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兜里揣着厚厚一沓钞票，怀里揣着新收获的温暖香火，赵公明感觉自己走路都带风！连带着看哮天犬都顺眼了许多——虽然这货踹垃圾桶的姿势过于暴力，但效果拔群啊！
“干得漂亮！哮天！”赵公明难得地夸奖了一句，顺手揉了揉哮天犬的脑袋，“晚上双份鸡腿，管饱！”
“汪！说话算话！”哮天犬得意地昂着头，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苏小穷也小脸微红，虽然她觉得自己刚才的意念好像没起什么作用，但团队成功了，她也与有荣焉。三人（？）兴高采烈地回到他们位于楼梯拐角的“公司大本营”。
赵公明迫不及待地把那七八张红票子掏出来，在昏暗的楼道灯光下仔细清点。七百块！整整七百块！加上之前王大妈给的两百（虽然交了房租首付，但意义不同），还有捡到的一块六毛……巨款！绝对巨款！
“同志们！”赵公明激动地挥舞着钞票，“我们的启动资金！有了！”他目光扫过苏小穷和哮天犬，“第一件事！解决通讯问题！没有电话，业务怎么开展？苏小穷，你那破手机还能用吗？”他记得苏小穷好像有个天庭配发的、样式古旧的通讯器。
苏小穷连忙从百宝挎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类似大哥大、但表面布满复杂符文的黑色方块，按了几下，屏幕毫无反应：“没……没信号……而且好像……没电了？天庭的仙晶在这里用不了……”
赵公明：“……” 天庭的通讯器在凡间是板砖！
“行！那就买！”赵公明一锤定音，“买两部……不，一部！最便宜的二手老人机！能打电话发短信就行！号码就用……呃，苏小穷你的身份去办！”他暂时还顶着赵铁柱这个“黑户”的身份，办卡有点麻烦。
“哮天！”赵公明又看向正幻想鸡腿的土狗，“你的鸡腿钱，从这里面扣！算公司福利预支！”
哮天犬的尾巴瞬间耷拉下来：“汪？！本大爷的卖命钱也要扣？！”
“废话！公司初创，要开源节流！”赵公明理直气壮，“等公司上市了，给你配狗粮中的劳斯莱斯！”
就在赵公明沉浸在规划公司美好蓝图（如何花掉七百块）时，一股熟悉的、冰冷刺骨、带着审视意味的波动，如同跗骨之蛆，再次扫过整个楼道！
赵公明浑身一僵，汗毛倒竖！如同被毒蛇盯上！
香火稽查大队！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9527！他怎么又来了？！这次是因为刚才那单寻宠业务的高品质香火？
他猛地抬头，只见楼梯上方，那个穿着笔挺黑西装、金丝眼镜、面无表情的稽查员9527，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他手里依旧拿着那个闪烁蓝光的平板，但镜片后的目光，比上次更加冰冷，甚至……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显然，蟑螂糊脸的“奇耻大辱”他还没忘！
“赵公明。”稽查员9527的声音如同冰渣摩擦，“香火监管系统再次捕捉到高能量纯净香火波动，坐标锁定此处。解释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赵公明手里的钞票，扫过墙角歪歪扭扭的“公司简介”，扫过穿着滑稽制服的赵公明和一脸紧张的苏小穷，最后……落在了正对他龇牙咧嘴、发出威胁性低吼的哮天犬身上。
“没什么！”赵公明赶紧把钞票塞回裤兜，挺直腰板，“就是……帮邻居找了条走丢的小狗！助人为乐！收获点感激！这……这不算违规吧？这可是‘广泛独立’的香火！”他强调道。
“助人为乐？”稽查员9527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嘲讽的弧度，“我看是非法经营吧？‘铁柱香火便民服务有限公司’？”他指着墙角的“通缉告示”，“谁批准你在凡间设立神职机构的？谁给你的权力收取凡俗货币作为香火等价物的？嗯？”
他一步步走下楼梯，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带着强大的压迫感：“私自利用残存神力干扰凡间秩序，设立非法敛财机构，收取巨额费用……赵公明，你的罪名，又多了一条！”
平板电脑上的蓝光锁定赵公明，屏幕上的警告标识疯狂闪烁！
赵公明心头一沉！麻烦了！这次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扣的帽子更大！
“稽查员同志！你听我解释！”赵公明试图辩解，“我们没收巨额费用！就……就一点点辛苦钱！而且我们真的在帮人解决问题！你看，刚才那大姐多感激……”
“感激？”稽查员9527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感激就能无视天庭律法？感激就能让你为所欲为？就像上次那只恶心的虫子……”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话语也戛然而止，但眼神中的屈辱和愤怒几乎要喷薄而出！
显然，蟑螂糊脸事件给他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就在这时，一直被稽查员强大气场和冰冷目光压迫着的哮天犬，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尿意！
刚才踹垃圾桶太兴奋，又想着鸡腿，一直憋着呢！此刻被稽查员那充满恶意的目光一瞪，加上对方提到“恶心的虫子”（在狗看来可能也算一类？），它膀胱一紧，后腿下意识地就抬了起来……
“哮天！别！”赵公明瞥见哮天犬的动作，魂飞魄散！这蠢狗要干嘛？！
然而，晚了！
一道澄澈的、带着狗体温的淡黄色水柱，在所有人（神）都来不及反应的瞬间，如同精准制导的微型瀑布，划破昏暗的楼道空气，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不偏不倚，精准无比地滋在了稽查员9527那双擦得锃亮、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鞋面上！
滋啦啦……
水花四溅！
时间，再次凝固了。
稽查员9527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硬地低下头，金丝眼镜后的瞳孔剧烈收缩，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鞋面上那滩迅速扩散的、还冒着微微热气的……狗尿！
