人害沈叔的事,始儿一直都不知道,直到后来常玉春说不能让师父接触到其他人,尤其是沈叔,不然太师功亏一篑…师父,始儿没有背叛您,始儿也不知道沈叔去了福州会发生意这样的事情,太师还答应始儿等他日沈叔建功立业回朝帮助沈家平反!让沈叔重新得以清白之身世封爵位…”

:“够了!”

宴雪行暴怒喝断,脸上悲痛的神色闪过,然后深吸一口气颤声道:“好一个帮沈家平反!早知道沈赫出了事你却只字不提!”

:“师父我…”

蓝新始无可辩驳,他承认,无论此时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只能直愣愣地跪在那里没有说话。

宴雪行不再看蓝新始一眼,抱起箱子就往外走,直到身影消失在院门,蓝新始悔恨的泪水才又如潮水般涌出。

:“师父…对不起,对不起…!”

***

蓝新始无心照顾天行宫里的炼丹炉,于是交给青葛和翎语看管,他以为无论怎么样,师父他绝不可能抗旨督建聚灵观,可连续守了几天西郊观址都没看到师父的身影,宫里也没有,就像凭空消失一般,连太师的人也找不到他。

难道师父突闻噩耗想不开…

蓝新始不敢想下去,只能拜托太师的人帮忙寻找。

如今严世蕃已死,严嵩被革职抄家,坐在首辅的位置是徐太师,也由于徐首辅刚企稳向嘉靖帝表功,从前工部拖欠各地修缮庙宇的进程得到推进刚,聚灵观是重中之重,如今督守监工的蓝仙君不见人影,不用说,徐首辅比蓝新始这个徒弟还着急。

经过多方打听,蓝新始很快找到了师父,原来宴雪行不在天行宫也不在西郊观址,自那日离开后师父竟一直都呆在了沈雪园。

蓝新始回到沈雪园时天刚微亮,庭院的翠竹亭外摆了一张八仙桌作为香案,香案上摆满三牲酒礼,除了旁边的焚炉,香案托盘上还放着许多的香纸符箓。师父就站在香案前手执拂尘,与旁边瑟瑟发抖的老仆人不同,宴雪行神情严肃,一身烟青色的道袍头上太极玄珠的发带早已不知散落在何处,披头散发间口中念念有词。

师父曾经多么爱惜他的头发啊!除了不时皂角熏香熏洗,几乎每天都要梳得整齐有序,特别是他心平气和时,整个人都散发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家气度。

蓝新始心中一痛,想要过去再次跪求原谅,但始终觉得自己不配,于是只能站在远处偷偷看师父的举动。

突然前面宴雪行停下咒语,甩动的拂尘如同银龙出海,随着宴雪行手中道法手势“啪啪”几个回合,桌上摆着的四条红色的朱砂符箓突然像是有了生命,随着银龙指引,与缭绕的香火在宴雪行周围围成阵法。

仆人秦叔从没见过此番情景,只觉得朝晖映照中,面前仙人道法高深,连同他无风自起的衣袂都是不可亵渎的仙品。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

黄色符纸飞速转动,在咒语中符纸发出一阵金色的光芒,伴随着宴雪行如瀑长发不断飘动,四张符纸“嗖”地合起燃烧,瞬间炽热的亮光仿佛可以照亮整个世间。

仆人秦叔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生怕眨眼就错过了面前的景象。

:“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吾心系之人—沈赫。叱!”

燃烧的符咒在道长手中形成一道光柱,只听得“嘭!”地一声响动,金芒四散,长长的光柱直入云霄,等道长收起作法手势,他整个人看起来仿若透明,烟青色道袍衣袂,黑色的长发与他苍白的皮肤让天地顷刻间变得苍凉,仿佛只有他眉间的一丝血红印记成为这世间唯一的颜色。

仆人秦叔看得目瞪口呆,蓝新始也呆若木鸡,此时前面宴雪行已经净手回去房间,蓝新始与秦叔这才敢上前,却发现香案上牛羊猪三种祭品早没了刚开始的香味,形状也如同干柴毫无油光色泽。

蓝新始又想起刚来京城时,与师父在长安街旁行医时,那时师父说,世间哪有什么鬼神?都是人们编出来吓自己的而已!

从前师父除了武功医术从不教自己这般法术,因为蓝新始知道,师父他并不信神鬼!

