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镇国公:从燕王护卫到摄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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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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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徐妙云看到女儿如此急切,怎会不知道她这是要去找李武。

她本能地想开口制止。

这样的举动实在不合规矩。

然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也曾年轻过,深知朱玉英此刻的心情。

因为,她自己也曾那样倾慕过朱棣。

少女的情感往往因他人而起伏不定。

徐妙云记得,小时候父亲徐达对她宠爱有加,她不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她喜欢舞刀弄剑,也酷爱读书。

父亲从不因她是女儿身而加以阻止,反而任由她随性发展,因此她在十三岁时既能使一手好鞭法,又能写出一手秀丽的小楷,因而被人们称为“女诸生”

这件事传出后,渐渐传入了朱元璋耳中。

徐家的女儿长大了,岂能让外人轻易错过?

朱元璋当即就和徐达定下了儿女亲家。

那时,徐妙云并不明白这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甚至还因为得到朱元璋的赞赏而高兴。

只是后来听别人说起,才知道自己未来的夫婿已经选好了。

燕王朱棣。

或许那时她年纪尚轻,初尝情味,朱棣的名字便悄然传入耳际,她便将这个名字深藏于心。

她常常憧憬,亦常挂念,听闻朱棣得志便喜悦,听说他受责备则担忧。

岁月流转,十数载如白驹过隙。

徐妙云渐渐从灵动可爱的少女蜕变为优雅端庄的,如今更见女儿也学她,对一人牵肠挂肚。

徐妙云轻叹一声。

她望着朱玉英离去的身影,满心怜爱,今日是她的生辰,便让她去一回吧,若将来真的无缘,再为她断了这份情丝。

然而,徐妙云怎料到,这一时的慈悲,竟埋下日后诸多波折。

此时的朱玉英跑出屋后,来到后殿,脚步忽而迟疑。

冲动过去,冷静随之而来,她暗自责怪自己大胆,正想回去,心中却又有个声音不断怂恿她。

既然来了,问问又何妨。

以后不想也是来得及的。

想着想着,朱玉英握紧手指,鼓起勇气走进旁边的小屋,刚进门便见到李武背对着她站着舒展身体。

他依旧挺拔伟岸,令人安心。

李武转过身,英俊坚毅的脸上那双宛如星辰的眼睛,总是带着淡淡的自信与从容,一笑之间,便能让人心中留下深刻印记。

朱玉英强压心底的颤动,努力摆出冷漠的模样。

“郡主?”

李武转身看到朱玉英,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但随即发现朱玉英有些异样。

平日笑容甜美的朱玉英,此刻却是面色冰冷,显得疏离。

李武疑惑不解。

莫非礼物不合心意?

但这也不至于啊。

李武正思索时,朱玉英仰起小脸,忍着内心的忐忑,故作冷淡且急促地问道:“你为何送我那个?又为何刻那两句话?”

这话问得毫无来由,李武眉头微蹙,礼物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何必追问别人为何送这样的礼物?

李武听闻郡主似乎不太满意,随即解释道:“先前郡主提及想寻个有趣的玩意儿,我思虑良久,认为郡主眼界开阔,寻常之物难以入眼,于是费尽心思亲手打造了一件,这恐怕是世上独一无二的。”

李武心想,不论朱玉英是否喜欢,他总该把自己的努力告知,或许能让对方对这份情谊有所触动。

朱玉英听了此话,心中顿觉异样。

费尽心思、亲手打造、前所未有的东西,这些话语像三碗甜汤一样灌入她心间,让她一时有些飘飘然。

然而,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

她想起从李武妹妹口中得知的事,特别是两姐妹七嘴八舌地说李武似乎倾心于王家姑娘,否则怎会专程去拜访。

每每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像被刀割一般疼痛。

即使此刻回忆起,她的眼眶还是湿润了。

她强忍泪水,不愿示弱,却抑制不住内心的委屈,带着几分赌气质问道:“既然如此用心,为何不送给她?你们不是快成亲了吗?送给我又有何意义?”

李武皱眉沉声说道:“郡主听谁胡言乱语?此事虽长辈有意促成,但至今并无定论,郡主切勿轻信,以免误伤他人名声。”

朱玉英听出李武是在为王家姑娘辩解,心中更加不满,脱口而出:“原来如此!你竟这般中意她?还要对我发脾气?”

发脾气?

哪里是在发脾气?

这哪里算得上是发脾气?

李武本想揉揉额头,却又停下,反问:“谁告诉你我对她有意?”

