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我路明非不做衰仔了

潇湘溪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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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Fri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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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路鸣泽那辆满载着“新郎新娘”和烤腰子香气的黑色迈巴赫,以及几辆押运着沉重炼金棺椁的黑色特种运输车,在历经一天一夜的不间断疾驰后,终于驶入位于北京郊外、戒备森严却又不失现代气息的女娲家总部基地时,天色已经再次染上了暮色。

车辆刚在指定的卸货区停稳,驾驶座上的路鸣泽推门下车,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或一句告别都没有留下。他身影一闪,仿佛融入了空气,只留下一缕淡淡的、仿佛昂贵雪茄和古老书卷混合的奇特余味。

“啧,二老板,跑得比兔子还快。”芬格尔嘟囔着,看着路鸣泽消失的方向,又扯了扯自己身上在夜色灯光下依旧无比扎眼的橘红亮片西装,一脸生无可恋。

众人无暇感慨,立刻在凯撒的指挥下,协同基地内早已严阵以待的锦衣卫成员,小心翼翼地将那具禁锢着古老龙王的沉重炼金棺椁,以及几个密封的箱子转移到绝对安全的存放点。随后,他们毫不停歇,径直前往基地深处的核心会议室。

会议室内气氛凝重。昂热校长、守夜人副校长、还有换上了古朴剑道服的上杉越,以及女娲家下属五大分支的家主——嬴致远、刘恒武、李秋白、赵启铭、朱洪武——这八位平均年龄远超古稀、却个个精神矍铄、眼神锐利的老者已然在座。他们的目光聚焦在风尘仆仆、还穿着各式华丽婚纱与西装的六人身上,带着深沉的探究。

楚子航言简意赅,由凯撒补充,芬格尔负责插科打诨(虽然被诺诺瞪了几眼),将尼伯龙根的遭遇、捕获龙王的经过、以及那具棺椁里存在的与“夏之哀悼”惨案相关的关键证据可能性的推断,清晰而迅速地做了汇报。

当最后,楚子航用他那特有的、不带太多情绪起伏的语调,复述出路鸣泽那冰冷刺骨的命令——“如果必要,可以杀了他!但必须保护好绘梨衣!”时,整个会议室瞬间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窗外的风声似乎都停止了。

上杉越握紧了拳,指节泛白。五位家主的脸上布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容,就连一向最为沉稳的朱洪武,眼神也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昂热校长笔挺的西装似乎都凝固了一瞬,他那双仿佛经历过无数沧桑、阅尽世事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无误地涌上了巨大的震撼与……一丝痛楚。他沉默了好几秒钟,才缓缓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仿佛要将胸中翻腾的情绪都压下去。

指挥中心陷入一片死寂。震惊、困惑、沉重,各种情绪在众人脸上交织。龙王棺椁带来的冲击,在路明非可能面临的“消亡”面前,都显得黯然失色了。没有人理解路鸣泽这句话背后的全部考量,但那不容置疑的沉重和决绝,却透过楚子航的转述,清晰地传递给了在场的每一位决策者。

良久,昂热校长才缓缓坐回座位,双手用力揉搓着额角,似乎要将所有的忧虑碾碎。他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那声音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疲惫和某种深刻的痛楚。

“呼……”他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扫过眼前这群伤痕累累但眼神坚定的年轻人,最终定格在那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棺椁上,“我知道了。龙王的事情…不急!它在这里翻不起浪。眼下最要紧的,是明非!”他斩钉截铁地做出决断,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分量,“这孩子…这孩子为我们做的太多了。没有他和鸣泽,蛇岐八家、卡塞尔学院、包括在座的我们…命运早已改写。我们欠他的,绝不是一两句话能还清。自私?呵……”他自嘲地苦笑了一下,“若他有什么闪失,我昂热这辈子都不得安宁!我都是快半截入土的人了,而他呢?正值青春!所以,你们,现在立刻去履行鸣泽的嘱托!”

“校长说的是!”嬴致远沉声赞同,其他家主也纷纷点头,脸色无比凝重。

这时,副校长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凯撒、楚子航他们六人身上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他们那与基地严肃氛围格格不入的华丽婚纱和西服上。他那张总是带着点猥琐不羁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恍然的、仿佛抓到救命稻草的笑容。

“对了!衣服!”副校长猛地一拍大腿,唾沫星子差点飞出来,“看看你们这一身!多喜庆!多热闹!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活法!坐在这里愁眉苦脸的能解决啥问题?来来来!听我的!” 他瞬间化身战地指挥。

“凯撒!楚子航!芬格尔!还有三位美丽的新娘子!”副校长大手一挥,指向门外,“你们!立刻!马上!去更衣室挑一套最帅的西装,一套最漂亮的婚纱!然后,给路明非和绘梨衣送过去!换上!”

他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仿佛这不仅仅是临时起意:“把他们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带他们出去!在基地附近的山里兜兜风,透透气,看看星星月亮!记住,玩儿!怎么开心怎么来!把那小家伙从房间里、从那些该死的记忆中拖出来!”

诺诺眼睛一亮:“靠谱啊副校长!”

夏弥立刻拍手:“好好好!这个我喜欢!”

