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了文科的余家诚，分科之后大部分的学习时间都用在了背诵、记忆。
语文和英语要背，政治、历史、地理更要背。
学校的西南角是个小花园，有梅花、桂花、梨花、桃花等树，不同的季节有不同的花儿绽放。
树间有小径，不通幽，因为花园真的很小。
有那么两三个月，不冷不热的季节，余家诚早晨和傍晚会在这小花园里读书。
学习是个枯燥的过程，反复的学习就是反复枯燥的过程。
因为所有的知识点都是生活中用不上的，所以没有所谓的学以致用，就是完全的死记硬背，枯燥程度可想而知。
余家诚苦中作乐的方法，就是让自己又多背了一些东西，买了《唐诗三百首》和《宋词三百首》，夹杂着一起背。
如果那些考试的知识点是白面条，那唐诗宋词既不是生抽和香油，也不是榨菜或辣酱，更不是红烧牛肉或牛肚，可以让白面条不再是白面条。
唐诗宋词是蛋糕，虽然也占肚子，但可以改善不得不吃白面条的糟糕心情。
最后一个学期，余家诚没有住宿舍，在卞和洞旁边租了一间房子，成了一名山居客。
具体的位置，就是在通往卞和洞的那个巷子尽头左边的一处人家，在自家房屋主体之外的一处平坦山石上砌筑的一间简易房子，可能属于违建。
室内唯一床、一桌、一凳。
最后一个学期，也是高考前的最后几个月，余家诚也算是尽全力学习了。
除了在学校跟着老师的节奏走，晚上回到独居的小屋中睡的也很少。
不是刻意熬夜，就是一直处于学习的亢奋状态中。
回来先用热得快烧热水，洗脸洗脚，然后把白天的学习情况再梳理一下，补漏补差。
有特别难啃的数学题，也会拿出来再啃一下。不知道这算不算余家诚的坏习惯，就是不会的题目不愿意问老师，喜欢自己啃。
整个高中，只有一次，历史课晚自习，拿一个觉得有争议的选择题到讲台那里去问历史老师。
余家诚能明显地感觉到老师很意外和兴奋，兴致很高昂地和余家诚讨论了半天。下来后余家诚旁边的同学也都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后来，余家诚应届落榜，复读一年，专业服从进了安徽大学历史系历史学专业，一直觉得是天意，因为自己唯一的一次主动请教老师是问历史题。
啃不出来的，躺在床上也会一直想着，有点魔怔的感觉。这种感觉备战过高考的人可能都有过。
如果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或半夜醒来了，也不会强迫自己继续睡，就爬起来默默地背书，等有困意了再任其自然入睡。
或找一首还不太熟的诗词，先用临时记忆强记下来，然后关灯，在黑暗中一遍一遍在大脑里过，不知不觉睡着。
周末，余家诚会一个人去爬山，翻过一座又一座山头。
那时候的余家诚体能是真的好，爬山几个小时也不觉得累。
年轻人的腿脚与膝盖弹性也好，上山如履平地，下山喜欢借着山势往下飞奔，每一步都能赶上平地的两步。
不用担心刹不住，因为山路的落脚点不是直线往下，而是左一脚右一脚，自然抵消一部分势能。
也有刹不住的时候，就是不沿山路走，而是顺着原始山坡往下跑。
不过这种山坡都是土坡，树多，刹不住的时候就搂一下旁边的树，顺便拉伸一下胳膊和肩膀。
不知不觉中，因为学习而紧绷的神经就放松了。
下山后点一个自己喜欢吃的菜，饱饱地吃上一顿，这时候困意就会来临。
回住处泡脚，上床，美美地睡上一觉，醒来后就可以投入新一周、新一轮的学习中。
但是，第一年的高考，余家诚落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