“是你的四妹和五妹告诉我的。”

难怪。

李武深吸一口气,心中愤懑难当。

这两个妹妹真是胡闹,什么话都往外传,若这事传扬开来,对旁人影响不小,尤其对王家姑娘。

回家后不狠狠教训她们一番,实在说不过去。

李武暗自记下这一账。

朱玉英注意到李武的表情变化,聪慧的她隐约猜到些什么,难道真的没有中意?又或者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这个念头刚闪过,朱玉英心中顿时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喜悦,仿佛整个世界都因这喜悦而变得明亮起来。

她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向前迈了一步,急切地问:“莫非你不中意王家的女儿?”

李武心中笃定,他肯定是不中意的。

可这话该怎么说出口呢?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说他李武看不上王家的女儿?

李武正犹豫着该如何回应时,朱玉英又向前靠近了些,满脸期待地望着他,追问:“你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娶她?”

少女特有的芬芳轻轻萦绕在李武身旁,让他心神一动。

看着朱玉英充满期待与不安的脸庞,李武忽然有所领悟。

这个时代十四岁的少女,绝不能以现代的眼光去衡量。

单论成长经历和生活环境,朱玉英这一生可能都难得遇见几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适龄男子。

偏偏此刻,她正处于情窦初开的年纪,而李武不仅救过她的性命,还仪表堂堂,怎能不让她心生挂念与倾慕?

想到这里,李武注视着朱玉英那挺拔的身姿与那张宛如瓷雕般的脸蛋,在嗅到她身上散发的幽香时,内心竟微微颤动。

朱玉英姿容绝美,眉眼之间仿佛绘就的画卷,令人移不开视线。

这时,朱玉英再次靠近,催促道:“你到底会不会娶她?”

李武心中莫名不愿再去想太多,语气柔和却坚定地说:“我肯定不会娶的。”

“真的?”

“真的!”

朱玉英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随即响起,她笑得如此欢快,仿佛世间唯有她一人在享受这份喜悦。

少女的情愫啊。

总是夹杂着痛苦与甜蜜,然而在这样的交织中,恰似经过反复锻造的钢铁,愈发坚韧,直至坚不可摧。

……

房间里。

李武见朱玉英笑得傻乎乎的,自己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傻笑了起来。

他无法准确描述自己的心情,只觉得看着朱玉英那如夏日繁花般灿烂的笑容,便感染到了无尽的愉悦。

然而,好景不长。

就在这一刻,有人来报,朱棣召唤。

朱玉英的笑容猛然停止,恢复成平日端庄温婉的模样,但目光中仍流露出依依不舍,深情地望向李武。

李武忽然从方才略显暧昧的气氛中抽离,宛如圣人般清醒,随即有些许尴尬。

他对来人打了个招呼,朝朱玉英微微一笑,便随对方离去,前去拜见朱棣。

朱玉英略感失落,但她明白李武有他的职责所在。

即便心中不愿,她依旧强颜欢笑,目送李武离开,直至他在偏房中不见踪影。

她不便在此久留,也不想等待李武归来,于是转身返回。

在路上,朱玉英不禁回想起刚才与李武的交谈,尤其是李武坚定的语调,让她心底的喜悦再次浮现。

这种感觉真是美妙极了。

回到房中,刚一进门,朱玉英就发现她的弟妹们正在摆弄八音盒,其中朱高煦的动作尤为粗暴,似乎想要将八音盒拆解。

朱玉英立刻高声惊叫,冲上前将八音盒紧紧抱在怀中。

随后,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姐姐,借我玩两天吧,我想看看它是怎么做的。”

“不借,这是我的。”

“大姐,你怎么能这么小气呢。”

“就是不借。”

“咦,你刚才不是说你不在乎这个吗?”

“但现在我在乎了。”

……

徐妙云看见往日蔫巴巴的朱玉英此刻精神焕发,与弟妹们唇枪舌剑,大为惊讶,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一时好奇,徐妙云忍不住问道:“玉英,你是不是在厨房发现了你喜欢的菜?”

……

李武原本以为朱棣会询问营地事务,没想到朱棣问起的是火器。

说实话,他对火器所知有限,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但他知道火器的发展潜力极大,未来必然是的时代,因此绞尽脑汁想了一些适用于当下且能展望未来的建议,一股脑儿地讲给朱棣听。

朱棣听完后沉思片刻,便让李武退下。

李武出来后,恰好迎面遇到一人。

此人眉眼分明,双眼闪烁着精光,目光开合间犹如毒蛇吐信,本该是个阴狠之人,却又剃了个光头,身着素白僧衣,更添几分超凡脱俗的气息。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融合在一起,不但没有违和感,反而别有一番魅力。

道衍大师姚广孝,当然,他如今还不叫这个名字。

道衍大师的目光恰在此时落在李武身上,那一瞥犹如寒冰入骨,令李武浑身一颤。

然而李武生性豁达,面对高僧也不怯场,反倒是主动搭话调笑起来。

“大师是在为我测相吗?依我看,小将前途不可限量。”

