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真不行。我这年级主任是代理的，妹妹可是亲的！”“
“我们院一个妹妹也在高一，叫何雨水，我这当哥的还没见着呢！一会儿下课得赶紧去瞄一眼，看看怎么样了。”
“下午吧，下午下班，我做东，叫上狄师兄，咱们仨找地儿喝点！好好叙叙旧！”
李超摆了摆手，对着徐蒙说道。
“何雨水？你院里的妹妹？”李超有点惊讶，随即点头，“行！那就下午！
“狄师兄那就甭去了！老狄现在忙得脚打后脑勺！高三开学第一天，比打仗还紧张！几个班干部闹矛盾，吵得不可开交。”
“狄师兄这会儿估计正关着门憋高三的教学计划和整顿方案呢，，你去了他那，搞不好还得被他抓壮丁帮忙写材料！”
徐蒙一听，乐了。
“哟，高三这么热闹？那我更得去慰问慰问狄师兄了！顺便看看热闹！中午没空就下午下班呗，咱仨一块儿，找个地儿喝点？我请！就当给两位师兄接风…哦不，是我报到！”
徐蒙及时改口。
“这还差不多！” 李超满意地点头。
“行，下班我等你。不过说好了啊，你请！我省钱娶媳妇！”
“没问题！”
徐蒙爽快答应，随即又想起什么，压低声音。
徐蒙拿起带来的另一包茶叶，站起身，换上促狭的笑容。
“所以啊，超哥，师弟我这是提前来拜山头了！这点‘孝敬’您收着！以后在学校里，万一小弟我捅了娄子，或者被人穿了小鞋，您这当师兄的，可得罩着我点！关键时刻，拉兄弟一把！” 他故意说得可怜兮兮。
李超脸上笑容更盛，却故意板起脸。
“罩着你？拉你一把？想得美！我告诉你徐蒙，真要有事，我肯定第一个撒丫子跑！跑得比你快！让你也尝尝当年在篮球场上被我甩开八条街的滋味！我也学学你当年那没义气的样儿！”
李超指的是大学时打球徐蒙有时会“战略性撤退”。
“切！没义气！”
徐蒙笑着“啐”了一口，拎着剩下那包茶叶，“走了！去高三那边碰碰运气！下午见！”
徐蒙挥挥手，潇洒地离开了高二办公室。
……
高三办公室的氛围果然如李超所言，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
狄赐，一个比李超年长几岁、头发已见稀疏、眼神疲惫却锐利的中年男人，正被几个老师围着激烈讨论着什么。
徐蒙在门口探头，正好对上狄赐抬起的目光。
“狄师兄！”徐蒙笑着打招呼。
狄赐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是见到熟人的暖意，但眉宇间的疲惫挥之不去。
“徐蒙？你小子！真来了？”狄赐示意其他人稍等，挤出人群。
“报到完了？分高一了？”
“嗯，刚弄完。”
徐蒙走进去，把茶叶塞到狄赐手里，“一点心意，提提神。看你这脸色，跟熬了三天夜似的。”
狄赐也不客气，接过茶叶，苦笑着揉了揉太阳穴。
“别提了！高三，炼狱啊！这届学生底子薄，指标压力山大！从早上睁眼就开始愁！这不，正跟他们商量怎么把学生最后一点潜力榨出来呢。”
狄赐指了指旁边几位同样面色凝重的老师。
徐蒙理解地点点头：“超哥说你在忙，我就过来打个招呼。下午下班，我做东，咱们仨聚聚？给你解解压！”
狄赐眼睛一亮，随即又露出挣扎的神色。
“聚？唉…心领了！真想去！但晚上还有个年级教师会，还得分析摸底考成绩…估计悬。”
狄赐拍了拍徐蒙的肩膀，“改天！一定！你这刚来，还当了年级主任？好好干！高一相对轻松，但也别大意。对了，你底子好，要是有什么难题怪题，搞不定的，随时来找我！或者让李超那小子找我！”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大学时打球的趣事，冲淡了些许凝重。
狄赐很快又被其他老师拉回讨论中。徐蒙见状，识趣地告辞离开。
……
当徐蒙神态轻松地回到高一年级办公室时，里面原本低低的交谈声、翻书声，像被按了暂停键，瞬间消失了！
整个办公室陷入了一种突兀的、令人尴尬的寂静。
所有老师，无论刚才在做什么，此刻都停下了动作，目光或明或暗地聚焦在徐蒙身上。
李振华正端着茶杯，水送到嘴边忘了喝。
周淑芬批改作业的笔悬在半空。
王雅芝整理教案的手停住了。
就连一直闷头写东西的陈国栋，翻书的动作也明显顿了一下，虽然没抬头，但身体姿态明显绷紧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徐蒙仿佛没察觉这异样的气氛，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拉开椅子坐下，动作自然流畅。
时间在沉默中尴尬地流淌了几秒。
最终还是周淑芬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安静。
放下笔，周淑芬脸上挤出一个略显生硬的笑容，看向徐蒙，语气带着明显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