可为什么不信神鬼的师父今日会摆下阵法,向上天祈祷神灵的庇佑?

蓝新始觉得不可思议!即使进宫这么长时间修仙练道,师父也只是跟皇上讲经炼丹,除了节气祭拜一下神明,师父从没说过相信世间会有神明存在!

师父他不信鬼神的啊!仆人告诉他狐仙大人之前就吩咐过,等他作法以后谁都不准靠近曾经他与沈叔住过的厢房,因为他要在里面继续作法守护庇佑沈叔峰回路转的“长明灯”,并且要在里面呆够足足七七四十九日!是什么可以使人不吃不喝呆这么长时间?这分明就是信神佛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师父他是不是疯了?!戚将军是何等一言九鼎的男儿丈夫?他又与沈叔是莫逆之交,他难道还会无缘无故诅咒自己的好兄弟死?

:“师父!!”

蓝新始大叫着想要去拍门,可刚靠近门边里面一股强大的力量传来,手还没触碰到门板,人就已经飞了出去。

蓝新始“啪”地倒地,摔得身上一口鲜血喷出,看来,师父是决心不会让人打断他的作法了!

不到三天宫里开始有派人来找,太师的人也都陆续出现在了沈雪园,中间秦叔有送过吃食,然而别说靠近门边了,一连七天里面硬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师父…始儿知道您不愿意接受现实,可沈叔他真的不在了!求求您!求求您出来吧!别在折磨自己了!”

蓝新始哀声哭求,一开始他只当师父听到噩耗不愿意面对事实把自己关了起来,如今过去这么多天师父还是没有动静,他又怀疑师父是伤心度伤损了心脉,走火入魔误信了鬼神,只因为师父他明明说过修仙是假的,人死了就变为尘土,哪还能作法就能回天的?!

然而无论蓝新始如何劝说,里面依然没有动静,尤其漆黑的夜晚,厢房里死寂一般没有一点人声息的存在。

日子一天天过去,蓝新始也始终想不明白,师父哪怕哭一场,即使发疯杀人,总该像个伤心的样子,可他始终房门紧闭,日夜守着一盏长明灯不吃不喝,就算是神也不会受得了!

:“他还是没有出来吗?”常玉春问。

自师父把自己关进房门起,常玉春就来到了沈雪园,不单是常玉春,锦衣卫那边也派了一个叫于吉广的锦衣卫过来查看,有时还偶尔看见翰林院的侍讲大人出现。

师父的存在对太多人有利益关系,眼看时间过去二十一天,蓝新始走到门边也不觉得里面有阻力,又附耳听了一阵里面的动静,发觉连半点呼吸声都没有听到!

师父莫不是晕倒在里面,这么多天已经气绝身亡了?

这么一想蓝新始心里万分着急,一头撞开了房门,里面人一惊,拂尘扫在蓝新始胸口打飞出去,常玉春连忙接住,再看那房里,只见一人披头散发护住面前的长明灯,长明灯周围都是写满符箓的黄纸,与旁边脸色苍白,却眼角眉心猩红的人形成对比,画面竟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师父!”

蓝新始张大嘴巴失声喊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那个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人居然会是自己仙姿玉色的师父!

此前所有的内疚都莫名化成一股怨恨,明明从前纤尘不染,如今满身污秽,破碎憔悴的面孔眼窝深凹,多日禁食的身体也形同宽大道袍里的枯树架子,看起来活像一个行尸走肉的骷髅。

一阵锥心的巨大疼痛攫获蓝新始所有神经,无法接受那个他一直仰视的人变成今日这个样子,尤其其中还是自己推波助澜的结果。

散发间猩红的眸子厌恶地看了蓝新始一眼,宴雪行双手紧紧捂着手中的长明灯,即使摇摆的火苗舔噬他毫无血色的掌腹,他像是没有痛觉似的回头冷喝道:“出去!”