李武语气轻松,带着几分戏谑。

道衍大师眯着眼睛打量着他,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小将军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确实是福泽深厚之人。”

这一笑柔和如春日暖阳,顿时拉近了彼此距离。

李武乘势接话:“大师神采奕奕,分明是有大智慧者,必能成就非凡之事。”

道衍大师闻言忍俊不禁,感叹面前少年的机敏。

身旁侍卫皆惊异于这位平日冷峻的僧人今日竟如此随和。

行礼告辞后,道衍大师步入殿内,李武站在原地思索他的来意。

同时,他对那位被遗忘的小郡主毫无挂念,毕竟男子汉大多如此,心中装的更多是宏图伟业。

燕王府距李武家不过几步之遥。

不久,李武便踏进清水胡同,远远瞧见一位老妇人在自家门前徘徊。

细看之下并不相识,正欲上前询问,忽听梁方在门房急切相告,说这妇人已在门口逗留多时,自己欲报信却被阻止。

“老爷回来了!可这女人……”

梁方语速飞快,显得十分焦急。

老爷?

这一声呼唤让李武略显错愕,但随即释然,他爹都已故世,若非他称老爷,又有谁可担此名号?只是这般年纪听见此称谓,难免有些别扭。

李武轻轻点头,示意梁方不必多虑,此事交由他处理,随后转向那位老妇人。

老妇人微怔,问:“你是李武?”

李武笑着回应:“正是在下,不知您是哪位?”

老妇人叹息一声:“我是张武的娘。”

竟然是这样……李武颇感意外,勉强挤出笑容,彻底放下戒备,忙起身相邀:“您这般岁数,站在门口成何体统,要是让张武知道,非得闹脾气不可!”

“他敢!”

张刘氏佯装嗔怒:“别说你是他上司,就算不是,这也是我自己的决定,岂容他胡闹?”

李武听出她话语间有意撇清与张武的关系,觉得有些好笑,他和张武的关系远不至于如此疏离,但转念一想,她也不过是个老人罢了,也就随她去了。

“好好好,我知道他不敢,那咱们先进去吧,要是有什么事找我,进去也好说话,对不对?”

张刘氏面上又浮现出一丝犹豫,但想到如今人已找上门,再推辞显得不够大气,于是点点头,跟着李武入内。

两人步入中堂,张刘氏第一句话就让李武吃了一惊。

“能否让我见见你的娘?”

嗯?

不是来找我的吗?

可下一秒,李武稍作思量便明白了她的意图,心中暗叹,看来终究还是躲不过这一遭。

------------

有些事,终究避无可避,到了该面对的时候就得面对。

中堂之中。

李武目光深沉地望着张刘氏,说道:“您稍等片刻。”

说完,李武起身走向院中唤张玉清。

张玉清起初并不知何事需要她出面,自打长子撑起门户后,她早已习惯依从长子的意见。

况且她清楚自己的性格,主意常摇摆不定,简单来说就是耳根子软。

然而听了李武几句提醒之后,她顿时来了精神,带着审视的眼神朝中堂走去,毕竟她家现今已非昔日可比。

就在同一时刻,中堂里的张刘氏正默念着李武家的事情,她环视四周,心中渐渐生出一种无力感。

这座宅院的气派,让她家望尘莫及。

张刘氏用力攥紧双手,暗自鼓劲,无论如何都要试试,毕竟自己的儿子如此钟情于对方。

不久,李武与张玉清来到中堂。

自父亲去世后,李武便成了家主。

家中事务,他通常不用回避。

他隐约猜到张刘氏此行是为了谈二贤的婚事,早已有所准备。

在彼此客套几句之后,便静静等待张刘氏切入正题。

张刘氏面带犹豫之色,或许是反复权衡两家的家境后感到为难,又或许觉得自己提亲这件事难以启齿。

然而,经过一番挣扎,她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本来应该请媒人登门的,但我仔细考虑后认为,亲自前来更为真诚,也能说得更明白些。”

她停顿片刻,转向张玉清问道:“不知道令嫒是否已有婚约?”

张玉清微微一愣,这是她头一回见到对方的母亲亲自登门,难免觉得有些失礼,但她依然保持礼貌,微笑着答道:“尚未定下亲事。”

张刘氏心头一宽,这总算是个好消息。

她深知儿子张武对那个姑娘的倾慕,作为母亲岂会不知?多次看到儿子唉声叹气,她也不免忧心忡忡。

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做母亲的总想成全孩子,即便她也知道两家条件存在差距,但还是忍不住劝儿子几次让媒人去提亲。

只是,不知为何,儿子每次都是摇头拒绝。

渐渐地,张刘氏开始怀疑是不是李武家的要求过高,儿子担心家里负担不起?

