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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轻剑斩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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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莫使忠魂空抱恨,一纸血泪照兴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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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

《大吴会典?驿传考》载:“凡边军烽燧急报,必以桑皮纸封裹三重,纸内涂松脂防潮,外缚红绸为记。驿马接力传递,换马不换人,悬‘急驿’铜铃于鞍前,铃响三里可闻,沿途驿铺闻声备马,昼夜不息,限三日必达京师。沿途驿卒需验信使令牌、记交接时刻于‘驿传朱簿’,延误一时者杖八十,隐匿延误者立斩,籍其家。”

德佑二十九年九月,大同烽燧连失三寨,边情骤紧。七名信使携急报次第出塞,或遇敌寇于荒野,或遭奸佞于驿途,或冻毙于风雪,尽皆殒命。唯老卒赵五怀报北行,至宣府狼牙口时冻毙雪中,怀中纸卷与指掌冻连如一体,三日后方为樵夫所获。那卷染血带冰的残报,终逾千山风雪,送达紫宸殿御前。

此记为德佑帝萧桓亲书于御书房密档,蝇头小楷端谨如仪,然末句 “七使皆殁,一报独存” 八字墨迹洇染,纸背隐见指痕,似泪渍未干,藏尽帝王见报时的痛与憾。档册匣内,至今存着那卷残报的拓本,血痕牙印宛然,与帝笔泪痕相映,成一段忠魂泣血的实录。

寒雪埋途驿马僵,残报冻血凝成行。

七使殒身烽燧外,千军泣血寨墙旁。

朝堂犹议轻开战,边地已闻哭断肠。

莫使忠魂空抱恨,一纸血泪照兴亡。

廷议第五夜 寒雨 御书房

三更梆子的余韵刚在御书房梁间散尽,“哐当” 一声巨响,朱漆木门被猛地撞开,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李德全顶着一头风雪闯进来,身上的貂裘早被冻成硬壳,雪沫子顺着帽檐往下掉,手里紧紧抱着个用油布层层裹缠的物件,像护着什么性命攸关的珍宝。寒风裹挟着雪粒灌进殿内,烛火被卷得剧烈摇晃,金黄的烛泪顺着铜烛台蜿蜒而下,映得他脸色比殿外的冻雪还要惨白:“陛下,大同急报…… 是边军信使从雪堆里刨出来的!人在宣府狼牙口找到时,已经冻僵了三天,怀里还死死揣着这个,手指都和纸卷冻在一起了。”

油布解开时,一股寒气顺着指缝钻进来,刺得人指尖发麻。里面裹着的是一卷桑皮纸,外层结着半寸厚的冰壳,冰棱像刀子似的翘着,边角被冻得发脆如薄瓷,轻轻一碰就簌簌掉渣,碎冰落在金砖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朕忙让小太监捧来鎏金暖炉,隔着双层细绢慢慢烘着,冰壳遇热后 “噼啪” 作响,化成的冰水顺着纸页的纹路往下淌,在案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映着烛火晃出细碎的光。

待纸卷稍软,朕小心展开,桑皮纸粗糙的纤维里还嵌着细碎的雪粒,像是没化尽的霜。墨迹被冰雪浸得晕成一片青黑,有些字几乎要看不清,可字里行间的惨烈却像冰锥似的扎进眼里:“大同烽燧连失三寨:云州寨被屠半寨,残垣上还挂着孩童的棉鞋,寨民被俘者逾千,哭喊声在山谷里飘了三天;阳和堡粮仓被焚,烈焰烧红了半边天,守卒三百余尽战死,甲胄熔在寨门上,连尸骨都辨不清;天成卫指挥使周昂自刎殉国,血书‘粮尽援绝’四字刻在寨墙石上,血珠冻成了红玛瑙……”

朕的指尖抚过 “北元骑兵掠寨而去” 的字样,墨迹下的纸页微微发皱,像是被信使的泪水浸过又冻硬,指尖能触到那凹凸的纹路。“边军残部退守大同卫,粮道被断已三日,士卒日食一餐稀粥,粥里掺着雪块;弓弦冻断者十之五六,拉弓时稍一用力就崩裂,木碴子扎进手里;甲胄薄如败絮,冻僵在哨卡上的弟兄,天亮时硬得能当柴烧,轻轻一碰就掉渣……”

落款 “大同卫指挥使周昂” 的字迹潦草如挣命,笔锋抖得厉害,最后一笔拖出三尺长的墨痕,末端沾着暗红的印记 —— 朕用指尖轻轻蹭了蹭,那痕迹坚硬发脆,不是墨迹,是冻凝的血,嵌在纸纹里,抠都抠不掉。纸卷边缘还有几处深深的牙印,齿痕嵌在纤维里,想来信使冻得手指僵直,是用牙咬着纸卷才没让它掉进雪窝,连桑皮纸的毛边都被唾液浸得发硬。