常玉春把蓝新始护在身前,却不想引来宴雪行一阵厌恶,护着长明灯的手猛地一指,长明灯周围立刻飞出两张写满咒语的符箓,飘在半空只需宴雪行手中作法,燃烧起来的符纸瞬间化作分散的烈焰萤火,宴雪行再往前一掌送去,那萤火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飞快地往蓝新始二人扑过去。

常玉春一惊,抬掌去接,哪知对面掌风如同泰山压顶,常玉春抵挡不过踉跄一步跌出房门。顾不得萤火落在手上烧灼的锥心痛感,想要上前一步再次出掌相击,里面强大的掌风再次迎面而来,常玉春侧身躲避,“嗖嗖”飞出两张符纸只听得“啪”地一声房门闭合,两张符纸也交叉着贴在门缝,上面红色符咒鲜艳的红色如一条条血虫蠕动,如同被封印的井口让人靠近不得。

常玉春低头看着被萤火灼伤的手背,伤口正在一点一点溃散,并且肉眼可见地变得红肿化脓。

:“师父!”蓝新始哭得撕心裂肺,顾不得疼痛,常玉春拼命拉住他想要冲过去的身体,然而蓝新始还没止住挣扎,厢房里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憾动,那哭声震天动地,里面仿佛有飓风洪流摧枯拉朽般门窗破碎,挡不住强大的真气激荡,站在门口的两人被震飞出去,木头碎屑划破脸庞,蓝新始连忙双手捂住头顶,直到头顶压力消失,他才放下手颤抖着望向厢房的方向。

:“不要!…不要过来!”

常玉春惊恐万状,看着宴雪行一步一步从屋里走出来,等他前脚踏出房门,身后房子瞬间倒塌,满天的烟尘中,常玉春仿佛看见死神在向自己走来。

:“不要…不要!”

常玉春被惊得语无伦次,挣扎着想要逃,可身上竟动弹不得。此时饶是他心机深沉,从前总带着笑意的面庞也再挤不出一丝笑容。

:“为什么?!利用不够!还要毁灭贫道最后的希望?!”

宴雪行喉咙沙哑,吐出阴冷如地狱传来的噬魂声音。

常玉春眼角看向倒塌的厢房,那里废墟一片,已然没有了长明灯的存在。

常玉春吓得额头冷汗直流,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犹如被猫追到穷巷的老鼠,心里只剩下了恐惧,哪里还能想到逃跑的可能?

眼前宴雪行慢慢蹲下身来,烟青色的道袍经过二十多天的禁坐早已布满灰尘,再加上清瘦脸庞上满是血丝的眼睛,他就那样笑着,看不出来平静或者悲喜,连眼角都是残忍的笑意。

:“是你把莲生送进严府,也是你抹去她记忆,让她成为严世蕃的玩物的吧?”

宴雪行此时已经想清楚一切,这个自称救莲生一命的人,其实恰恰是他把莲生推入了火坑!他们至始至终都在筹谋着如何利用他,也许很早以前,至少在他进京之前他们就知道了自己的存在,至于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宴雪行脑海里闪现出一张苍老长着黑点斑块的脸庞。

或许很早的以前老师曾向太师推荐过自己,自己受老师教诲多年,知道自己并不信鬼神却又精通术法,读过圣贤书并心系苍生,以为自己是扳倒严党的最佳棋子!只是当时自己隐姓埋名,身边又有师父需要照顾,老师不便明说,常玉春本来是要前来昆州结交的,结果无意中救下莲生,可能当时他们就是打着让莲生被严世蕃折辱而死,自己接受不了莲生的悲惨会复仇,从而走上他们既定的安排吧?

老师啊老师!你视若知己的老友居然算计你至此!

宴雪行相信老师绝对不知道常玉春把莲生送入严府的事,当时大家都以为莲生投河自尽了,哪里想到会被人救起买入娼家?老师多么讲究礼教的人?如果他知道真相,是否能够接受这样的龌龊行径?

常玉春深吸一口气,这件事他自认为做得滴水不漏,宴公子他是如何知道的呢?

常玉春眼里闪过令人惊颤的恐惧,低头咬唇不说话。不得不说,即使为了扳倒严党不得不这么做,但将那个名满天下大儒的孙女送给那样的奸人,无论如何他都觉得自己无耻卑鄙。

:“其实你们不用费这么大劲的!没有其他人,如实相告贫道也会帮太师!只是你们不应该…将莲生牵扯进来!她已经够可怜的了!”

宴雪行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笑容在他脸上也显得阴森可怖,常玉春迎上他的目光,即使不久前自己为杨莲生杀了那玷污过她的人,但相对于比起闵仲怀,自己又比他高尚到哪里去呢?

常玉春动了动嘴唇,终是什么也没有说。见他默认宴雪行也不再客气,只见他拂尘晃动,食指与中指之间捻出一道纸符。

:“不…!不要!”