随着时间推移,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但她不愿因金钱问题让儿子后悔终生,所以今天终于按捺不住,主动上门了。

至于为何不找媒人,她害怕媒人提及自家状况后被直接拒绝,倒不如自己亲自来,还能表达诚意。

张刘氏从手腕上摘下一只祖传玉镯放在桌上,深情地望了一眼,又毅然将目光投向张玉清。

“这是我家族传承下来的,到我这里已传了六代,我愿以此物求娶令嫒。”

说到这里,张刘氏稍作停顿,继续说道:“我家的情况,李百户想必是了解的,地处乡野,虽然儿子有些出息,略有积蓄,但确实比不上你们家的条件优越。”

即便家中再艰难,我也绝不推辞。

回去就着手准备一切事宜,届时必定派遣媒人正式登门提亲。

只求贵府能够答应这桩婚事。

我与他父亲年纪虽长,却依旧健在,还能操持家务。

我们愿意倾尽全力支持这对新人,只要令媛肯嫁入我家,我定会视如己出,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张刘氏言辞恳切,句句发自肺腑。

天下或许只有父母才会为儿女做到如此地步。

然而张玉清心中隐隐不悦,明知对方条件不佳还要提亲,虽心存善意,但涉及女儿婚姻时,难免有些强硬。

张刘氏转向李武道:“犬子乃你在军中的属下,你应该知道张武是个踏实肯干、老实本分的人,绝不会辜负令妹。”

此言一出,张玉清有所动摇,姐夫与小舅子这样的关系确实可靠,关键时刻往往能救命。

张玉清询问李武:“你说的是那个送来桑葚的小伙子?”

李武点头默认。

张玉清回忆起那健壮的年轻人,一时拿不定主意,似乎为了儿子可以适当妥协。

只是她想到二贤多年来勤勉坚韧,若将女儿嫁得不好,总觉得愧对,甚至悲从中来,几欲落泪。

然而就在此时,张武满头大汗地闯进屋内,梁方在后追赶试图阻止。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李武最先反应过来,挥手示意梁方退下。

张武对母亲抱怨道:“娘,您这是做什么?”

张刘氏瞪了儿子一眼道:“你喜欢人家姑娘,可你拙于言辞,纵使真心也可能引发误会,所以我才替你试试,就算不成,也免得日后后悔。”

说完,她又看向李武说:“莫怪我莽撞前来,听小儿多次提及你的事,知你家教良好,今日特来诚心拜访。”

此话让张武更加焦急懊恼。

李武苦笑着不知如何是好,事情怎会发展到这般境地,怎能不妥善解决?

他思索片刻,拍拍张武肩膀,然后对张刘氏说道:“婶婶,请您与我母亲多聊一会儿,我和张武出去谈谈此事。”

李武将张武带到自己的小院,两人在石凳上坐定后,李武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责备:\"怎么,你是不是觉得对你娘太客气了?\"

张武被说得有些恼羞成怒,但随即神色暗淡下来。

他低声道:\"我娘总觉得我不够聪明,其实她误会我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事情闹开,所以一直没点破。

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我的心意呢?我又何必厚着脸皮非要让你知道,搞得我们都很尴尬。

而且我也清楚,你并不是那种势利的人,可你始终对我有点抗拒。”

张武停顿了一下,抬头直视李武,声音有些颤抖:\"是不是你真的觉得我没能力,不能给我妹妹带来幸福?'

李武摇摇头。

张武顿时振作起来:\"那为何你不答应?'

李武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咱们认识这么久,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岂会不清楚?论品行,我妹托付给你,我是可以放心的。

只是我担心万一哪天你出了什么事,让她成为寡妇。

这不仅仅是战争带来的风险。

'

\"难道就因为这个原因?\"

张武激动地站起身:\"我们都是军人家庭出身,谁又能保证自己不死?难道你能说自己一定不会?如果因此就不结婚,那不是太草率了吗?'

这一句话让李武一时语塞。

李武静默良久,再次叹息道:\"好,明天我们一起去找大夫检查身体,如果没有问题,我会让我妹妹单独和你谈谈。

只要她同意,我就不会再反对,即便要面对我母亲,也是我的责任。

'

\"真的?'张武简直不敢相信,一向固执如牛的李武竟然松口了。

这简直出乎他的意料,张武感觉像是天上掉下馅饼,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

\"你我本是兄弟,不必如此生分。

'

李武说完,望向天边的云彩,心中暗想,张武一家确实是适合二妹的人选。

张刘氏通情达理,张武勤奋上进。

如果张武的身体状况没有大碍的话。

那就放手一搏吧。

谁说将来一定会早逝?