楚子航和凯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认同。

芬格尔则小声嘟囔:“又要扛人了吗……”

EVA平静地分析:“方案符合提振核心目标情绪逻辑,可行。”

众人迅速行动起来。三位男士直接冲向基地的后勤储备室,那里有各种定制的高级西装(为各种社交场合准备),女士们则轻车熟路地冲向了基地内的私人订制精品服饰区——路鸣泽早就在每个据点备下了足量的奢华装备。

很快,凯撒、楚子航、芬格尔三人拿着一套崭新笔挺、品质上乘的西装和伴郎胸花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种“要去干大事”的决然表情。

另一边,诺诺、夏弥和EVA则推着一个移动衣架走了出来,上面挂着一件精美绝伦的顶级婚纱。

目标明确,小队集结完毕,直扑路明非和绘梨衣所在的独立休养区。

休养区的卧室内,灯火柔和。路明非正靠坐在宽大的沙发里,脸色比平时苍白许多,带着挥之不去的倦意,眼皮沉重地耷拉着,显然又经历了一次权柄记忆冲刷后的虚脱,正处于那种半昏半醒的迷蒙状态。绘梨衣安静地坐在他身边的地毯上,抱着一只巨大的轻松熊玩偶,长长的红发垂落,像一幅静谧的画卷。

“咔嚓”一声轻响,房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路明非似有所觉,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然后就看到门缝里探出了三张脸:凯撒带着贵族式的、但怎么看都有点不怀好意的微笑;楚子航表情万年不变,但眼神莫名专注;芬格尔笑得最“灿烂”,但那挤眉弄眼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人贩子。

“哟,醒着呢?”凯撒语调轻松。

“……”楚子航沉默,但已经一步跨了进来。

“师弟!想死哥哥我了!”芬格尔更是嚎叫着张开双臂扑了过来,那身橘红亮片在灯光下差点晃瞎路明非的眼。

“喂喂喂!你们要干嘛?!”路明非心里警铃大作,虚脱状态下想躲都使不上劲。凯撒和楚子航如同两道精准的影子,一左一右架住了他的胳膊。芬格尔则直接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哎哟我去!放下!放下啊!凯撒老大!师兄!芬狗!你们疯了?!”路明非徒劳地挣扎,声音都喊变了调,“我是清白的!我不喜欢男人啊!救命!绘梨衣——!”

坐在一旁的绘梨衣歪着头,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和一点点疑惑,看着自己的,路明非像个被抬起来的大玩偶一样被三个大男人轻松离地,发出意义不明的“唔?”声。她还没搞清楚状况。

路明非的挣扎和哀嚎根本无济于事。三个行动力超强的混血种领袖,不顾路明非(虚弱状态下)那点微不足道的反抗和“清白声明”,熟练而迅速地把他架出了房间。刚走到外面的小厅,更“恐怖”的一幕上演!

几乎是同时,夏弥像只灵巧的小豹子般冲了进来,带着一阵香风,二话不说,直接弯腰,用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公主抱姿势,一下子就把抱着轻松熊、还没回过神的绘梨衣整个儿抱了起来!

“走啦走啦,公主殿下!换新衣服去参加舞会咯!”夏弥笑嘻嘻地,步伐轻快,仿佛抱着的不是一位皇级混血种,而是个洋娃娃。绘梨衣下意识地搂住夏弥的脖子,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夏弥兴奋的脸,然后乖乖地点头:“嗯。” 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期待。

诺诺和EVA紧随其后,脸上都带着计划得逞的狡黠微笑。诺诺还顺手把门带上了,留下身后路明非的哀嚎在走廊里回荡:“……你们不能这样!绘梨衣救我!这不行!放我下来!芬格尔你个禽兽!不准脱我衣服!我要报警!校长救命啊——”

被“绑架”进男士更衣室的路明非遭遇了他“高天之君”生涯最尴尬的时刻。三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毫无怜香惜玉之心,七手八脚就开始扒他的睡衣。楚子航负责解除扣子,凯撒利落地扒下上衣,芬格尔则嘿嘿笑着去扯睡裤。

“住手!啊!我的裤子!别碰我!你们这群变态!”路明非羞愤欲绝,又急又虚,眼泪都快出来了,只剩一条裤衩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双手护胸,蜷缩在换衣凳上,一副惨遭欺凌的模样,“我告诉你们!我路天帝!这笔账我记下了!十倍奉还!绘梨衣知道了不会放过你们的!零!麻衣!路明泽!救命啊——!” 昔日挥斥方遒的高天之君,此刻为了节操喊得声嘶力竭,完全回到了衰仔本色。

芬格尔拿着崭新笔挺的西装外套,啧啧有声:“慌啥慌啥,换身新衣服而已,瞧你,跟要被捡肥皂似的。咱们关系这么铁,至于吗?”