“这信使…… 叫什么名字?” 朕的指尖捏着纸卷,指节因用力泛白,冰碴子硌得指腹生疼,声音却像被寒冻住,发不出力气。李德全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袖口沾着的雪水正往下滴,在金砖上洇出小小的湿痕:“宣府驿卒说,从他怀里的铜令牌上看,叫赵五,是大同卫的老卒,守了十年烽燧了。找到时人蜷在雪窝里,像只被冻僵的虾米,怀里死死揣着这卷报,另一只手攥着半截马缰绳,指骨都冻进缰绳的麻纹里了。马倒在旁边,四条腿都冻成了冰柱,马鞍上还挂着‘急驿’的铜铃,铃舌和铃身冻在一起,摇不出半点声……”

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哽咽:“驿卒说,赵五的睫毛上还结着冰花,像是死前还在看路…… 这雪太大了,他身上的棉袄早被风雪打透,冻得像块铁板。”

德佑帝望着纸卷上的血痕与牙印,喉间像堵着冰块,说不出话。御案上的烛火明明灭灭,将急报上的字迹映得忽明忽暗,那些 “连失三寨”“粮尽援绝” 的字样,比任何廷议奏折都更锋利,直刺人心。

“镇刑司验信?” 朕猛地攥紧纸卷,指节因怒泛白,桑皮纸被捏出深深的褶皱,边缘的碎冰碴扎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大吴会典?驿传规制》明载‘边军急报直达御前,非兵部、五军都督府堂官不得擅拆’,魏忠一个阉宦,凭什么插手?!” 胸腔剧烈起伏,御案上的青瓷笔洗被震得 “哐当” 作响,墨汁溅在残报的血痕上,晕开一片黑,像把边军的血污得更脏。

李德全吓得双肩微微发颤,头垂得几乎要抵到胸口,后颈的筋络都绷得发白,从袖中小心翼翼掏出个磨得发亮的油布小包。那布面早被汗渍浸得发黑又冻干,结着一层硬壳,边角磨出毛边,针脚处都绽了线,显然是被反复摩挲过无数次。“这是从赵五怀里贴身藏着的,” 他声音发颤,带着未散的惊悸,“驿卒说…… 他把布包缠在腰上,外面还裹着三层棉袄,用麻绳勒得紧紧的,冻得跟皮肉粘成一团。找到时布包都硬了,是用温水捂了半个时辰才慢慢化开,取下来时布角还沾着血丝,想来是勒得太紧磨破了皮肉。” 他捧着布包的手微微发抖,仿佛那不是寻常物件,而是载着忠魂的千斤重担。

布包解开,一股麦香混着冰雪的寒气飘来。里面是块冻硬的麦饼,饼皮裂着蛛网似的纹路,上面留着浅浅的牙印,却只咬透薄薄一层 —— 想来他是想省着路上吃,却连一口热乎的都没等到,饼心还嵌着几粒沙砾,是从大同到宣府的官道上沾的。旁边压着半张麻纸,是个小女孩用炭笔描的歪扭小人:一个戴头盔的男人牵着个扎小辫的娃娃,旁边歪歪扭扭写着 “爹归” 两个字,笔画里的期盼像要从纸里渗出来,墨迹被冰雪泡得发涨,却仍能看出反复描摹的痕迹。

德佑帝的喉间像堵着冰块,将麻纸轻轻按在御案上,龙纹玉镇纸压下去时,纸页发出 “咯吱” 的细碎声响,像赵五冻裂的骨头在呜咽。这哪里是画?是边关万千将士的牵挂,是无数家庭的盼头。

御案左侧还摊着今日廷议的奏折:宁远侯赵承的 “轻出必胜疏” 用的是上好的玉版宣,字迹龙飞凤舞,朱印鲜红刺眼,写着 “大同烽燧固若金汤,北元不过疥癣之疾,一月可平”;威远伯李穆的附议奏折盖着 “威远伯府” 的鎏金印,说 “边军甲胄精良,粮草堆积如山,稍战即胜,何惧之有”;兵部尚书的 “边军整肃奏” 更离谱,竟称 “急报迟滞乃风雪寻常事,无伤大局,主战方为上策”。

这些字在烛火下跳动,刺得朕眼疼 —— 他们在紫宸殿里喝着热茶、拍着胸脯说豪言时,赵五正揣着冻饼在雪地里踉跄,脚底板磨出血泡结了冰;周昂的弟兄们正啃着掺雪的稀粥,冻裂的手攥着断弦的弓,守在连炊烟都断了的寨墙上。