------------

夏夜,风雨骤然而至,这是入夏以来的第一场大雨,下得格外酣畅淋漓。

风携雨声四处散落,啪啦作响,在这静谧的夜晚,虽热闹却更添心旷神怡之感。

李武半夜肚子疼,冒雨去了趟厕所,回来后便难以入眠,斜倚在床上,听着外头的声响。

这二贤竟把晚饭做得半生不熟,真是够折腾一家人的。

挽留不住了啊。

李武想起晚饭时二贤几次欲言又止的眼神,哀伤地看着自己,他就忍不住叹息。

才十八岁,整天惶惶然,二三十岁结婚难道会影响婚姻或生育吗?

一点闲言碎语都受不了,太没出息。

不过……

归根结底李武清楚,他有后世的思想,难免有些另类,而二贤从小生长于此,又怎能承受这些压力。

……

天亮后,风雨渐歇,但李武彻夜未眠,精神略显疲惫,二贤熬了粥送至他院中。

二贤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武喝粥,一声不吭。

这令李武有些烦躁。

“看什么?想喝自己舀,你又不止煮一碗,还用问我?”

李武语气冷淡。

“哥~”

二贤跺脚撒娇。

李武不吃这一套,连眼皮都没抬,“喊再多也没用,这碗不给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啥意思?”

二贤顿时语塞,一张脸瞬间红如晚霞,那含羞带怯的眼神与之相映成趣。

李武不予理会,自顾自地吃饭,时不时端起碗大口吞咽,甚至咂嘴回味,这时梁方来报有客人来访。

李武将最后一口粥饮尽,拍拍肚子,起身准备接待客人。

二贤见状,知道若再不开口就迟了,顾不得害羞,急忙开口道:“哥,昨天……”

然而,她刚开口就被李武的话打断。

“昨天?昨天怎么了,一个姑娘家乱打听什么。”

说完,李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留下一脸茫然的二贤。

二贤郁闷地抿着唇,过了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弯腰收拾李武吃剩下的碗筷。

不过,她刚拿起碗筷,又不悦地重重放下,两只眼睛圆溜溜地瞪着碗筷,仿佛在跟李武赌气似的。

然而,赌到最后,还是二贤认输了,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又俯身整理起来。

李武进了客堂,就看到张武在廊下拍打着蓑衣,刚才喝粥压下的火气又冒了出来,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是不是疯了?

张武听到声响,回头看见李武,立刻丢下蓑衣,跑进屋里,兴奋地说:“李老大,怎么说?我们现在就去吗?”

李武瞪了张武一眼,语气有些不耐烦:“够积极的啊,下雨天也不躲一下,以前怎么不见你训练的时候这么积极?”

“这怎么能一样?”

张武嘿嘿笑着,心情特别好,完全不在意李武的讽刺。

李武看着张武厚脸皮的样子,真是无语。

算了。

还能说什么呢。

拿了一把伞,带着张武往城里的医馆走。

此时虽然雨已经小了许多,但街上依然冷清,各类店铺更是门可罗雀,反而是医馆这里显得有些热闹。

之前,李武跟城里的不少医馆跑堂掌柜打过交道,刚踏入医馆,一个跑堂的就注意到他,赶紧迎上来。

“李家老大?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李武摇摇头,指着旁边的张武说:“白大夫在吗?请白大夫帮这位好好看看。”

跑堂的笑了:“您来得真巧,要是平时,恐怕抽不开身,今天下雨正好有空,我这就去给您叫一声。”

随后,跑堂的去通知了白大夫,很快白大夫来了,李武让张武坐好,让白大夫仔细检查他的身体。

检查完后,白大夫笑着说:“您来这里浪费时间干啥啊,挺好的,比一般人还健康几分。”

张武也得意地对李武说:“李老大,你看我没事儿吧,不知道您到底在担心什么。”

“你少啰嗦。”

李武甩了一句,然后和白大夫聊了几句,便告辞了,接着带着张武去了另一家医馆。

这个时代医术虽然不是完全不信,但比起现代的科技,检查和预防肯定不够精准,多找几个医生总归是好事。

张武有些不耐烦,但在关键时候不敢惹李武生气,只能任由他折腾。

直到看了好几家医馆,得出的结论都一样后,李武才终于放心下来。

他心想,倘若不是遗传或难以治愈的病症,这便不算什么大事。

据史书记载,张武英年早逝,应是后来感染的新疾所致,如此一来,日后自己若多加留意,或许能让张武躲过命运中的劫难。

思索完毕,李武望着一脸焦急的张武,开口道:“好了,跟我回家吧。

让你与二贤单独谈谈,要是她答应了,我就不过问了。”

张武兴奋地连连点头。

回到家里,天竟然放晴了,远处的北平城上空甚至出现了几道彩虹。

李武眯着眼看了看,忍不住笑着摇摇头。

这老天爷难道也知道凑热闹?

