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魇留下的黑雾还没完全散开，甬道深处那扇刻着【封印之门】的石门，在幽光里显出怪异的模样。玄寂站在原地没动，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哆嗦，掌心还留着蛊虫被吞噬时的灼烧感。他狠狠吸了口气，逼着自己镇定下来。
赤璃慢慢走过来，眼睛还警惕地扫视四周，嘴里嘟囔着：“它可不是普通的守护兽。”她皱着眉头，又重复了一遍月泠之前的话，“怨魂和妖兽融合……这种术法不该出现在这儿啊。”
月泠靠在墙边，星盘有点烫手，脸白得像张纸。“这说明封印之地的核心比咱们想的复杂多了。”她轻声说，“要是连守护兽都能用禁忌术法造出来，那里面的东西……恐怕早就超出人的范围了。”
玄寂没吭声，他的注意力全在刚才刺进血魇身体里的匕首上。刀刃上的符文纹路腐蚀了一半，好像有股力量在啃噬金属。他把匕首收进袖子，眼神变得很冷，“它没弱点，但咱们得找到破局的办法。”
赤璃轻轻哼了一声，“你平时不是挺冷静的嘛，咋，这次慌了？”
“我没慌。”玄寂抬头看她，声音平静却带着股压迫感，“我就是想确认一件事——要是找不出它的真正来源，下次碰到的敌人，咱们可能就对付不了了。”
月泠轻轻点头，星盘缓缓转动，一道微弱的光照在她脸上。“血魇的存在说明有人在背后操控。那个人……很可能就在封印之门的另一边。”
三个人安静了一会儿，空气中飘着腐朽和血腥混合的味道。甬道尽头安静得吓人，就好像刚才的战斗从没发生过。
“咱们得重新理理思路。”玄寂先开了口，声音低沉又坚定，“刚才的战斗说明，常规办法对付不了这种怪物。咱们得找出它的本质，才能想出应对的法子。”
赤璃点点头，手里的机关环慢慢转动，齿轮咬合发出细微的咔哒声。“我可以试试解析它的构造，不过得花点时间。”
“我来帮忙。”月泠抬手，星盘光芒闪了一下，“要是有隐藏的能量流动，我能感觉到。”
玄寂看了看两人，眼里闪过一丝赞许。“我用幻灵蛊术钻进它的残骸，看看有没有残留的意识或者能量源。”
话刚说完，他就从袖子里放出几只幻灵蛊。这些蛊虫全身透明，身体里流动着淡金色的液体。它们悄悄地爬到血魇倒下的地方，钻进还没散完的黑雾里。
赤璃和月泠各站好位置，随时准备接应。甬道里又安静下来，只有机关环的齿轮声和星盘轻微的嗡嗡声。
过了几分钟，一只幻灵蛊突然剧烈地抖起来，接着变成一缕青烟，消失在空气中。玄寂的瞳孔猛地一缩，赶紧收回剩下的蛊虫。
“它还没死。”他声音沙哑，“或者说，它的意识还没完全消失。那些黑雾……是它的一部分。”
“啥意思？”赤璃皱起眉头。
“它不是普通的实体。”玄寂慢慢说，“更像是某种‘仪式’在继续。只要仪式没完，它就不会彻底死掉。”
月泠的脸色更难看了，“也就是说，咱们刚才只是打断了它的行动，没真正打败它。”
赤璃咬咬牙，“那就把它彻底毁了。”
“问题是，咋毁？”玄寂反问，“物理攻击、机关术、星象之力咱们都试过了，都没法彻底消灭它。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它的核心——维持它存在的符文结构。”
赤璃低头看着手里的机关环，想了一会儿说：“也许咱们能逆向破解它的构造，切断能量流动。”
“我来帮忙。”月泠点头，“星象之力能引导能量流向，要是找到关键节点，说不定能让它自己崩解。”
玄寂微微点头，“就这么办。不过，得先弄清楚它的真正来源。”
他又放出一只幻灵蛊，这只蛊虫沿着血魇残骸的痕迹慢慢爬，最后停在甬道尽头的一个凹陷处。那儿有一个跟墙壁几乎融为一体的小型符文阵列，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找到了。”玄寂小声说，“这是它的召唤点。”
赤璃快步走过去，机关环打开，几条锁链伸出来，准确地嵌进符文阵列的边缘。她开始调整齿轮的位置，想逆转能量流向。
月泠站在后面，星盘缓缓转动，星光聚成一条细线，连到符文阵列的核心。她额头上冒出冷汗，显然维持这个状态很费劲。
玄寂站在两人后面，眼睛紧紧盯着符文的变化。随着机关术和星象之力一起发挥作用，符文渐渐暗下去，原本缠在里面的黑雾也开始消散。
可是，就在符文快熄灭的时候，整个甬道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下醒了。一股阴冷的气息扑过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对劲。”赤璃猛地把手收回来，机关环迅速收回，“这不是结束，是开始。”
玄寂脸色一沉，马上召回幻灵蛊。就在蛊虫离开符文阵列的瞬间，那个凹陷突然裂开，一道猩红的光线射向天空。
“糟了！”月泠大喊，“咱们触发了某种机制！”
地面开始塌陷，三个人赶紧往后退，脚下的石砖一块接一块地裂开，露出下面黑漆漆的空间。那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低沉的咆哮声，好像有好多生物在黑暗里蠢蠢欲动。
“走！”玄寂当机立断，一把抓住赤璃的手腕，拉着她往后跑。
赤璃没挣脱，借着这股劲跳起来，机关环一展开，锁链缠住上面的石壁，把三个人拉离了塌陷的地方。
他们刚落地，身后的甬道就完全塌了，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在那片废墟下面，隐隐约约能看到一道巨大的裂缝慢慢张开。
“这地方……要塌了。”赤璃喘着气，看着眼前的景象。
“不。”玄寂摇摇头，目光冰冷，“它要醒了。”
月泠紧紧抓着星盘，声音有点发抖，“咱们得赶紧离开这儿。刚才的震动……可能会引来更多守护者。”
“或者更坏的东西。”赤璃补了一句。
玄寂没再说话，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脚步很坚定，“先离开这片区域，再找机会分析血魇的本质。”
赤璃和月泠对望了一眼，然后跟了上去。
甬道深处，风声呼呼地响，好像有看不见的眼睛在黑暗里盯着他们。那道裂缝还在慢慢变大，好像在等着什么东西到来。
三个人背对着那片深渊，头也不回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