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宫只有开大朝会、设宴、接受属国朝拜时才会启用。
平时多是闲置的。
肃帝登基一年有余，启用昭阳宫的次数渐多。
再加上在寿诞上出了刺杀事件，从上到下不知多少人吃了挂落，内务府也抓紧凑齐昭阳宫的宫人，确保下次宴席不再出乱子。
而沈莉就在这一次调动中，被嬷嬷‘支’去了昭阳宫。
沈莉胆子小，姜末还担心她不适应昭阳宫，毕竟寿诞那日死了不少人，宫里头阴气重，最忌讳这些。
昭阳宫宫门紧闭。
姜末不敢随意闯进去，敲了小门，给应门的小太监塞了几个铜板，“劳驾，帮我叫一声沈莉，您就说是她妹妹来了。”
小太监上下打量她一眼，眼神里有狐疑。
姜末再想开口时，小太监已点头应下，“知道了，我们师傅是不准生人进来的，姑娘在门外等会儿，我去偷偷叫她出来。”
小门很快合上。
姜末松了口气。
伸手捏了下自己的脸，想着刚才小太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觉得她们不像么？
“吱嘎——”
“姜末？真的是你！”
一道欣喜若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末连忙转身，脸上的笑容早就漾了出来，“沈莉！”
沈莉高兴坏了，从小门口一路向她冲过来，宫女的衣裳宽松，也挡不住波涛汹涌，姜末呆了会儿，就被沈莉拥了个满怀。
恍惚觉得自己胸前陷入了一团富有弹性的柔软之中。
她红着脸想——
难怪小太监会觉得她们不像了。
“姜末，你怎么来了？去见过嬷嬷了么？嬷嬷也很担心你！”沈莉松开她，叠声问，“你还好吗？在那边有没有欺负你？”
姜末拉着她站到无人的转角，一一回她：“我今日得了半日假，出来看看你和嬷嬷，才见了嬷嬷，知道你换到昭阳宫来，你还好么？在这儿还习惯么？”
沈莉掩唇噗嗤笑了声，悄声说：“我偷偷和你说，这儿好极了，没有故意刁难人的管事公公、嬷嬷，大家都是可怜人，年龄相仿碰上为难的差事就一起干，吃的也比针线房那边强多了。”
沈莉的喜悦也感染了姜末。
姜末跟着笑起来，“刚一见你就看出来。”
“呀——是胖了么！”沈莉手捧着脸，“明天起得少吃了些。”
姜末轻咳一声，“茶果吃么？”
沈莉速答：“吃！”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笑得止不住了。
互相问过近况后，沈莉捧着茶果吃，还不忘担心地问她：“陛下动辄就喜欢杖杀宫人，你在庆元殿还好吗？”
姜末本想说都好，又想起宫人说庆元殿里规矩严苛，且陛下为了不让旁人注意到她，时常‘罚’她，到嘴边的话悄悄就改了，“不算太好，庆元殿里规矩严，我才去没多久，时常挨罚，不是手板子、就是罚跪、站规矩。”
沈莉连茶果也没心思吃了，蹙着眉，忧心忡忡地问道：“前段时间还听说从庆元殿里被赶出的两个人都死了！死相极为恐怖吓人！宫里头都在传，说一旦进了庆元殿，就不可能让你活着出去…”说着，沈莉就打了个寒颤，一手抓着姜末，“你自己万事小心，知道么？”
姜末愣了下。
从庆元殿里被赶出去的两个人，一个是韩太监，难道是他死了…？一个是她，可她还活着啊。
这些都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谣言。
“你在想什么？”
姜末回神：“我在庆元殿中没听过这些事情。”
沈莉一脸严肃道：“这些恐怖的消息怎么会让你们知道，万一你们都吓得逃了怎么办？反正在庆元殿里你就当个不起眼的小宫女，前往不要想着往陛下面前凑，离祁公公也远点儿，记住了么！”
实则是书房二等宫女的姜末有些心虚地点头，“记住了。”
沈莉嗯了声，才放心地继续吃手上的茶果，“到底是庆元殿茶房里出来的，真好吃～～对了——”
姜末看她，“怎么了？”
沈莉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开口：“你之前不是心仪陛下么？这些日子在那边当差，见多了陛下后有没有死心？”
姜末被吓得猛咳了几声，“我什么、什么时候说过心仪陛下了！”
沈莉皱眉，努力回想后道：“就那天你说陛下救了你，那时候你的表情分明就是对陛下动了心嘛！后来你调去庆元殿，我还担心是你想要接近陛下呢。”
姜末的耳垂染红，结巴了下：“你、你弄错了！”
“你真没有对陛下动过——”
姜末不知道自己的心跳为何会乱了，脑袋里也乱糟糟的，只想着要尽快否认沈莉的揣测，故意扬声坚定道：“我发誓，绝没有对陛下动过一丁点心思！眼下我只想好好攒银子，攒够了银子等到三十岁后，出宫找个老实人把自己嫁了，相夫教子。”
沈莉连连点头，“就该如此，有你这句话，我便不担心——”
两人正说着话，从转角的另一头传来一声咳嗽。
沈莉与姜末齐齐探头去看。
是……
大总管！！
沈莉瞪大了眼，扑通一声下跪。
姜末却还看见了另一个离开的背影，那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