李武深深吸了一口气,如今这世道的空气真不错,新鲜的空气在他体内流转一番后,化作浊气呼出。

他让张武在正厅等候,自己则前往西跨院找二贤。

此时,二贤正在给小六改衣服。

小六这丫头,今年长得飞快,饭量也越来越大,可还是像以往一样黏人,让李武感到烦闷,而他对这个丫头的兴趣却只维持几天。

二贤听到声响回头见到李武,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赌气般扭过头去。

李武叹息一声说道:“我过来告诉你件事,我那位名叫张武的同事你应该见过吧,他想要娶你,现在人在正厅,你去和他聊聊天吧。”

“啊?”

二贤惊讶地转过头来,但立刻又羞得涨红了脸。

她之前只是随便问问,并未有其他想法,没想到李武说得这么直接,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而且,哪家女子会为了这种事亲自见男方?

似乎猜到了二贤的想法,李武继续说道:“别在意那些繁文缛节。”

看着二贤手中的针线活,李武既心疼又不舍地说:“既然我掌家,就不会让你们糊里糊涂地嫁人,免得定了亲事后反悔。

这婚姻终究对女子来说不太公平,你去和张武聊聊,看看他合不合你的意,也可以问他你想知道的事。

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帮你拒绝;要是你觉得可以,我也替你拿主意。”

二贤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心里既期待又紧张。

李武安慰她说:“尽管放心去谈,想问什么就问个明白,不用顾虑太多。

就算将来发现选错了人,日子过得不尽如人意,也没关系,来找我,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哥~”

二贤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

中堂内。

张武和二贤相隔几步,各自沉默着,脸上都透着不安,张武更是显出几分焦躁。

他只是望着二贤安静地坐着,脑海便成了一片空白。

许久,还是二贤先开了口:“还不知你家里几口人啊?”

张武几乎是本能般迅速答道:“三口,就我父母和我自己。”

二贤点头后接着问:“我记得你家在小岭庄吧。”

张武顿时有些迟疑,不知如何回应,觉得不好意思,只能低着头闷声嗯了一声。

二贤思索片刻后展颜笑道:“离城不远,我记得小时候跟爹去过小岭庄,还带我去林子里摘桑葚,说到这个,还得谢谢你上次送来的桑葚。”

张武没想到二贤不但没有不满,还笑着跟他聊起小时候的事情,顿时高兴得不行,忙说:“我知道你喜欢吃,以后每年都给你摘好多好多,让你吃到果子过季。”

二贤轻笑起来,半嗔道:“谁家这么吃法,不过就是小时候喜欢罢了,现在也就是尝个味儿。”

“我不知道还能给你什么。”

张武的情绪再次低落,皱眉苦恼,但很快又振作起来:“不过你放心,再苦再累,我也不会让你跟我受委屈的,只希望你不嫌弃我家条件不好。”

二贤白了他一眼,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下:“我就那么势利吗?要说起来,要是没我哥,我家都不如你家呢。”

说到这里,二贤苦笑一声:“你不知道,去年我爸走后,我们家那段日子连饭都吃不饱。”

“啊?”

这些事情张武以前从未知晓,自打认识李武以来,就没见李武为钱发愁过。

不仅如此,与军中朋友交往时,虽然低调,但从不示弱,有时甚至故意让人占点便宜。

贤者兴致勃勃地回忆起往事,眼中闪烁着往昔的光辉:“那时我每日都为琐事烦忧,夜不能寐,整日琢磨着如何找些事情让我娘分担压力。

可我大哥却只顾坐在祖宅门口晒太阳,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一言不发。

我心里还曾怪过他,可没料到,他这般一个月后,竟将我们母子困扰许久的问题轻松化解,我才明白,原来我大哥早有良策。”

提到这里,贤者略显腼腆地笑了,转头问张武:“我若让你向我大哥多学些本事,你会介意吗?”

张武连连摇头,还带着一丝苦笑:“你只知道家中之事,却不知我大哥在军营里也做了不少令人钦佩的事情。

就说他初入军营时,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可如今,我连与他对阵都不敢了。”

“你还想与我大哥交手?”

“不不不!你别误会,我和你大哥是挚友,他还是我的上级,怎么可能与他动手?以后我还要认他当大舅哥呢……”

话说到这儿,张武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过头了,毕竟眼前这位姑娘还未答应婚事。

贤者明亮的眼眸看向张武,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欢喜。

张武也不是傻子,察觉到这一微妙变化,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你放心,我一定会与你大哥和睦相处,即便有争执也会让着他。

我还会更加努力,争取多立功绩、多得赏赐,绝不会委屈了你。”

贤者浅笑,那笑容宛如夏日清泉般澄澈。

“我不怕吃苦,只要你肯进取,我也不会懈怠,总不至于穷困潦倒。”

话至此处,贤者的音量渐渐变小,但调整好情绪后,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再说,还有我大哥呢,他跟我说过,要是将来我不开心,可以找他帮忙。

我知道他有办法赚钱,肯定会支持我的。”

说到这里,贤者脸上浮现出自豪之色。

……

正厅内,两人仍在低声交谈,但此刻李武却皱紧了眉头,忍不住连续深呼吸几次。

妈了个巴掌。

这算是介绍自己的哥哥吗?

