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都是戏精子，在海棠的描述下，还有小顺子和德贵的帮腔，明德帝先入为主地觉得是丽嫔上门欺负人。
待他看到楚云裳虚弱的样子，心疼得像是被一万只大手揉捏。
楚云裳脸色苍白，嘴唇更加青紫，闭着眼躺在暖阁的榻上。
听到动静，还以为是下人来了，轻声嘀咕了一句：“喝水。”
德贵赶忙倒了一杯热茶，明德帝亲自上手，把人慢慢扶起来，抱在怀里，喂了两口。
放下茶盏，又从腰间扯下荷包，把里面的嗅盐拿出来放在楚云裳鼻子下面。
闻了嗅盐，楚云裳似乎才有点精神，虚弱地睁开眼，才看到抱着自己的是明德帝。
“陛下，您怎么来了？”
楚云裳虽然虚弱，但依然挣扎着要起来给明德帝见礼，被明德帝紧紧抱着。
“爱妃莫要乱动，太医马上就来。”
楚云裳明明难受得浑身发抖，还故意逞强地笑着说：“臣妾没事，看什么太医！”
“还说没事！你瞧你这手凉的！”
明德帝心疼地握着楚云裳的手，现在还没到夏天，楚云裳应该浑身温暖如棉，可她的手却比夏天的时候还要冰冷。
楚云裳自从进宫之后，一直都是健康鲜活的样子，如今被丽嫔气成这样，明德帝心疼得鼻子都酸了。
偏偏这小女人还一个劲儿的逞强：“臣妾真的没事，躺着歇歇就好了。”
“手冰成这样还说没事？”
“冬日里，难免的。”
“胡说，你冬天向来是暖的！”
“今儿个不舒服。”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不舒服？”
“臣妾小日子来了。”
“胡说！你十日前小日子刚来过！”
海棠和芙蓉一直在旁边悄悄抹眼泪，见状立即跪下来，一边磕头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把刚才的事儿说了一遍。
“娘娘受了委屈，却怕让陛下为难，硬是自己忍着。可是奴婢们实在心疼娘娘！”
“这些日子因为楚家的事，我们娘娘整日里吃不下睡不着。每天除了给太后请安或者您来的时候还能笑笑，平时都是眉头紧锁，没少偷偷落泪。”
“奴婢们都很担心，整日里想方设法逗娘娘笑，给娘娘宽心，可是谁料到丽嫔娘娘不管不顾地跑来，专挑娘娘难过的事儿狠戳。”
“丽嫔娘娘好口才，说了一个多时辰也不嫌累。一直到我们娘娘发病了，她见状不妙才走开。”
“我们娘娘升上妃位这么久，都没见丽嫔娘娘来请过一次安。如今娘娘遇上事儿了，她倒是跑得勤快！”
“芙蓉，住口！”
楚云裳轻声喝住芙蓉，似乎因为用力过猛牵扯到不舒服的地方，还咳嗽了好一阵。明德帝给她抚了半天的背，才平复下来。
楚云裳一边用帕子捂着嘴，一边低喝道：“丽嫔是主子，你是奴才，奴才置喙主子，本宫就罚你掌嘴，你可服气？”
芙蓉一边磕头一边哭道：“奴婢的命都是娘娘的，娘娘想怎么罚奴婢，奴婢都认。可是有些话奴婢宁可掉脑袋也要说！娘娘您时时处处为陛下着想，不愿麻烦陛下，让陛下为难。可是今天这事儿只是个开头，您若一直这么忍着，可得忍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说完还倔强地抹了一把眼泪，又给楚云裳磕了一个头：“奴婢这就出去领罚。”
德贵在一旁啧啧叹息：“芙蓉姑娘可是娘娘用着最顺手的人，这若是打坏了，可怎么在跟前伺候？”
明德帝哼道：“芙蓉何错之有？不必领罚，朕还要赏！这护主的奴才若是还要挨打，以后还有谁能对主子忠心？”
芙蓉再次磕头：“奴婢多谢陛下隆恩，奴婢不要赏赐，只求陛下垂怜我们娘娘，莫要再让娘娘被人欺负了！”
楚云裳撑着笑容道：“你这奴才，惯会胡说！本宫是妃位，谁敢欺负本宫？”
芙蓉一脸不服，海棠也欲言又止。
楚云裳摆手让她们都退下，明德帝把人叫住：“丽嫔方才都说了什么，要你们一个个地哭成这样，海棠还要出门求助？来，给朕复述一遍！”
明德帝指着芙蓉让她说，芙蓉咬着牙说：“陛下，这话要是当着娘娘的面说，不就是在娘娘心里再扎一遍刀子吗？”
楚云裳轻声呵斥：“你这丫头，是我平时太宠你，都把你宠坏了！一而再再而三地编排主子，你这是不想在宫里做事了？楚家如今出事，我父亲犯了天大的错误，我身为子女受到牵连也是应该的。如今陛下宠我，我依然好吃好喝的好好过日子，还有什么不满足？丽嫔来找我说话也是好心，她那是开导我呢！”
明德帝伸出左手食指点着楚云裳的鼻尖恨道：“你呀，要朕说多少次才能长记性，这里是后宫，你若对谁都那么温柔善良，迟早得让人吃得骨头渣滓都不剩！”
楚云裳赶忙往明德帝怀里缩：“臣妾有陛下照拂，臣妾不会被吃的！再说臣妾的父亲本就是犯了错，臣妾听几句酸话怎么了？当初箭妃听的酸话，只怕比臣妾还多呢！”
“那怎么能一样！你爹是你爹，你是你。楚弘益又没养你，凭什么他犯错还要牵连你！还有那个箭妃，她身上的毛病多着呢，爱妃你犯不着降下身段跟她作比较！”
系统里的姐妹们一会儿感慨芙蓉进步飞速，一会儿笑明德帝对箭妃真是薄情寡义。
吕雉时刻提醒楚云裳：“千万别动心，他现在对你说的话，当初未必没对箭妃说过！”
楚云裳表示知道了，依然配合明德帝演戏。
胡院判很快赶来，一路上听过水仙哭啼啼的描述嘉和妃是如何病的，胡院判心里就大致有了想法。
待给楚云裳把脉之后，便跟明德帝说：“娘娘这是忧思过重，又生了闷气，心火肝火都泻不出来，才会突然病倒。”
开了汤药，又留下几服药膳方子，胡院判还特地强调：“若是一个月内娘娘又有这样的症状，就得施针救治。你们下面伺候的都机灵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