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光。李枫猛地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是陌生的天花板。他试图转头，颈部肌肉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你醒了！”一个身影扑到床边——是苏虹，不是严芳。她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嘴角却因惊喜而颤抖。
“水...”李枫的声音嘶哑难听。
苏虹手忙脚乱地扶他喝水。温水滑过喉咙的感觉如此真实，这不是梦。墙上的日历显示：2003年9月15日。
“我昏迷了...”
“十个月。”苏虹的眼泪滴在他手背上，“医生说你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
李枫艰难地转动脖子，看到角落里的婴儿摇篮。
“李念枫，你的女儿。”苏虹擦掉眼泪，“四个月大了。”
记忆如潮水涌来。车祸、股权转让、塞给苏虹的银行卡...
“那张卡——”
“在这里。”苏虹从钱包取出银行卡，“医药费花了二十多万...”
“密码是你生日。”李枫打断她。
苏虹的瞳孔骤然扩大，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这个反应让李枫确信了一件事——是严松要害他。
“严芳呢？”
“去了加拿大。”苏虹声音冰冷，“严松在机场被捕。他们转走了你所有的钱。”
李枫闭上眼睛。昏迷十个月，记忆却更加清晰——严芳最后的哭泣...
“罢了！”他再次睁眼时，眸中燃起冰冷的火焰，“还有严芳...”
苏虹身体一僵，随即从抽屉取出信封：“我一直留着，这是她给你的信，孩子入的加拿大国籍，男孩，李晨阳。”
李枫嘴角勾起冷笑，钱虽然没了，但他拥有了滔天机遇。
市一中的上课铃还是那种刺耳的电子音。李枫站在高三(1)班门口，校服领口敞开，露出锁骨处的手术疤痕。教室里瞬间安静了几秒，随即爆发出窃窃私语。
“那不是植物人吗？”
“听说他睡了十个月...”
“嘘！他给严芳花了几百万...”
李枫目光扫过教室，在后排角落找到贴着自己名字的课桌。经过时，一个篮球砸在他课桌上——是王浩的小弟赵强。
“哟，睡美人醒了？”赵强咧嘴笑着，“要不要给你铺个床？”
李枫平静地捡起篮球，五指突然收紧。“砰”的一声闷响，篮球在他手中炸裂。全班倒吸一口冷气，赵强的笑容僵在脸上。
“谢谢，不过我已经睡够了。”李枫把瘪掉的球扔回给赵强，橡胶碎屑从他指缝簌簌落下。
教室门突然被推开，高跟鞋的声音让所有人迅速归位。李枫抬头，呼吸为之一窒——刘芳抱着教案走进来，米色西装裙包裹着比记忆中更丰满的曲线，金丝眼镜后的杏眼在看到他的瞬间微微睁大。
“翻开课本第58页。”刘芳的声音有些发紧，“今天我们讲虚拟语气。”
李枫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不见了。这个发现让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碎片闪现——两人夜晚的交织。
课堂进行到一半时，刘芳突然点了李枫的名：“请你翻译这个句子。”
全班回头看他。黑板上的英文句子写着：“If I had known the truth， I would have made a different choice.”
李枫站起来，腹部的手术伤疤隐隐作痛。他盯着刘芳微微颤抖的睫毛，缓缓开口：“如果早知道真相，我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粉笔灰落下的声音。刘芳的嘴唇失去了血色，她匆忙转身写板书时，西装裙后腰处有一小片水渍——是刚才不小心靠在湿黑板上的痕迹。这个细节让李枫喉咙发紧，他记得那里有颗红痣。
下课铃响，刘芳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李枫刚要追出去，手机震动起来——是苏虹发来的婴儿照片，配文“念念会翻身了”。他犹豫片刻，转向卫生间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