而且二贤似乎误解了什么关于帮助她的事情,到底是谁有这个想法?这种思路用在赚钱上倒是挺聪明。

可下一瞬,李武又叹息了一声。

自家妹妹啊。

恐怕满脑子都是从一而终的想法。

即便清楚李武会相助于她,她的心愿不过是希望李武能助她们过得更为宽裕,并非是为她个人谋得额外的选择,只为让她一人独享更好的境遇。

夕阳西下之际,李武终止了二人的对话,简单打发了张武后,二贤因羞愧而不敢直面李武,悄然退回房中,不愿现身。

李武随即转向张玉清,就此事与她深入交流了一番。

张玉清虽未对李武的决定提出异议,但在李武离去之后,她却唤来二贤,与女儿长谈许久。

翌日,张武家便迎来了前来提亲的媒人。

这一回商谈进展迅速,毫无波折。

确定彩礼细则后,双方即刻商议定了下聘的具体日期。

李武与张玉清皆不欲操之过急。

毕竟家中一时难以脱离二贤,需要适应期,故而将婚期定在三个月后。

晚间,李武与张玉清商讨嫁妆事宜时说道:“不如把咱们的老宅加进嫁妆之中吧。

二贤从小未曾居住过乡村,城里的生活环境与乡间差异甚大,让她继续留居城市更为适宜。

张武家人丁稀少,完全能够容纳;况且以他现今的月俸,即使出租军田也能养活全家。”

张玉清听罢不禁惊呼:“这怎可行?那是你和老三的啊。”

“老三那部分日后我会给他,你无需挂心。”

张玉清依旧有所迟疑:“即便你给了老三,其他几个孩子怎么办?老二已出嫁且获得宅邸,老四、老五、老六又该如何安排?”

李武长叹一声道:“日后定会愈发繁杂,就眼下这点,我还担忧将来二贤会怪我这个当兄长的给予太少呢。”

“你就只顾着他们!你怎不多想想自己?”

张玉清为李武鸣不平。

然而,无论张玉清如何不舍,最终还是被李武说服,勉强应允。

随后,李武择了个良机,将此事告知张武。

老宅需修葺,李武嘱咐张武家借此机会整修一番,婚礼定于老宅举行,届时房契一并作为嫁妆交付。

张武并无异议。

他本就打算借贷购置城中宅邸,如今有现成的赠品,自然欢喜,只是略显不好意思。

李武拍拍他的肩,未再多言,仅叮嘱一句:“往后对二贤多些体贴。”

……

时光荏苒,恰似流水奔腾,瞬息之间便踏入九月。

这段日子,倒是发生了一些值得提及的故事。

石冷身子健朗,李武虽握着他的卖身契,却助其转为商籍,并精心挑选了一批人手,组建起一支看似正规实则虚幻的商队。

金叔和石冷领头,带着李武利用各种关系网及对辽东的了解得来的信息,朝着辽东进发。

这支队伍人数将近四十,出了大明国境,究竟是经商还是当强盗,就看天命了。

只要他们能平安归来,获利应是可观。

出发前,李武已明确告知众人此行的风险,然而这些人早已习惯刀口舔血的日子,没人愿意退缩。

石暖自然而然地搬入李武家,她似乎已明白自己的处境,接受了寄人篱下的事实,只是仍与老三偶尔斗嘴。

其次,八音盒意外地迅速流行开来。

自四妹五妹将八音盒带到王府两次后,许多人通过各种途径找上李武,希望买到一件。

连朱棣都派人来询问李武,暗示可以多送几件进王府,这是因为徐妙云多次在他耳边提起此事。

身为小小百户的李武,难以抵挡如此多的人情,但他也不愿白白赠送,便以石冷的名义购下一间店铺,随后寻访到曾经手艺精湛的木匠老王。

他知道这类物品一旦大量出现,必定会有人模仿,但李武聪明地借助郡主的名望,对外宣称只有老王亲手制作的才是真正的八音盒。

这个时代有能力购买八音盒的人,谁不讲究面子,怎会去买假冒伪劣的产品自取其辱?