凯撒忍着笑,一脸“公事公办”的严肃:“动作快点,绘梨衣在等你。”

楚子航默默地把熨烫好的白衬衫递过来,眼中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就在路明非一边碎碎念一边绝望地被套上新衬衫、新西裤,系上领结的同时,隔壁女士更衣室里则完全是另一番光景。

诺诺正动作轻柔又灵巧地为绘梨衣打理着长发。

夏弥小心翼翼地帮绘梨衣穿上那件纯白如月光流泻的顶级手工婚纱,嘴里不停惊叹着“好漂亮”、“太适合了”、“简直像公主一样”。

绘梨衣站在那里,微微扬起小脸,纯净的红宝石眼眸里倒映着镜子里那个美丽得不像真人的自己,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耳根微微泛起的粉色透露出她的欢喜。

EVA则在一旁精准地提供着穿戴建议和整理服务,效率极高。

当路明非被勉强“拾掇”得人模狗样——一身剪裁完美、衬得他肩宽腿长、气质也硬朗了几分的黑色西装,却依旧因为虚弱和刚才的惊吓脸色有些发白——用轮椅推出来时,目光瞬间就被站在通道另一端光芒下的绘梨衣牢牢吸住了。

绘梨衣站在那里,一身洁白无瑕的婚纱勾勒出她玲珑的身姿,长长的曳地头纱柔化了那惊心动魄的美丽。

灯火落在她红玉般的发丝上,映得她肌肤胜雪,那双清澈的眼眸望过来,安静而专注。

那一瞬间,什么龙族权柄,什么记忆洪流,都在路明非脑海里烟消云散。他的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个女孩,胸口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和满足填满,连眼神都痴了。

“……太美了。”他无意识地呢喃出声,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绘梨衣看着他,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嘴角小幅度地向上翘起一个极美的弧度,然后对着路明非做了个口型:好きです (喜欢)。路明非的脸更红了。

看到路明非这副样子,围观的夏弥立刻捂住胸口做陶醉状:“哦~我的少女心!”

诺诺抱着胳膊,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楚子航、凯撒和芬格尔互看一眼,无声地传递了一个信息:这趟苦力值了。

EVA则默默记录下这一珍贵的情感数据样本。

“出发!目标后山高地!”副校长弗拉梅尔不知从哪冒出来,手里居然还拿着一只超长的自拍杆,兴奋地指挥着,“东西都带上!快!”

接着,更让年轻人震撼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昂热校长、上杉越、弗拉梅尔副校长,以及赢、刘、李、赵、朱五位精神矍铄的老家主,每人脚下都堆着至少相当于他们体重两倍的装备——超大号冷藏保温箱、足以装一头牛的烧烤架、堆成小山的啤酒饮料箱、包括巨大蓄电池组在内的全套露天KtV音响设备、几顶露营帐篷、还有像小山一样的劈好的木材!最夸张的是昂热,他还单手扛着一台专业的单反相机和三脚架。

“跟上跟上,别磨蹭!”昂热对惊呆的众人发号施令,语气轻松得像在说“散步”。

接下来,这群平均年龄超过八旬的老家伙们,开始了令人瞠目结舌的负重行军!他们健步如飞,气息沉稳,几百斤的重量仿佛根本不存在,脚下生风地向风景绝佳的后山高地冲去。

尤其是上杉越,扛着木柴还能蹦跶两下跟身边的朱洪武显摆体力。身后穿着美美婚纱和西服的四对小情侣,全都看傻了眼,只能默默跟上。

“我的天……这就是屠龙者的晚年日常?”芬格尔喃喃自语,对老头们的实力有了全新的认知。

抵达高地,支起遮阳棚,安置好路明非的轮椅。老家伙们手脚麻利得令人发指,迅速安排好所有“物资”。昂热拿着相机:“来,拍照了!孩子们看这边!”

快门声在风景如画的高地不断响起。八个老家伙仿佛专业摄影团队,指挥着四对新人摆出各种姿势。拍够了年轻人,弗拉梅尔副校长眼珠一转,笑嘻嘻地揽过一脸懵的上杉越:“老越!来来来!我们也拍一个!为了孩子们的友谊!”他做出一个极其浮夸的“哥俩好”姿势,强行搂着上杉越合影,上杉越的表情从懵逼到挣扎再到无奈地扯出一点笑容,整个过程充满了喜剧效果。

“完美收官!”昂热满意地看着相机屏幕,仿佛拍完了世纪大片。他挥挥手,脸不红气不喘地对众人说:“好了,年轻人好好玩!我们都老了,爬不动山了,精力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狂欢,先下去了!”

“对对对!腰疼腿疼!”“是啊是啊,老了老了!”其他几位家主也非常“痛苦”地揉着腰背,纷纷附和。然后在年轻人诡异的目光注视下,八个刚刚还扛着几百斤狂奔上山的“年老体衰”的老家伙,步伐轻松,谈笑风生,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下山的台阶拐角处。

“噗……他们还能跑着下去?”夏弥第一个笑出声。

氛围瞬间松弛下来。

凯撒、楚子航和芬格尔三人根本没闲着。

凯撒径直走向放着大堆工具装备的地方,捡起几根金属支架和一块超大的户外遮光布,开始比划位置。

楚子航一言不发地上去帮忙,两人一个眼神交流,动作利落精准地开始搭建一个能笼罩半个平台的巨大遮阳棚。

芬格尔则屁颠屁颠地去抱刘恒武放下的柴火,准备生篝火。

三位女士则开始欣赏起刚才拍的照片,时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就在这时,夏弥那双灵动的琥珀色眼睛瞄到了坐在轮椅里、刚被路鸣泽威胁指令搞得内心沉重、此刻还强装镇定实则有些苍白的路明非身上。

一个大胆的想法瞬间点燃了她的小恶魔之心。

“绘梨衣!”夏弥狡黠地眨眨眼,凑近穿着婚纱的绘梨衣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绘梨衣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看了看路明非,又看了看夏弥,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新奇和……跃跃欲试?她轻轻点了下头。

下一刻,夏弥如同小炮弹一样冲到路明非的轮椅前。“衰仔师兄!看招!” 她笑嘻嘻地弯下腰,也不管路明非还在发愣,直接伸手穿过他腋下和膝弯,一个极其标准的公主抱姿势——把穿着西装的、比她高不少的路明非整个儿从轮椅里抱了起来!像抱一个特大号的等身抱枕!