常玉春仿佛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下意识求饶,然而面前“腾”地一下火苗吞噬符纸,眼看烧过的符纸炭化成红色,宴雪行轻轻向前一吹,符纸便化成萤火落在他的脸上。

半张脸瞬间被烧穿几个大洞,并且伤口仿佛有虫子噬咬,发出“莎莎”的诡异声音。很快几个洞口蔓延成一块,转眼常玉春半张脸塌了下去,比刚才手背上的伤口更甚,又痒又疼的伤口煎熬他忍不住抬手去挠,然而没几下脸上血肉掉落,手指也染了符咒开始红肿化脓,紧接着那万虫噬咬的感觉转到手指,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吼过后,他再也无法忍受这般折磨,倒在地上痛苦挣扎 ,眼睁睁看着符咒一点点吞噬他的手掌、手背、连同脸上的伤口,一直蔓延到胸口。

常玉春已经说不出话来,溃烂的嘴巴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然而他还清醒地感知到每一寸皮肤所遭受的创伤,他倒在地上剧烈痉挛,直到咽气前那一刻听到宴雪行道:“师父说得不错,每个修道者都免不了劫数,这些害人的符咒贫道自小就会,但从未用来害过人,如今见你凄惨,它好像也不是那么用不得!”

毕竟对于他加害在莲生身上的一切不可谓不死得其所了!

最后,常玉春的眼睛也被噬化成两个血洞,经历了万箭穿心的噬咬之痛过后,咽气时身上已经看不出来他曾经“笑面书生”的任何面目,被噬咬得血肉模糊的眼眶大大睁着,有狰狞也有着令人恐惧的胆寒。

:“师父…不要杀我!”

蓝新始全身缩成一团,亲眼看见常玉春的惨状他如何能不害怕?

面前的人只怕不再是师父,而是一个附在他身上不知何物的恶魔了。

宴雪行的脸色异常地白,病态的皮肤仿佛常年没有见过亮光一样白得瘆人。

:“不是跟你讲过不要叫贫道师父了吗?”

宴雪行骨节分明的手攀上蓝新始纤细的脖颈,蓝新始全身毛孔一缩,极力压制住心底的恐惧,语无伦次道:“师父…师父求求你!始儿错了!始儿知道错了!”

相对于蓝新始的恐惧,宴雪行十分满意地笑了笑:“现在知道怕了吗?你是不是和他们一样?以为你沈叔死了?”

蓝新始点头又胡乱地摇头,其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癫狂如师父,在知道沈叔死讯以后居然还能那么长时间坐得住守着一盏破“长明灯”,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还能如此清醒地解决掉常玉春。

:“在你沈叔出事那段时间贫道就占出来凶卦,听闻他噩耗第一时间,贫道占的虽然是下下卦,可它却是‘屯卦’!我的好徒儿,你知道‘屯卦’是什么么?”

宴雪行加深手上的力度,蓝新始被掐得喘不过气来,更何况师父从不教他奇门遁甲,他哪里得知“屯卦”是什么?

:“求…求…”师父放过始儿。

未完的话被掐在喉咙里,对面师父眼角却有泪水滴落,然后便听到他阴冷的颤抖的声音道:“‘屯卦’虽险,但为他守长明灯七七四十九天未必没有峰回路转的可能,可惜啊!被你们给打断了!这下好了!你沈叔他可能真的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宴雪行越说眼里的恨意越浓烈,最后掐得蓝新始脸上一片青紫色,眼看着就要断气,突然身后一股凌厉的杀气破空而来,宴雪行手中拂尘一甩,偷袭的铁扇缩手回去,宴雪行回头,一眼便看到半张嗜血鬼面出现在眼前。

站在鬼面人旁边的还有一个全身黑袍,头上还带着黑色斗笠的男人。

:“仙…仙君…”

蓝新始双手已经无力挣扎,呼吸不过的喉咙里发出艰难的乞求。

他是再不敢叫宴雪行师父,他明白,面前这个冷酷无情的人也不再是他的师父了。

蓝新始狰狞的面孔涕泪横流,尤其泪水流到脖颈,黏糊糊的触感沾到手腹,宴雪行凝眉放开手,一掌拍在蓝新始的腹部将他再次拍飞出去。

宴雪行至始至终没再看蓝新始一眼,听见那声压抑的闷哼,宴雪行也不管他是死是活,抱着拂尘站了起来。

:“你们也是来送死的吗?”