“传旨!” 朕猛地起身,龙袍下摆扫过御案,砚台 “哐当” 险些翻倒,墨锭滚落在地。“着谢渊即刻协理兵部驿传司,持朕鎏金手谕彻查:镇刑司为何拦截边报?大同粮道被断是天灾还是人祸?边军‘日食一餐’是哪个环节克扣?凡涉及驿传、粮饷、军情延误者,无论勋贵爵位多高、宦官权势多大,先锁拿诏狱,调用玄夜卫搜证,再奏朕处置!”

李德全捧着圣旨欲退,朕又唤住他,声音沉得像殿外的寒冰:“赵五和那匹老马,按‘边军忠烈’规格安葬。墓就修在宣府驿道旁,立碑刻传,碑首刻‘帝念忠魂’,碑身刻‘边尘信使赵五’,朕亲自题字。再传谕沿途驿卒:每月初一十五,给赵五坟前添碗热粥,给老马添把草料。告诉守寨的弟兄们:这卷报,是用命换来的;他们的苦,朕看见了,也记着了。”

窗外的寒雨斜打窗棂,噼里啪啦响得像无数双边军的手在叩门,又像无数百姓的哭声在风里飘。烛火在风里摇晃,将朕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长忽短,像个困在深宫却心悬边关的囚徒。朕拿起那卷《烽燧残报》,暖炉的热气慢慢烘化纸里的冰雪,晕开的水渍在纸上漫延,像一片哭湿的脸 —— 这才是真实的边情:没有 “固若金汤” 的空话,没有 “轻出必胜” 的妄言,只有失寨的痛、缺粮的苦、信使冻裂的血,还有万千百姓的眼泪。

德佑帝将残报小心翼翼叠好,塞进贴身的锦囊。锦囊上绣的龙纹被体温焐热,残报的冰碴在锦囊里慢慢融化,渗进锦缎的纹路,像要把这刺骨的寒意和滚烫的血泪,一起烙进朕的骨血。明日廷议,朕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这卷冻硬的纸,看看上面的血痕和牙印,看看他们口中 “轻易可击” 的北元背后,是怎样的人命如草;看看他们说 “不必忧惧” 的边情底下,是怎样的血泪成河。

片尾

三更的梆子又响了,寒雨还没停。朕望着窗外的黑暗,那里连着大同的烽燧,连着赵五冻死的山道,连着无数在寒风里盼援的边军和百姓。今夜,这卷残报压在所有奏折上面,它冻硬的纸页会提醒朕:帝王的决断,从来都该踩着边军的白骨、百姓的血泪,而不是飘在朝堂的空话里,更不能被奸佞的私心蒙了眼。

烛芯爆出个火星,映着锦囊上的龙纹明明灭灭。朕知道,这卷残报不仅是急报,更是警钟,要把这边关的疾苦、信使的忠魂,都烙进每一个决断里,烙进这大吴的根基里。

卷尾

《大吴史?德佑实录》载:“二十九年九月,大同烽燧连失云州、阳和、天成三寨,边报为镇刑司太监魏忠所阻。忠矫称‘边报需细验真伪’,将大同卫七封急报尽锁值房暗格,或毁或匿。

七信使携报次第出塞:三使遇‘北元游骑’于宣府左近,尸身无存;二使入镇刑司‘验信’,旋即‘病殁’于驿馆;一使被诬‘通敌’,斩于大同市曹;唯老卒赵五怀报北行,至狼牙口时冻毙雪中,怀中纸卷与指掌冻连如一体,三日后方为樵夫所获。

帝得报于御书房,见纸卷血痕凝冰、边缘牙印深嵌,恸掷朱笔曰:‘边情若此,朕为宵小所蔽,实乃大过!’遂命谢渊持节彻查,次第揭出镇刑司扣压边报十七封、威远伯李穆等勋贵勾结粮商贪墨军粮十万石、魏忠私通北元泄军情等弊案。

论曰:‘残报虽薄,载边军白骨之痛;信使虽微,系万民生死之命。德佑帝见报而惊,惊而后省,省而后查,查而后整,此非独帝王之明,亦赖赵五等忠魂血未冷、骨未朽。烽燧残报一页,实乃德佑朝整饬吏治、稳固边防之转捩,史册昭昭,足为后世戒。’”

(德佑二十九年九月初六,谢渊持帝手谕查宣府驿站,于驿卒口中始知镇刑司‘验信’实为扣报,暗线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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