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派越野车在通往约克市的州际公路上疾驰，
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
从绿油油的草地变成灰扑扑的郊区建筑群。
郭言成闭着眼，
脑袋歪靠在冰冷的车窗玻璃上，
试图在颠簸中抓住一丝清静。
石膏腿的酸胀感挥之不去，
脑子里更是一片混沌——尼奥的惨叫、那份“心智熔炉”的恐怖报告、路易那张老狐狸的脸、安妮诡异的举动……
还有金雅昨晚那个带着决绝和委屈的吻……
各种画面碎片搅成一锅浆糊。
“先回大使馆，”
副驾驶的萧银河声音低沉，
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闷，
“看看金雅和文绘回来没有。普朗那边…也该有消息了。”
他顿了顿，
补充道，
“关于协商的。”
郭言成眼皮都没抬，
含糊地“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
裤兜里的手机连着震动了好几下，
像几只不安分的小虫子在拱。
郭言成皱着眉，
极其不情愿地把手机掏了出来。
屏幕解锁，
三条未读消息，
三个头像，
看得他眼皮直跳。
置顶第一条：
猛踹瘸子那条好腿（金雅），
这网名……针对谁简直昭然若揭！
消息：今天开不开心呀~（小猫歪头卖萌.jpg）
我现在正在回去的路上哦，
给你带了好~东~西~等我！(小猫眨眼.jpg)
郭言成嘴角抽了抽，
仿佛已经看到金雅那张带着狡黠笑意的脸。
往下划：
贝（蓓贝）
消息：老公你怎么样了？
一切还顺利吗？一定要注意安全！
有些太危险的活儿，能躲就躲，别逞强！
（后面附着一张照片：蓓贝温柔地笑着，怀里抱着他们虎头虎脑的儿子，小家伙正对着镜头做鬼脸。）
一股暖流夹杂着浓重的愧疚瞬间涌上心头。
郭言成手指悬在屏幕上方，
一时不知该怎么回。
再往下：
黛玉倒拔垂杨柳（艾夏）
消息：
在干嘛呢？腿好点了吗？
（一个探头探脑的小狗表情）
郭言成叹了口气，
一个头两个大。
“啧啧啧……”
旁边开车的疯子斜眼瞟了一下郭言成的手机屏幕，
虽然没看清具体内容，
但那三个醒目的女性头像和郭言成便秘般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咂咂嘴，
酸溜溜地来了一句：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老郭，你这桃花债，怕是要用下辈子来还了！”
郭言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懒得搭理。
他深吸一口气，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戳动：
给蓓贝：
放心老婆，一切顺利，就是有点累。儿子真可爱！想你！抱紧.jpg
给金雅：
……刚结束。等你。（言简意赅，附带一个流汗黄豆表情）
给艾夏：
还没确切消息，但有线索了，正在查。别急，有进展第一时间告诉你。摸头.jpg
刚按下发送，
萧银河的声音再次响起，
带着一种沉思后的凝重：
“言成，那份药物实验报告，你怎么看？安妮…她为什么要把这东西故意留在尼奥的基地？”
郭言成揉了揉眉心，
强迫自己把心思从“修罗场”拉回眼前这盘更复杂的棋局。
“简单点想，”
他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
“安妮恨路易，这金雅提过，说她经常被虐待。她可能想借我们的手，或者借普朗的手，扳倒她那个变态老爹。这是一种可能。”
“第二种可能，就是尼奥在骗我们。他故意引导我们针对路易，帮普朗扫清障碍。”
萧银河沉默着，
手指无意识地在车窗框上敲击，
发出笃笃的轻响。
“但我总觉得，”
萧银河缓缓开口，
眉头紧锁，
“哪里不对劲。太顺了，像是被设计好的。”
郭言成眼神一凛：
“那就是最麻烦的一种可能了。”
他坐直了些，
石膏腿不小心碰到车座，
疼得他龇牙咧嘴，
“有人——不管是安妮还是别的谁——把这份报告精准地放在那个地方。”
“无论最后是我们先发现，还是尼奥先发现，结果都一样：路易搞人体实验、制造生化兵器的事情一定会曝光！路易必然被国际制裁！”
“然后，以那老狐狸的性子，他肯定会认为是我们或者普朗搞的鬼，疯狂报复！到时候……”
他顿了顿，
声音沉了下去：
“普朗、路易、我们华国……三方混战，打得不可开交。谁最高兴？”
萧银河的瞳孔骤然收缩，
接上了郭言成的话：
“那个躲在暗处，把报告放进去的人！或者说……他代表的第四方势力！”
“对！”
郭言成重重地吐出一个字，
眼神锐利如刀，
“这才是最麻烦的！”
车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引擎的轰鸣声仿佛被无限放大，
却又显得异常遥远。
疯子的手都紧了几分，
萧银河的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第四方势力……如同一片巨大的、不祥的阴影，瞬间笼罩在疾驰的越野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