血红的眼睛带着几分残忍,鲜红的唇如同嗜血的魅,宴雪行手执拂尘,仿佛掌管生死的神。

东林盟里,雪见春与宫鸣武功不是最高,但江湖排名也算一流,面对眼前这个看似鬼魅的人,见识过他杀死常玉春的手段,两人都免不了心中涌起恐惧。 笑面书生的尸体还在不远处,坍塌的面部肌肉早已成了一堆糜烂的肉酱,落在白森森的颧骨下,如果不是那身衣服,谁能还认得出他曾是风流倜傥的笑面书生?

两人屏着呼吸看向宴雪行,宴雪行早已杀红了眼睛,怨恨与怒火找不到发泄的出处,面对雪见春与宫鸣,他更是首先发难,银白色的尘须摆动,如同出海的银龙直起云霄,飞快向着两人面门攻击过来。

雪见春侧身一闪,手中铁扇飞出,对面夜郎也手持长笛跳开,两人都不敢大意,雪见春明白,面前之人再不是隐身雅贤居对自己戏文欣赏的恩客,而是一个走火入魔失了心智的夺命恶鬼!

雪见春与宫鸣全神贯注,并且多年的搭档身形手法招式都配合得极好,然而宴雪行师出仙门,手上又有“祭仙拂”这样的杀器,两人并没有坚持太久。宫鸣首先被“祭仙拂”禁锢双手,宴雪行身法诡异的同时,一张符纸从袖中飞出,眼看着被宴雪行内力催燃化成点点萤火,宫鸣心里一惊,正想闪身挣脱拂须,哪知宴雪行掌风一送,萤火飞快扑向宫鸣的手臂,宫鸣吓得脸色一白,手上的尘须松动,正在他想抓住机会后退时,却看见无数银光闪动的尖须穿过身体,等他感觉到疼痛时,不可置信地瞪着胸口锋利的尘须,这时鲜血从他的嘴里溢出,然后右手最后艰难地指着宴雪行:“你…!”

宴雪行面部表情,猛地抽手,手上“祭仙拂”变回原来的样子,并且尘须像滴血未沾,银白如从没穿透过人的身体一样。

宫鸣睁着惊恐地眼睛轰然倒在地上,雪见春见状飞快扑过去抱起他,然而宫鸣早已断气,只有尘须穿过伤口的献血染红自己双手。

:“阿鸣!”

雪见春抱着尸体失声痛哭,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也使宴雪行勉强找回一丝理智,他慢慢靠近两人,看着半张鬼面下惊恐望着自己的眼神,然而那人即使这样也仍然抱着同伴的尸体不肯放手。

:“你走吧!我不想杀你!”

宴雪行说完,默默捡起地上的箱子,雪见春压抑的哭声咽在喉咙里,如果宴雪行转身,或许他就可以发现身后那双愤怒到了极点的眼睛 ,那眼睛里带着无比的恨意,雪见春终于大叫一声,手上铁扇飞出,眼看着就要偷袭得手,前面宴雪行侧身一闪,铁扇落空转了圈回到雪见春手上。

雪见春把宫鸣的尸体放在地上,眼里没有一丝犹豫,即使飞蛾扑火,他仍飞快地扑向了宴雪行。

雪见春出招凌乱,每一招都用尽了全力,然而在宴雪行的眼里也不过是小儿弄刀,毫无威慑可言。

:“我说了,不想杀你…”

宴雪行手上动作不紧不慢,此时他已经对杀戮感到厌倦,雪见春闻言却像疯了一样,出招更加凌厉,眼看着铁扇就要割去宴雪行的衣角,宴雪行愤怒之余大抵也觉得烦了,当铁扇再次擦身而过时,宴雪行抬起拂尘缠住,没了武器的雪见春被一掌震飞出去,摔在地上时,面具不小心剥落,一口鲜血喷在了地上。

雪见春在雅贤居时易过容,所以即使没有面具,对于宴雪行来说这也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只有那双眼睛,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雪见春神色复杂,曾经惊鸿一瞥他以为他们会成为知己,然而终究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宴雪行探究的眼神望了过来,转眼杀了东林盟笑面书生和夜郎两大高手,雪见春以为他也不会不放过自己,正当他绝望闭上眼睛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宴公子!”

雪见春睁眼回头,却见一身铁甲戎装的将军模样的人冲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许多身穿铁盔棉甲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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