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清晨，李枫刚走进校园就察觉到了异样。
几个低年级的女生聚在一起，看到他时突然停止交谈，投来好奇的目光。远处篮球架下，几个男生指着他窃窃私语，脸上带着暧昧的笑容。李枫下意识地加快脚步，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一定发生了什么与他有关的事。
教学楼前的公告栏前围满了学生。李枫本想绕道而行，却听到有人喊：“看，就是他！”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他，像聚光灯一样刺眼。
公告栏上贴着一张放大照片——梧桐树下，余洁正把紫色日记本递给李枫，两人的手指几乎相触，阳光透过树叶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照片旁边用红色马克笔写着大大的标题：“103班早恋实锤！教师子女与班花的秘密约会！”
李枫的血液瞬间凝固。那张照片一定是昨天张鹏偷拍的！他的胃部绞痛起来，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让一下！”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余洁挤过人群，站到公告栏前。她今天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高高扎成马尾，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看到照片，她的眼睛微微睁大，然后毫不犹豫地伸手撕了下来。
“谁干的？”她转身面对围观的同学，声音冷得像冰，“躲在背后偷拍别人，算什么本事？”
没人回答。有人小声嘀咕：“照片上不就是你们俩吗...”
“是我们又怎样？”余洁扬起下巴，“我们光明正大地聊天，碍着谁了？”
李枫站在原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余洁的勇敢让他既钦佩又羞愧——为什么站出来的总是她，而不是自己？
“走吧。”余洁走过来，自然地拉住李枫的手腕，“别理这些人。”
她的手温暖而有力，李枫任由她拉着穿过人群。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刺在背上，耳边充斥着窃窃私语：“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李枫胆子不小啊...”
“教师子女也谈恋爱？”
走进教学楼，余洁才松开手。她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但表情依然坚定：“别担心，肯定是张鹏干的。我去找赵老师报告。”
“等等...”李枫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样会不会...让事情闹得更大？”
余洁歪着头看他：“你怕什么？我们又没做错事。”
李枫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怕什么？怕父亲的责备？怕周老师的失望？怕“教师子女”这个身份带来的额外关注和压力？还是怕...这段刚刚开始的、珍贵而脆弱的关系被外界的风言风语摧毁？
“李枫，”余洁的声音软了下来，“记得昨天我们说过的吗？我们是好朋友，光明正大的好朋友。没什么好怕的。”
好朋友。这个词像一剂强心针，让李枫的背脊挺直了一些。他点点头：“我跟你一起去见赵老师。”
办公室里，赵老师仔细查看了那张照片，眉头紧锁：“确实过分了。偷拍还公开张贴，这是明显的欺凌行为。”她看了看两人，“你们知道是谁做的吗？”
“张鹏。”余洁毫不犹豫地说，“昨天我看到他躲在灌木丛后面。”
“有证据吗？”赵老师问。
余洁咬了咬嘴唇：“没有...但除了他还能有谁？”
赵老师叹了口气：“没有确凿证据，我只能找他谈谈，不能直接处罚。”她转向李枫，“你父亲知道这事吗？”
李枫摇摇头，胃部又是一阵绞痛。父亲会怎么看待这件事？会不会禁止他和余洁来往？
“先回去上课吧。”赵老师把照片收进抽屉，“我会处理的。记住，同学间有矛盾要及时报告老师，不要私下解决。”
走出办公室，余洁突然说：“照片不止一张。”
“什么？”李枫心头一紧。
“我刚才撕的时候注意到，公告栏上有四个图钉孔。“余洁皱着眉，“说明至少还有三张照片被撕走了，可能是被其他同学拿走了。”
李枫的心沉了下去。这意味着照片可能已经在全校流传开了。
果然，第一节课前，王浩匆匆跑来：“不好了！你们的照片被贴在校门口了！还有更过分的！”
他焦急地跑到校门口，只见校门口的黑板上赫然写着《教师子女与班花的秘密恋情大曝光！》，里面不仅有梧桐树下的照片，还有几张李枫和余洁在食堂、在操场、在教室互动的偷拍照，每张都配上了煽动性的文字：“装好学生实则早恋”
“教师子女特权？李建国老师知道儿子这样吗？”
最让李枫心惊的是校门口墙上还有粉笔写的评论：
“平时装得挺乖，原来这么骚。”
“余洁眼光不行啊，找个书呆子。”
“教师子女就是不一样，谈恋爱都有特权。”
李枫的手开始发抖，眼前一阵阵发黑。这些恶毒的话语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别看了。一群无聊的人。”这个时候余洁也赶了过来，只见她一把扯下照片，直接用衣袖擦掉上面的粉笔字。
“这就是李枫？李建国老师的儿子？”
“嗯，就是李老师的儿子，长得挺普通的。”
“奇怪，余洁长得那么漂亮，怎么会看上这么个人！”
见到好友李枫被校门口看热闹的学生们指指点点，“闭嘴！”余洁突然转身吼道，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闭嘴啦！八婆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别乱说！我和李枫就是普通的好朋友关系！李枫，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