因此,老王名声大振,甚至有贵族试图胁迫老王,却被李武借助燕王威名吓退。

从此,市场上流传着老王每月只能制作三个八音盒的说法,而老王所在的冷暖阁,更是无人敢轻易招惹。

当然,这也与李武再次送了几件进王府有关。

这让郡主有一阵子不太开心,直到自我安慰说别人的八音盒上没有李武的刻字,心情才好转。

冷暖阁是李武开设的店铺名,目前只出售八音盒。

虽然因控制产量导致销量有限,但利润相当稳定。

李武花费巨资为老王扬名,自然不想他哪天一走了之,同时也为他未来的安稳生活考虑,让朱高煦配合上演了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老王感动得涕泪横流,恳求李武收留他。

于是,李武勉强答应,让老王担任冷暖阁掌柜,并买了两个半大的孩子给他,让他教导如何做生意。

只要不把八音盒赚的钱败光,李武任由老王自由发挥。

在他看来,这也是在锻炼这两个新买的孩子。

为了这个缘故,李武特意给两人起了名字,一个叫李金,一个叫李火。

那个八音盒的价格可不便宜,熟人之间介绍的话五两银子就行,但如果是生面孔,价格立刻翻十倍,随你买不买。

即便如此,据老王所说,还是有外地的大商人前来订购。

顺便提一句,那个八音盒现在改名叫玉音宫。

其实,李武最初是想让沐忠出名的,毕竟沐忠可是制作发条装置的高手。

可是沐忠一门心思都在改进火器上,没空陪李武玩,就随便介绍了自己的一个徒弟给他,之后就撒手不管了。

那徒弟虽然不太情愿,但沐忠向来仗义,一巴掌拍过去,指着他叫徒弟喊李武为师爷,这才让徒弟安分下来。

不过这段时间下来,李金和李铁差不多已经掌握了发条装置的技术,之后也就不用再麻烦李武的这个徒孙了。

随着二贤订婚的日子临近,二贤与张武的事情也逐渐在张玉清的朋友圈里传开,时不时有人登门攀谈,聊着聊着总绕到二贤的婚事上。

大家纷纷叹息二贤的姻缘不够好。

张玉清听得多了,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不仅对张武越来越冷淡,有时候甚至会对李武抱怨几句。

李武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在张玉清数落张武时,总会安慰她说:“你何必听那些闲言碎语,张武是个不错的小伙子,相信你儿子,将来二贤的富贵,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每当这时,经李武这么一安抚,张玉清对女儿婚姻的忧虑便会减轻几分,然后又兴致勃勃地去管教四妹和五妹了。

将来,这两个丫头可得挑起养家的重担了。

这一天,李武在家里忙得不可开交,因为第二天就是送聘礼的日子,男方会送来彩礼并呈递“文书”

,也就是俗称的红绿帖子,李武得腾出地方布置妥当,还要请些人帮忙。

正忙碌间,燕王府的王彦突然来访。

王彦原名王狗儿,女真人,七岁的时候便进入燕王府,如今已十六岁,刚调到朱棣身边不久。

他机灵又讨喜,因此朱棣赐名王彦。

李武听完梁方的汇报,赶紧来到中堂。

“王公公,您这是为何?”

“李百户,先别忙了,您得赶快去一趟王府。”

李武大吃一惊,满腹疑惑:“究竟出了什么事?”

李武刚听见王彦的“哎哟”

声,就意识到李武的事态紧急,赶紧开口解释:“事情是这样的,你手下的张武把倪谅家公子打得半死,现在倪谅带着儿子告到殿下那儿去了,听说起因好像跟你的妹妹有关,殿下让我催促你快去一趟。”

倪谅?

李武皱眉沉思,这名字有些耳熟。

他知道二贤曾与倪家有过婚约,但后来退婚了。

如果张武是为了这个事儿,早就动手了,现在才动手,显然背后另有隐情。

不过,李武并不关心具体是什么矛盾,他清楚自己不可能偏向张武,问题是朱棣会不知道他和张武的关系吗?

李武装作犹豫地说道:“这……动手的是张武,被打的也不是我,就算有点我妹妹的原因,也没必要让我去啊。”

王彦见李武还在拖延,没好气地说:“殿下本来不想管这种闲事,可事情已经摆到面前了,总不能不管不问。

殿下对你偏心,让你过去,你就赶紧想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吧。”

“真的?”

王彦双手叉腰:“李百户,你不信我的话?”

李武哈哈一笑:“逗你玩呢,哪能忘了自己的恩情?”

说着,他鬼使神差地撞了下王彦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说:“改天有空,记得提前告诉我,我请你喝好酒。”

听完这句话,王彦才展颜一笑,但嘴里仍埋怨道:“喝酒什么的不重要,咱们赶紧过去吧。”

“好,走吧。”

李武笑着跟王彦一起往燕王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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