“我靠!!!”路明非猝不及防,吓得惊呼出声,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夏弥!师妹!你干嘛?!放我下来!我现在打不过你,不代表我以后也……啊啊啊!”

“诺诺姐!快!手机!拍照拍照!”夏弥才不管路明非的抗议,兴奋地冲着诺诺喊,小脸因为用力有点涨红,但笑容格外灿烂,“看我抱住了师兄最宝贝的高天之君!以后他欺负我,我就拿这张照片威胁他!快拍快拍!”

诺诺反应神速,早已掏出手机对准,笑得花枝乱颤:“对对对!就是这个角度!夏弥好样的!路明非你表情管理失败啦!再痛苦一点!哈哈哈!”

EVA也无声地凑了过来,眼中蓝光微闪,显然是开启了录像分析模式。

“诺诺!你这落井下石的!救命!师兄!楚师兄!管管你家……啊啊!别拍了!”路明非羞愤欲绝,在夏弥怀里扭动。

那边正在搭棚子的楚子航,连头都懒得回,任由他的小女朋友胡闹。

夏弥对着路明非扮了个鬼脸:“师兄放心!我有分寸!抱一下又不会掉块肉!你看你脸红的,明显精神好多啦!诺诺姐,下一棒交给你啦!” 她抱着路明非走了几步,然后笑嘻嘻地把还在挣扎的路明非往前一递。

诺诺早就等着呢,放下手机就上前接住。“哟哟哟,看看我们的小陛下,”诺诺故意掂量了一下,“分量不轻嘛!看来伙食不错!”

诺诺抱着路明非显得轻松自如,甚至还转了个圈,惹得路明非又是一阵惊叫,虾米夏弥赶紧给诺诺他俩拍照,拍完照片继续交接下一棒,“EVA师姐!接着!给他多拍几张盛世美颜!”

“明白。”EVA平静地回应,伸出手臂。诺诺顺势就把路明非“传递”了过去。

EVA抱着路明非的姿势最为标准、平稳,双手环抱在他腰背和膝弯,像抱着一个贵重物品。又是咔咔的拍照响起。

路明非被这连番“转运”搞得晕头转向,此刻落到EVA这无机质的目光和稳定的臂弯里,反而显得更不自在了。

“喂喂喂!EVA学姐!你怎么也……”路明非欲哭无泪,觉得自己高天之君的威严碎成了渣渣。

路明非能感觉到芬格尔那边投来“兄弟你保重”的憋笑目光,凯撒甚至吹了声口哨。只有楚子航还在默默干活,假装没看见。

而绘梨衣,整个过程,她就在一旁静静地站着,脸上带着纯真而明媚的笑容,看着自己的男朋友像个大玩偶一样被三个姐姐接力抱来抱去拍照,非但没有一丝吃醋,反而觉得有趣极了,甚至掏出她的小本子画了几笔速写,记录下路明非的窘态。

等路明非最终被“完整无缺”地放回轮椅里时,整个人仿佛刚从滚筒洗衣机里出来,头发乱了,领结歪了,脸红得像番茄,气喘吁吁,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生无可恋的复杂。

“……你们……这几位女神……我路明非记下了!”他看着笑得格外灿烂的三个女孩,悲愤地放狠话。

“嘻嘻,多锻炼锻炼,精神百倍!”夏弥做了个胜利手势。

诺诺拍拍他肩膀:“看,脸红了吧?气顺了吧?脑子清醒点没?”

EVA点点头:“情绪活跃度提升73%,生理微循环改善显着,方案有效。”

路明非:“……”

这时,凯撒和楚子航已经搭建好了一个足以容纳十几人遮阳避雨的巨大顶棚,框架结构极其稳定。

芬格尔那边的篝火也熊熊燃烧了起来,橘红色的火焰舔舐着柴禾,驱散了山间的寒意,带来温暖和舒适。

楚子航那把崭新的武士刀“归尘”靠在他脚边的阴影里,映照着火光,刀鞘上流动着内敛的光泽。

他甚至还从携带的保温箱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新鲜羊肉串、蔬菜等等,开始在火上慢条斯理地烤了起来,动作之熟练,堪比专业烧烤师傅,很快诱人的香气弥漫开来。

夜幕彻底降临,星河浩瀚,如同泼洒在天鹅绒上的碎钻。

众人围坐在温暖的篝火旁。烧烤架上滋滋作响,芬格尔正对着烤羊腰子大快朵颐,诺诺小口喝着红酒,夏弥啃着楚子航递来的、外焦里嫩的烤翅,绘梨衣安静地吃着烤蔬菜,EVA则精准地处理着一条烤鱼。

