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插的稻秧伏了黄尖。林默在田缺堵漏时，脚底烂泥吸得秧根微颤，那拉扯感扯着腰椎深处的旧伤隐隐作疼——像前世监察熔炉的晶刺嵌进椎缝的余痛。他俯身抠起坨湿泥糊埂，泥里翻出半粒裹铁锈的寒潭晶，晶角刮过指腹竟渗着授道殿戒尺的铜腥。
“秧鸡啄了根咧！”老农撩起稻叶尖的蛀口。叶脉蛀孔凝着霜青露珠，露里裹着蚁卵大的冰蝎，蝎尾毒针正扎进稻心！林默掐碎露珠，蝎尸混晶液落泥。泥浆凹陷处突浮授道经络网，青脉暴凸抽吸稻浆——蔫叶霎时僵挺如铁剑。
“稗草成精了！”老铁匠钉鞋碾过青脉。网脉炸开霜针喷射，针尖触到即凝授道戒尺的“诛”字铜斑！铜斑烙处稻茎铁化，锋芒直指林默脚踝。他撤步踩塌田埂，落足处泥浆裹胫上涌，覆住脚背的湿泥突结鳞甲——铁鳞沿腿骨倒卷，覆体如战铠！
鳞甲撞击稻锋叮当响。三百株铁稻突弯如弓，穗芒齐射霜针！林默抬臂挡针，鳞隙晶丝卷针拽向泥底——针尖扎透腐泥层，刺中深埋的寒潭晶矿脉！晶脉搏动震波逆冲鳞甲，甲缝迸射熔炉铜汁浇覆铁稻——
铜汁凝穗，稻芒成霜刃。霜刃割鳞声里，稻田突陷涡流。泥浪卷铁鳞沉渊时，涡底浮起授道铜砧！砧面淬火池沸腾着前世林默自爆的脊椎残渣，铁稻穗插入残渣吸髓，稻体暴长成锄胚形骨剑！
“剑穗吸髓成邪器！”老农镰锋劈稻剑。刃口嵌剑体霎时熔接——镰身突浮授道符文，镰柄化脐带缠腕扎髓！老铁匠斧砸镰柄接榫处，震波摧垮铁稻丛。稻剑倒伏处剑锋戳地，地裂喷涌裹尸布缠住林默拽向裂渊——
渊底青铜巨棺豁开！棺内星链捆缚的紫髓草种根系正被霜序冰雕护持，冰雕指间捏着的麦粒霜胚里，冻着半截林默初锻的晶锄刃！
剑穗突然弯如钩。铁稻勾住林默缠髓鳞甲，穗芒扎穿腹腔勾出草种！髓种离体瞬间，霜序冰雕骤裂，草种落棺化作霜蚕噬根。稻剑暴长如虹贯林默胸腹，剑尖挑髓种扎入巨棺——
“噗嗤！”剑透棺芯！髓种浆液喷溅星链冻结的紫髓根系，冰雕霜序突融为寒流倒灌剑身！稻剑暴结霜晶，剑格处迸出授道长老的熔金脊骨虚影：“髓剑归炉！”
脊骨缠剑勒紧。巨棺炸裂的碎片裹霜刃钉死林默四肢！钉尖扎髓抽吸间，稻田涡流坍缩为黑洞吸髓种——种壳裂处喷射芽须缠刃，须尖刺透霜刃扎进黑洞深处的授道炉膛！
膛内正锻打锄胚的霜蚕突僵。炉火引燃芽须蔓烧，蚕尸熔浆凝为裹尸锄劈向炉膛！锄锋劈炉炸膛的碎火中，溅出前世寒潭锄淬火的最后一点冰渣——
冰渣触髓种即燃！草种爆蕊喷薄紫光，光潮湮灭黑洞。髓剑霜刃熔流滴落稻田，浇灌的泥浆突凝为晶脉垅沟。
林默跌坐沟坎。丹田空洞处沁出寒潭水精，水润新插的稻秧——蔫叶挺翠时叶背浮霜纹，纹路蜿蜒成“锄寂”二字水痕。
老铁匠钉实最后一寸田埂。塍上碎稻茬间，半截霜化的剑穗垂在污水里，穗芒尖端凝的露珠坠下时，倏然碎成几星草籽，散入新耙松的春泥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