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李枫比平时早半小时到校。
初秋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得校园里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教学楼里空荡荡的，只有值班室的老大爷在听收音机。李枫轻手轻脚地走到103班门口，从窗户望进去——黑板右侧的公告栏上，已经贴上了上周单元考的成绩单。
他的手心瞬间沁出了汗。周末这两天，他几乎没睡好，梦里全是考试题目和分数。父亲虽然没说什么，但每次眼神交汇时，那种无声的期待都像石头一样压在李枫胸口。
推开教室门，脚步声在空荡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李枫深吸一口气，走到公告栏前。成绩单是按总分从高到低排列的，他先从最下面找自己的名字——这是他一贯的做法。
第二十名，没有。
第十五名，没有。
第十名...依然没有。
李枫的心跳加速了。他继续往上找，在第五名的位置，赫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第五名：李枫语文88数学95英语90」
他的呼吸停滞了一秒。数学95分？全班第五？这怎么可能？李枫眨了眨眼，又看了一遍，数字依然清晰地印在那里。95分，比摸底考提高了33分，名次从28名跃升至第5名。
“哇哦，看看这是谁啊？”
余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李枫差点跳起来。他转身，看到她站在门口，阳光从她背后照进来，给她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边。
“李枫同学，全班第五？”余洁蹦跳着走过来，马尾辫在脑后欢快地摆动，“数学95？周老怪没批错卷子吧？”
李枫的耳朵烧了起来：“我...我也不知道...”
余洁凑近成绩单，手指顺着名单往下滑：“王浩第8，我第3，张鹏...哈哈，张鹏第15！”她突然转身拍了下李枫的肩膀，“太棒了！这下我们可以坐一起了！“
“坐...坐一起？”李枫结巴得更厉害了。
“赵老师不是说按新成绩排座位吗？”余洁眨眨眼，“前五名先选，你第五我第三，我们当然可以坐一起啊！”
李枫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和余洁同桌？每天肩并肩坐着？他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能偶尔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肘，能在课堂上偷偷看她专注时的侧脸...
“怎么？不愿意和我坐啊？”余洁假装生气地嘟起嘴。
“不！不是！”李枫急忙摇头，“我只是...只是...”
“开玩笑的啦！”余洁笑着走向自己的座位，“不过说真的，你这次进步太大了，周老怪肯定下巴都惊掉了。“
同学们陆续到校，教室渐渐热闹起来。每个人进门第一件事都是去看成绩单，然后李枫就听到一阵阵惊呼。
“李枫第五？”
“数学95？真的假的？”
“教师子女果然不一样...”
王浩一进门就直奔李枫：“兄弟，你作弊了吧？”看到李枫受伤的表情，他赶紧补充，“开玩笑的！太厉害了！这下张鹏要气死了，他吹牛说要进前十的。”
张鹏是最后一个看成绩的。他站在公告栏前足足一分钟，然后阴沉着脸走回座位，把书包重重摔在桌上。几个平时跟他玩的男生围过去，小声说着什么，不时往李枫这边瞟。
“别理他们，”余洁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李枫身边，“张鹏就是输不起。”
上课铃响起，赵老师走进教室，脸上带着罕见的笑容：“看来大家都看到成绩了。这次单元考，我们班整体进步很大，特别是几位同学。”她的目光落在李枫身上，“李枫同学数学进步了33分，值得表扬。”
全班响起掌声，李枫低着头，感觉脸烧得厉害。
“按照之前的约定，今天我们要按新成绩重新排座位。”赵老师拿出花名册，“从第一名开始选。第一名，陈雪。”
戴着厚眼镜的女生默默走向教室正中央的“黄金位置”。
“第二名，刘洋。”
一个瘦高的男生选了陈雪旁边的座位。
“第三名，余洁。”
李枫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余洁会选哪里？前排？中间？还是...
余洁站起来，环顾教室，然后径直走向靠窗第四排的一个位置。那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座位”，离黑板有些远，但阳光充足。
“我选这里。”余洁的声音清脆坚定。
全班一阵骚动。那个位置从来不是学霸们的首选，太偏了。赵老师也微微皱眉：“余洁，你确定吗？前面还有更好的位置。”
“我确定。”余洁笑了笑，“这里阳光好。”
“第四名，王鑫。”
一个女生选了陈雪前面的位置。
“第五名，李枫。”
李枫站起来，双腿微微发抖。他应该选哪里？余洁旁边的座位空着，但如果他选那里，全班都会知道...
“快点啊，磨蹭什么呢？”张鹏在后面阴阳怪气，“教师子女有特权多选一会儿？”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李枫。他抬起头，径直走向余洁旁边的座位。
“我选这里。”他的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要坚定。
余洁转头对他笑了，眼睛弯成月牙：“阳光好吧？”
李枫点点头，轻轻放下书包。他能感觉到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俩身上，尤其是张鹏，那视线几乎要在他的背上烧出个洞来。
“第六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