凯撒倒了四杯醇厚的威士忌,楚子航则开了一瓶纯净水。芬格尔放下烤串,拿起一杯酒。

三人端着酒,默默地走到路明非的轮椅旁。凯撒将威士忌递给楚子航和芬格尔,楚子航则把那杯水递到路明非手中。

一时间,篝火旁只剩下柴禾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隐约的虫鸣。

凯撒率先开口,冰蓝色的眼眸在火光下跳动着真挚的光芒:“我们听小魔鬼说了,路明非。”他直呼其名,语气不再是学生会主席或加图索家少主,而是一个可靠的朋友,“我知道……很难受,对吧?”他指了指自己的头部,“每天晕过去又醒来的感觉,被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冲击……很痛苦,也很辛苦。”

楚子航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像磐石一样可靠:“坚持住。”他看着路明非有些暗淡的眼睛,“你答应过的事,从未食言。这次也一样。”

芬格尔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难得正经,他甚至拍了拍路明非的膝盖:“师弟,兄弟几个可都在这儿给你撑着呢!想想学食堂的猪肘子,想想你还得参加我们的婚礼随份子呢!” 说到婚礼,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狡猾的笑意,带着点威胁,“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敢……敢被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老古董记忆给冲跑了,像个木头人一样醒不来……我、凯撒、还有楚子航的婚礼!你就别想参加了!老子第一个在礼堂门口拉横幅抵制你入场!”

他语气凶狠,但眼中却是不容错辨的、最纯粹的担忧和鼓励。

这个简单粗暴的“威胁”,像一把重锤,砸在了路明非的心坎上。他低头看着自己杯中那微微晃动的纯净水,篝火的暖光映在他脸上,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

楚子航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味,只有钢铁般的承诺:“我说到做到。”

凯撒也举起酒杯,郑重其事:“加我一个。缺了伴郎,婚礼失色一半。这损失你担不起。”

刹那间,几个月来被亿万载记忆洪流反复冲刷的疲惫、恐惧、孤独……被同伴们守护绘梨衣的温暖所压制,但一直萦绕在心间的沉重,被这三句简单而真挚的话语狠狠击碎!

积压许久的委屈、感动、痛苦与……那因为害怕失去“自己”而产生的巨大恐惧,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老大……师兄……芬狗……”路明非再也忍不住,像个受尽委屈终于回家的孩子,哽咽出声,大颗大颗滚烫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滴落在手中的水杯里。他猛地伸手,紧紧抓住了凯撒的胳膊和楚子航的手腕,身体前倾,几乎要从轮椅上栽下来。

凯撒和楚子航几乎同时俯身。芬格尔更是直接扑过去半跪下来。四个穿着名贵西装的大男孩,在星光篝火之下,紧紧抱在了一起。

路明非的头埋在凯撒肩膀上,哭得浑身颤抖,压抑的呜咽声撕心裂肺。

楚子航用力地搂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握紧芬格尔的手臂。

芬格尔则一边用自己橘红的亮片袖子给路明非擦眼泪,一边自己也红了眼眶,嘴里还絮絮叨叨:“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妈的,说得老子也想哭……”

凯撒轻轻拍着路明非的背,这个一直以完美贵公子形象示人的男人,此刻也卸下了所有骄傲,眼中满是理解和痛惜。

诺诺、夏弥和绘梨衣静静地站在旁边,火光映亮她们的脸庞。

诺诺微微侧过脸,眼眶也有些发热。夏弥吸了吸鼻子,靠进了楚子航怀里。

绘梨衣则走过来,蹲在路明非身边,小手轻轻覆在他紧紧抓着凯撒的手上,眼神纯净而温暖,没有言语,只有无言的陪伴和安慰。

EVA则忠实地记录着这一刻珍贵的生命数据波动。

就在这充满了兄弟情谊和无声承诺的篝火边,远处山脚下指挥中心监控屏幕前,负责监控这片区域的值班人员看着画面里抱头痛哭的四个男孩,鼻头也有些发酸。

昂热校长通过监控屏幕满意地点点头,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难得舒缓的表情。

副校长则搓着下巴,盯着屏幕里的篝火人影,眉头微锁,似乎在努力压抑着什么,他来回踱了两步,猛地用力一拍自己的大腿!

“不对!还是差了点东西!”副校长的声音响亮得吓了值班人员一跳。

“什么差了点东西?”昂热挑眉看他。

“氛围!气势!临门一脚的助推剂!”副校长眼中燃起搞事的火焰,仿佛瞬间年轻了三十岁,“年轻人抱头痛哭完了,后面得接高潮啊!不能就这么平静下去!需要……音乐!大动静的音乐!”

“你……”昂热刚想说什么。

“别你我了!快!走!”副校长一把拽住昂热的胳膊,对着通讯器就吼,“老越!老嬴!老李!老刘!老赵!老朱!别装死了!干活了!基地第三仓库,给我抬那套最牛逼的户外移动音响系统!要最大号的!声震十里那种!扛到山顶!给你们五分钟!是男人就别给老子说不行!昂热!愣着干嘛!帮忙扛功放!” 他语速快得像机关枪,人已经旋风般冲了出去。

昂热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但眼神也亮了起来,跟上了副校长的步伐。

五位刚刚还在休息室“年老体衰”的家主,此刻已经迅速集结到了第三仓库门口。副校长的命令对这帮老家伙好像特别管用。

朱洪武招呼着几个年轻力壮的锦衣卫小伙过来帮忙抬最大的几个单元箱子,但五位家主自己却把最重的部分——巨大的低音炮单元和带独立电源与调音台的功放主机——一人扛了一件!昂热拎起一套沉重的线材包。副校长则直接扛起了四个连在一起的大型卫星箱!

