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蓉儿淡淡道：“尸体只是在冷冻柜中保存三个月的话，恐怕很难看清具体面容了。”
“那就先查失踪人口。”吴征看向邹升，“查三个月前到现在为止的所有失踪案件，重点排查和供货商有关系的或者家住新区同江街道附近的。”
吴征做事很有条理，吩咐完邹升，又转而看向孟衡，“你跟我带队伍在新区大面积搜索尸块。”
交代完工作，吴征才转向沈蓉儿，“辛苦沈法医了，一旦找到更多的尸块，还要麻烦沈法医协助确认死者身份。”
沈蓉儿笑笑点点头，“应该的。”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但因为这个案子，三队的所有人都集中了精力办案。
沈蓉儿跟在吴征和孟衡几人的身后出了警局，迎面就撞上了站在门口，背靠玛莎拉蒂的廉时宴。
他眯起眼睛，插在口袋里的大手轻轻指了指沈蓉儿的方向，“我来接蓉儿下班，孟警官继续忙吧。”
孟衡忍不住上前一步，被吴征紧紧拽住手臂，“先去办案。”
“相信廉总也很希望我们能尽快破案吧。”吴征有些护短地将孟衡拽到身后，回视着廉时宴挑衅的目光。
“这是当然，吴队辛苦，”廉时宴走出两步，宣示主权般揽住沈蓉儿的肩膀，“那你们加油，我们就先回家吃饭了，我会记得让秘书给辛劳的干警队伍准备一份丰盛的晚饭。”
“蓉儿。”廉时宴腻人地凑近沈蓉儿的耳边，“你昨天可是答应了我的。”
她答应什么了？
“爷爷出院了。”廉时宴好心提醒她。
沈蓉儿恍然大悟，她不自在地甩开廉时宴的手臂，说了一句，“我先走了。”便红着脸钻进了廉时宴的车里。
直到玛莎拉蒂开出了警局大院，孟衡还一直站在原地，呆愣愣地看着他们一起离开的方向。
为什么一夜之间，姐姐对他的态度会改变这么大？
他苦笑着摇摇头，转身失落地上了队里的越野车，于茫茫夜色中，大海捞针般地继续查案。
回到廉家别墅的时候，屋里正传出阵阵欢笑声。
诺大的庭院里，草植被修剪得很好，整齐又不失雅致，很符合沈蓉儿的品味。
早就等在门口的管家见廉时宴回来了，连忙拉开房门，“老爷子就等着您了。”
他看了看沈蓉儿，亲切地道：“这位就是沈小姐吧，咱们廉总吩咐过了，今天您是贵客，有什么需要您尽管找我。”
“客气了，”沈蓉儿意外地看了一眼廉时宴，这人看着目中无人，竟然能够做到这么细致？
老爷子正笑呵呵地坐在沙发上听商盛说话，一见沈蓉儿和廉时宴一起来了，忙招呼着两人过去，“蓉儿也来了啊，乖，快到爷爷这儿来。”
商盛惊奇地看向廉时宴，“她是谁？”
“她是爷爷的救命恩人。”廉娥把飞机场的事和商盛一说，商盛立刻站了起来，感激地鞠了一躬，“谢谢你救了爷爷。”
“应该做的。”沈蓉儿点点头，关切地询问道：“爷爷这次出院后，身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了，都很好。”老爷子像个老顽童一样，从茶几的盒子里拿出一瓶酒来，“今儿个咱们俩喝上两杯。”
“爷爷要少喝酒。”沈蓉儿皱眉不赞同地道。
老爷子却不甚在意，连连摆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喝上一点儿没事的，难不成你不想陪爷爷喝点儿？”
“没有。”沈蓉儿摇摇头，眼里泛起泪花。
自从爷爷走后，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爷孙两个的亲密时光了。
老爷子慌张地看向廉时宴，“这孩子，好端端地怎么还哭了？”
廉时宴急忙抽出几张纸递给她，握住她的肩膀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沈蓉儿忍回眼泪，脸色通红，“我只是太高兴了而已。”
“好孩子。”老爷子拍了拍沈蓉儿的手，“爷爷看得出来，你是个懂事孝顺的孩子，你放心，以后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亲爷爷，我也会和别人说，你沈蓉儿就是我的亲孙女。”
廉时宴不赞同地看了老爷子一眼，老爷子接收到他的眼神，立刻会意地补了一句，“如果时宴能有福气，你做我的孙媳妇儿，我会更高兴。”
商盛张大的嘴里都能塞下一个鸡蛋，这是怎么说的？爷爷为了报答救命恩人，让自己的亲孙子以身相许？
廉娥和老公付霄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反对。
保姆在围裙上擦了擦湿漉漉的手，“老爷，廉总，廉小姐，姑爷，饭菜上齐了，请移步到饭厅用晚饭吧。”
老爷子始终拉着沈蓉儿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生怕冷落了她。
廉时宴看在眼里，心里高兴，爷爷没有在乎她有儿子的事，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廉娥心里就不是滋味儿了，从前那都是她的位置，如今却被这个外来的女人给占了。
老爷子亲自给沈蓉儿面前的酒杯里倒满了酒，怕她多心，又耐心解释道：“这酒不会醉人，很适合女孩子，是时宴特意找来给你的，你快尝尝。”
沈蓉儿看了看对面的廉时宴，端起酒杯浅酌一口，果香味瞬间在口腔中挥发，酒精的味道淡化到了极致，喝起来倒像是一种略带酒味儿的果汁，就算是酒量再差的人也不会喝醉。
她满意地放下酒杯，眼睛舒服地眯了起来，像是吃到了美食的猫儿。
“喜欢吗？”老爷子有些紧张兮兮地问道。
“喜欢的。”沈蓉儿也给老爷子倒了一杯，然后才看向廉时宴，发自内心地笑了，“谢谢你。”
廉时宴失神了一瞬，他的目光从未从她的脸上移开，此时忽然看她这样冲着自己笑，心跳声忽然震若擂鼓。
胸膛间划过一抹暖流，冰封许久的心被她的这抹笑容彻底解冻。
他始终回望着她，没有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看着她笑，看着她脸红，直到她被自己盯得低下了头，再也看不到她的表情了，他才收回视线，微微勾唇笑道：“我也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