皮鞋光亮的表面被污浊的液体覆盖，刺鼻的骚味瞬间弥漫开来。
“呃……”赵公明捂住了脸。
“呀！”苏小穷吓得捂住了嘴。
哮天犬尿完，浑身一个激灵，似乎也意识到闯了大祸，夹着尾巴，“嗷呜”一声就想往赵公明身后躲。
死寂。
死寂得可怕。
只有狗尿滴落在地板上的“嘀嗒”声，清晰可闻。
稽查员9527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从脚趾到头顶，每一块肌肉都在痉挛。他死死地盯着鞋面上的污渍，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红，最后变成一种近乎紫黑的酱色！额头上青筋暴跳，太阳穴突突直跳！
奇耻大辱！
蟑螂糊脸之后……又被狗滋了一鞋尿？！
这简直……简直是对他天庭公务员尊严的极致践踏！
“啊——！！！”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猛地从稽查员9527喉咙里爆发出来！他猛地抬起头，金丝眼镜后是彻底疯狂和暴怒的眼神，死死锁定在肇事者哮天犬身上！那眼神，简直要将它生吞活剥！
“孽畜！找死！！！”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天庭律法、稽查仪态，手中平板电脑蓝光大盛，一股冰冷刺骨、充满毁灭意味的神力波动瞬间凝聚，就要朝着哮天犬轰去！他要让这只该死的土狗立刻化为飞灰！
“住手！”赵公明大惊失色，想也不想就要扑过去挡在哮天犬前面！苏小穷也吓得尖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咳咳！”
一声苍老、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咳嗽声，如同春风化雨，瞬间驱散了楼道里剑拔弩张的杀气和冰冷的尿骚味！
所有人动作一僵，循声望去。
只见楼梯下方，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穿着灰色棉布唐装、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是玉帝的凡间化身，社区广场舞领队，“老张”！
老张手里拎着个鸟笼（空的），笑眯眯地看着楼上，仿佛只是路过。他的目光扫过暴怒欲狂的稽查员9527，扫过他鞋面上的污渍，扫过惊恐的赵公明和苏小穷，最后落在夹着尾巴瑟瑟发抖的哮天犬身上。
“哟，小张同志（9527），这么大火气？”老张慢悠悠地走上楼梯，语气平和，“跟一只不懂事的狗较什么劲？这鞋子……嗯，是脏了点，擦擦就好了嘛。”
他走到稽查员9527面前，那温和的目光却让暴怒中的9527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瞬间冷静下来，凝聚的神力也悄然消散。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但在老张那看似温和实则深不可测的目光注视下，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无尽的屈辱和恐惧。
老张又看向赵公明，眼神带着一丝玩味：“小赵啊，你这‘公司’开得挺热闹啊？又是找狗，又是……嗯，给稽查员同志‘洗鞋’的？”
赵公明冷汗都下来了，赶紧解释：“张大爷！误会！都是误会！哮天它……它不是故意的！是……是稽查员同志气场太强，把它吓尿了！”
“汪……呜……”哮天犬很配合地发出委屈的呜咽。
老张笑了笑，没再深究，反而饶有兴致地走到墙角，看着那张被红线捆着的、歪歪扭扭的“公司简介”。
“铁柱香火便民服务有限公司……专业寻物……专注力提升……环境净化……”老张低声念着，手指在那粗糙的纸面上划过，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业务范围……挺接地气啊？”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赵公明身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小赵，好好干。解决凡人的烦恼，就是最大的功德。天庭……会看着你的。”
最后那句话，他说得意味深长，目光似乎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脸色惨白的稽查员9527。
9527浑身一颤，低下头，再不敢有任何动作。
“行了，散了吧。”老张挥挥手，如同驱散一群不懂事的孩子，“该干嘛干嘛去。小张同志，你鞋脏了，还不快去处理一下？”
稽查员9527如蒙大赦，也顾不上什么形象和任务了，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下楼，留下一串带着湿痕和骚味的狼狈脚印。
老张又对赵公明笑了笑，拎着他的空鸟笼，哼着不成调的广场舞曲子，慢悠悠地踱步离开了。
楼道里，只剩下心有余悸的赵公明三人（？），以及那挥之不去的淡淡尿骚味，和墙角那张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的“公司简介”。
“他……他什么意思？”苏小穷小声问，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
赵公明看着老张消失的方向，又看看稽查员留下的狼狈脚印，再低头看看一脸无辜（后怕）的哮天犬，最后摸了摸裤兜里那厚实的七百块钱……
玉帝（老张）刚才的话，是在……默许？还是在警告？
天庭会看着……是考核？还是监视？
他甩甩头，把这些复杂的念头暂时抛开。不管怎样，危机暂时解除了！公司保住了！钱也保住了！
“管他什么意思！”赵公明一咬牙，重新挺起胸膛，“反正，咱们的公司，开定了！哮天！”
“汪？”哮天犬一哆嗦。
“你立大功了！虽然方式……嗯，别致了点！”赵公明拍了拍它，“今晚鸡腿，三份！走！买手机去！”
“汪！！”哮天犬的尾巴瞬间又摇了起来。
赵公明最后看了一眼墙角那张歪歪扭扭的“公司简介”，那上面的“铁柱香火便民服务”几个字，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闪烁着一种不屈的、草根般的光芒。
他拉起苏小穷：“苏助理！带上公章（破手册）！咱们去给公司……配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