八位平均年龄吓人的老家伙,个个如同下山猛虎,扛着几百斤的、比人还大的专业户外音响设备,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几乎是脚不沾地地向着山顶平台冲刺!

那场面极其震撼!沉重的音响设备在他们肩背手上显得如同无物,攀爬陡峭的山路如履平地!速度之快,行动之敏捷,哪里还有半点“年老体衰爬不动山”的样子?几个跟着帮忙抬小件器材的年轻锦衣卫被远远甩在后面,累得气喘吁吁,目瞪口呆地看着大佬们的背影消失在黑暗山路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们是不是太废柴了?

嘭!嘭!嘭!

巨大的、仿佛能震裂人心的低音鼓点毫无预兆地、蛮横地撕裂了山顶的平静夜空!紧接着是节奏强劲动感的电子乐前奏!那声音如此巨大,瞬间压过了篝火的噼啪声和众人的交谈!

凯撒、楚子航、诺诺、夏弥、芬格尔、EVA、甚至一直安安静静的绘梨衣,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超级立体环绕音效震得齐齐一哆嗦!路明非的眼泪都直接被震没了,茫然地抬头。

只见平台入口处,副校长如同战神降世,把肩上那沉重的、四个连体大型音响往地上一墩,激起一片尘土。他随手抹了把汗,一个箭步冲向那台刚刚被昂热插好电源、朱洪武放下低音炮的调音台前。

“咳咳!”副校长抓起话筒,试了个音,音响里立刻传出震耳欲聋的反馈啸叫,“喂喂!山上的朋友们!山下的朋友们!都看过来!”他故意搞怪地喊话,声音通过巨大的音响传遍整片后山区域,“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篝火边上不够浪?老东西们给你们添把火!”

话音未落,一曲极其动感、带着强烈鼓点节拍的土嗨舞曲瞬间响彻天际!节奏直白洗脑到让人脚趾自动打拍子!

“来来来!跟着节奏扭起来!都别给我坐着!尤其是你!路明非!别装死!”副校长对着麦克风狂喊,他老人家还率先扭了几下腰臀,那姿势……相当辣眼睛。

嬴致远放下功放,也跟着节拍踏起了军旅步?!

刘恒武直接掏出一把口琴,开始即兴吹奏配合!他竟然吹得相当不错!

李秋白、赵启铭则开始有节奏地拍手。

朱洪武……竟然掏出了一对儿不知道哪来的塑料拍手器,“啪!啪!啪!”地打着节奏!

上杉越尴尬地站在一边,试图找个角落躲一下。昂热则无奈地捂住了额头,但也忍不住跟着节奏轻微晃动肩膀,脸上是哭笑不得的表情。

这画风过于崩坏!八个身份地位高到吓人的老人家,穿着冲锋衣,扛着超大音响冲上山,就为了在山顶上放最劲爆的土嗨dJ!还自带乐器拍手器伴奏!

所有人都被这场景震得外焦里嫩,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夏弥先是呆滞,然后“噗嗤”一声,笑得瘫在楚子航身上直不起腰。

诺诺也扶着芬格尔的肩膀笑得花枝乱颤。

EVA眼中蓝光闪烁,似乎在进行高速节奏分析。绘梨衣好奇地歪头,觉得这音乐……很热闹?

只有路明非,看着那群“返老还童”的老家伙,不顾形象地在音乐里手舞足蹈(部分)、拍手跺脚,那笨拙的甚至有些夸张的舞步,那震耳欲聋的、土得掉渣的音乐声……这一切都与他正在承受的、仿佛要将灵魂撕裂的古老记忆与庞大权柄形成了最极致的反差。

但恰恰是这种不顾一切的、笨拙的、甚至是有点滑稽的“胡闹”,如同最炽热的暖流,狠狠冲撞着他被寒冰包裹的内心。

他看着校长无奈又纵容的目光,看着上杉越手足无措的样子,看着副校长卖力搞怪的身影,看着其他几位家主放下平日的严肃加入这场“闹剧”……一股难以言喻的、极其酸涩又无比滚烫的热流猛地从心底涌起,直冲头顶,瞬间模糊了视线。

他的眼泪再次决堤,但这次不是因为痛苦和委屈,而是因为这种毫无保留的、甚至有些幼稚的关怀和守护。

他们怕他沉沦,怕他迷失在历史和力量中,所以他们放下了一切身份和矜持,用最笨拙最直接的方式向他呐喊着:醒醒!路明非!这里才是你的世界!这里有人在等你!

