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越见江鹤川不说，也没继续问。
但凡江鹤川不想说的，他也问不出来。
他陪着江鹤川站了会儿，道：“我先回去了，我得去问问吃完饭夏夏要不要去其他地方再玩玩。”
江鹤川看着他，忽地勾唇笑了一下。
董越一头雾水：“你笑什么？”
“我笑你……”他话语一顿，又摇了摇头，“没什么。”
董越只当他喝多了，也没管他，自己先回去了。
江鹤川想着刚才董越在提起夏夏时的眼神，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董越自己没感觉，他却看得清清楚楚。
可这样的神色，他在温莳一那双眼里，什么都没看到。
倘若真的藏不住，为何他一点都窥探不出来。
果然是因为压根不喜欢吧。
江鹤川咬着烟尾许久后苦笑一声，转身准备回去。
他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出来的时候撞到了苏明绯。
“等一下鹤川哥。”
江鹤川便停下了脚步。
苏明绯看着他问道：“爷爷今早还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吃饭？”
江鹤川道：“最近没有时间，公司事务多。”
苏明绯眼神一暗，若真的这么忙，今晚江鹤川又怎么会来参加聚会，又是陪打麻将，又是陪吃饭的。
“鹤川哥，你不回去是不是怕爷爷催你相亲？”
江鹤川没答，苏明绯便继续道：“其实爷爷也是为了你好，倘若你真的不喜欢爷爷给你介绍的那些，你可以跟爷爷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再让爷爷去找嘛。”
江鹤川淡声道：“没有喜欢的，你回去让爷爷别白费功夫了。”
苏明绯便笑说：“哎，爷爷怎么就非要认定给你找个温柔乖巧的，明明你都说过不喜欢乖乖女了，为什么爷爷还不相信。不然你再跟爷爷说一次，好让爷爷死心。”
“说什么？”
“当然是……”苏明绯的话在江鹤川沉沉看过来的眼神下，忽然停住了。
江鹤川淡淡扫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抬步要离开。
“江鹤川！”苏明绯攥紧手指，紧紧盯着他，“不是你说不喜欢乖乖女的吗？你现在，你现在是不是还是这样……”
“不是。”江鹤川打断她，“从前不是，现在也不是。”
苏明绯的脸一下子白了，嘴唇发颤：“你什么意思？”
江鹤川静静看着她，忽然道：“明绯非要我把事实说出来吗？这对你来说可能有些残忍。”
苏明绯的脸色更白了，因为她想到江鹤川当初说他不喜欢乖乖女时的场景了。
那还是他们高一时，在一个KtV里。
有人问江鹤川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江鹤川只道自己不喜欢乖乖女一类的，无趣得很。
那时苏明绯也在，当时的她还不是现在这样的性格。
换一种说法，那时的她也是乖乖女。
乍然被爷爷接到江家老宅，她处处小心翼翼，刻意讨好，就怕被赶了出去。
而在这个过程中，她不知不觉喜欢上了江鹤川。少女的喜欢总是来的很莫名，她开始控制不住去关注江鹤川。
偷偷靠近他，偷偷做着江鹤川做过的事，连江鹤川喜欢的东西，她也要买一份。
然后她就听到了江鹤川那句话，自那之后她逼着自己改了性格，变的明媚大方。
她想江鹤川若是不喜欢乖乖女，那她就变成另一种他喜欢的样子。
但原来那句话是故意对她说的。
“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苏明绯的眼红的仿佛要滴血，意识到这一点后，她仿佛被残忍地捅穿了。
“你竟然是对我说的！你不喜欢我，便想用这种方法将我赶走。我是乖乖女你便不喜欢乖乖女，我变的活泼大方了，你又开始喜欢乖乖女了。江鹤川你，你……”苏明绯流出一行泪来。
江鹤川静默地看着她，心中叹了口气，面上却没有多说。
虽然这么多年他没将这句话解释清楚，那是还当苏明绯是他妹妹，他做不到太过残忍。
但若是瞒不住了，他也不会假意骗她，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我？这些年我为了追赶上你，我做出了多少努力。我想离你近点，想让你多看看我，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喜欢我呢？”
江鹤川心中也想问，为什么温莳一就不能喜欢他呢。
可惜没有那么多如果，摆在眼前的只有事实。
苏明绯认不清，他也认不清。
苏明绯眼眶里的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眼睛通红，死死攥着手指。
江鹤川道：“早点回去，别让爷爷担心了。”
苏明绯眼睛又是一红，因为她知道江鹤川是真的拿她当妹妹。
她大步跑了出去，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等人离开后，江鹤川身体靠在墙壁上，长腿一条支在地上，另一条微微弯曲。
他嘴角勾起，忽然出声：“还不出来，准备听多久？”
在他这句话后，好一会儿温莳一尴尬地走了出来。
江鹤川嘴角噙着笑：“偷听我们说话？”
温莳一忙道：“并不是有意听到，我刚准备出来，正好听到你们在说话，所以才……”
所以才一直顿住了脚步，成了一个偷听的贼。
温莳一懊恼，之前就让江鹤川讨厌了，这会儿又让他更加厌恶了。
江鹤川看着她，却幽幽地问：“听到了多少？”
温莳一：“大部分吧。”
江鹤川点头：“哦，那就是都听到了。”
温莳一以为他是不高兴自己偷听，于是又歉疚又认真地道：“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偷听。还有刚才你们的话，我不会说出去的。”
“刚才我们都说了哪些话？”江鹤川道，“你重复一遍，我看看哪些话不能流出去。”
温莳一：“……”
温莳一：“对不起。”
江鹤川：“……”
他叹了口气站直了身体，想着之前几次自己自作多情的经历，这会儿也不想跟温莳一多说，免得自己又多想。
“先回……”
江鹤川的话没说完，温莳一便不好意思道：“江总，之前那副袖扣你不想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