路明非捂着嘴,泣不成声。

这时,昂热校长,无意间看到了泪流满面的路明非。他脸上的笑容微敛,眼神一下子变得极其柔和。他轻轻拨开副校长抢麦克风的手,走到路明非的轮椅边,无视了震耳欲聋的土嗨音乐,微微俯下身,伸出布满岁月痕迹却依旧有力的手,温柔地、带着安慰性地轻轻揉了揉路明非的头发,就像对待自己年幼的后辈。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喧嚣的音乐:“明非,孩子,别怕。无论多久,我们……都在这里等着你。” 校长的眼中是经历了一个世纪的沧桑后沉淀下来的笃定和包容。

“校长……”路明非哽咽着说不出话。

“哭什么哭!”夏弥的声音脆生生地插了进来,她挤到校长身边,用袖子直接给路明非擦眼泪鼻涕,动作大大咧咧却透着关心,“大好的日子!这么好的音乐!哭丧着脸多晦气!赶紧给我笑起来!来!校长!大家!”她突然提高声音,一把拉住昂热的胳膊,“别放土嗨了!来个有格调的!校长!您老人家可是混过日本的!来一曲!大家都起个调!”

昂热猝不及防被夏弥拉住了胳膊,正要推辞,但看着夏弥明亮期待的眼神和路明非哭红的脸,他顿住了。他确实在日本生活多年,但除了熟练的日语脏话,基本没学什么日语歌,除了……年轻时在某个酒吧里偶尔学会的一首,因为那旋律和歌词总让他想起一个无法忘怀的人……

副校长已经麻利地切了歌。一串带着浓浓昭和演歌风情的浪漫前奏响起。

昂热深吸一口气,看着周围一圈亮晶晶的眼睛(包括那些假装休息实则竖着耳朵听的老家伙),轻轻握住了话筒。他整理了一下衣着,身姿依旧挺拔,清了清嗓子。

开口的,竟然是极其地道、略带沙哑磁性、饱含深情的日文男声:

“青い瞳の エリス(碧い瞳のエリス)……”

如同被施了魔法,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副校长的搞怪笑容僵在脸上。五位家主停止了拍手跺脚。芬格尔的酒瓶停在了嘴边。诺诺和夏弥惊讶地睁大了眼。楚子航默默听着。

这正是那首经典名曲《碧い瞳のエリス》(蓝眼睛的爱丽丝)!昂热的声音沧桑而醇厚,带着一种岁月沉淀的忧伤与深情,每一个音符、每一个日文假名都咬字清晰标准,情感的投入程度令人瞠目结舌!仿佛刹那间,那位一百三十多岁的优雅老绅士消失不见,化身成为了二十世纪银幕上的深情歌者!他微微闭着眼,完全沉浸在那段旋律和歌词所勾勒的情感世界里。

所有人都被这巨大的反差震住了!这完全不符合校长“只学骂人话”和“仅限一首”的设定!但这歌声……简直如同玉置浩二亲临现场!那份深情,毫无作伪!

歌声回荡在星月之下、群山之间。绘梨衣眼睛亮亮地看着唱歌的校长爷爷,仿佛看到了他年轻时的模样。路明非听着歌声,看着校长完全沉浸其中的侧脸,那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流淌下来,但这一次,脸上却不由自主地、轻轻扬起了一个浅浅的、释然的微笑。

一曲终了,余韵未绝。

山风掠过,带来了山下隐隐的喧闹声和惊呼声。巨大的音乐声、副校长的吼叫、校长的演唱……早已惊动了整个女娲家基地和山脚下的卡塞尔学院临时分部。

远远望去,无数人影如同被磁石吸引的萤火虫,正手持着各种临时找到的光源——手机电筒、应急灯、甚至点燃了烟花棒——从各个方向朝着山顶汇聚而来!有人穿着睡衣,有人穿着校服,有人扛着酒桶,有人抱着吉他……教授、学生、女娲家的年轻人、锦衣卫成员……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场被强行带起的节奏之中。

山下基地和学院内部的灯光也相继亮起了一片又一片,如同回应着山顶的信号。

山顶平台瞬间变成了欢聚的海洋!巨大的户外音响依然在播放着更欢快、更具节奏感的音乐。火光跳跃,人们自动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圈,开始随着音乐节奏起舞、欢呼、尖叫。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在打招呼,气氛热烈得如同跨年派对。

副校长见状,立刻抓住机会,几步冲到同样被惊动赶来的执行部长曼施坦因教授身边。

“听着儿子,快!”副校长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对着曼施坦因吼道,“赶紧!让执行部的人!立刻!马上!去基地仓库!把所有能用的灯光设备、桁架结构!全给我拉到这里来!要快!给我搭个舞台!要最大的!最高的!半小时内搞定!”

曼施坦因教授先是本能地想要为这巨大的噪音和混乱皱眉,但等他听完副校长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路明非的状况、以及今晚“唤醒计划”的重要性后,这位以古板和纪律着称的教授脸上也闪过强烈的震惊!

他甚至没有问任何问题,只是用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中闪过一丝果断的光芒!他立刻打开通讯器,以执行部最高指令权限下达了命令!

“全体执行部在华专员注意!紧急集合!目标:女娲家第三战略储备仓库,坐标已下发!任务:搬运基地储备c级舞台设备组全部构件及灯光音响备用模块,前往后山观景平台!任务优先级:最高!限时……二十五分钟完成搭建!”

命令如山!

训练有素的执行部精英立刻如同开闸的洪水般行动起来!基地重型设备仓库大门被轰然打开!巨大的折叠式舞台桁架底座、成捆的钢构支柱、巨大的背景板、便携强光灯组、流动追光灯……各种重型模块设备被熟练地拆卸装载到特种工程车上!发动机咆哮着冲上山路!五十多名执行部最强壮的专员如同蚁群,在星光下挥汗如雨!搭架!铺板!固定!接线!安装灯光设备!

整个搭建过程高效到令人咋舌!完全是以搭建战时前线指挥部的速度在操作!不到半个小时,一座规模宏大、甚至配备了简易追光和背景灯组的大型舞台,就在山巅平台边缘,在篝火、星空和无数手机灯光的照耀下,奇迹般地矗立起来!追光灯唰地亮起,光柱刺破夜空!将整个舞台区域照得如同白昼!

欢呼声和口哨声瞬间达到了高潮!

音乐更加热烈!节奏更加奔放!

年轻的学子们早已按捺不住,纷纷涌向舞台四周。有人跟着节奏奋力蹦跳,有人抱在一起转圈,有人拿着手机直播,更有大胆的学员直接冲上巨大的舞台,开始即兴表演!甚至有几个男学员开始在模仿副校长的搞怪舞步!欢笑声、欢呼声、歌声、音乐声彻底淹没了整片山林!

“wow!!!”年轻人们瞬间沸腾了!这简直是神来之笔!学院的学生们(不少是被音乐和灯光吸引跑上来的)、女娲家的年轻人、留守的教授研究员们,欢呼着,像潮水般涌向舞台周围。音乐切换到劲爆的舞曲,巨大的光束划破夜空!一场因路明非而起、由老家伙们引爆、由众人接力的、别开生面的山顶舞会就此开演!

年轻的身体在节奏中摇摆,欢声笑语驱散了所有的沉郁。诺诺拉着凯撒冲入人群,夏弥拽着楚子航也加入其中(楚师兄跳舞动作如同做操),芬格尔对着话筒怪叫,EVA在原地精确地分析着人类舞蹈行为。连坐在轮椅上的路明非,也在震耳的音乐和欢快的氛围中,用力晃动着上半身,跟着节奏拍手,脸上是久违的、纯粹的快乐,眼中映照着四周流转的彩色光束和朋友们的身影,整个人似乎真的恢复了不少精神气。

就在这时,曼施坦因教授走到舞台后台设备处,操作了几下。激昂的舞曲渐渐隐去,灯光也变得柔和而温暖,如同流淌的星河。

一段舒缓、悠长、带着淡淡离别愁绪却又饱含深情的钢琴前奏流淌开来。所有熟悉日文歌曲的人都瞬间认出了这首经典:《Friend》。

人群安静了下来,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到舞台中央。

凯撒推着轮椅,楚子航和芬格尔跟在两侧护卫,缓缓将路明非送到了舞台中央。夏弥则牵着绘梨衣的手,将她送到了舞台中央路明非的身边。绘梨衣穿着洁白的婚纱,亭亭玉立在轮椅旁,在聚光灯下美得如梦似幻。

路明非抬起头,灯光有些刺眼,他看着台下那些熟悉的面孔——校长、副校长、上杉越、五位家主、教授们、师兄师姐、同学战友……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鼓励、温暖和无声的呐喊:加油!明非!

然后,他侧过头,看向身边安静站立的绘梨衣。绘梨衣也看着他,淡玫瑰色的眼眸清澈见底,映着点点星光。她对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唇角弯起。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将麦克风递到嘴边。舞台顶光落下,将他和他心爱的女孩笼罩其中,周围的一切都黯淡成了背景。

前奏进入高潮部分,路明非开了口。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的沙哑,却清晰有力,充满了深沉的情感:

“さよならだけ言えないまま(只有道别的话说不出口)…”

绘梨衣接着唱了下去,她那曾被剥夺、如今恢复的嗓音,如同山涧清泉流过碎玉,清澈、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带着天然的诗意:

“きみのこころは うつろなまま(你的心仿佛空了一般)…”

两人合唱,目光在空中交织:

“きみの たまご うんでいた”

(你似乎孕育着什么……)

路明非的歌声里凝聚了太多:过去的衰微与如今的沉重,朋友的羁绊与记忆的冲击,以及对未来的期许与守护的决心。泪水再一次无声地滑落他的脸颊,但他始终睁着眼,看着绘梨衣,看着台下那一双双信任他的眼睛,大声地唱着。没有十万零三百二十张花票,只有一个坐在轮椅里却眼神坚定的男孩,紧紧牵着他心爱女孩的手,在无数真心在乎他的伙伴们组成的星海环绕下,用生命唱着关于友情、爱情与守护的歌。

这一次,绘梨衣也没有再用小本子写写画画。她站在他身边,用同样清澈动听的歌声回应着他,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世界:

他在!他在抗争!他们在陪伴他等待!

山风拂过高地,带来阵阵松涛声,仿佛在为这场星夜下的合唱伴奏。歌声在夜空中回荡,传得很远,很远……一直传到山下某个无人角落阴影里的路鸣泽耳中。

小魔鬼背靠着冰冷的山岩,抱着手臂,仰头看着那山顶巨大的、灯火辉煌的舞台,以及那在光束中清晰可见的哥哥和绘梨衣的身影。听着那真挚而温暖的歌声穿透夜幕,他脸上那惯有的邪气和促狭消失得无影无踪。黄金瞳微微眯起,在暗夜中闪烁着复杂的、欣慰的光芒。

他轻轻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息,微微勾起了唇角。

“啧……傻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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