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跟上星琅。
星琅速度极快。
器灵与神兽的速度当然也很快。
小茉与白璃更不用说了。
星琅的身影破开迷雾时，小茉就知道迷雾里面是星琅的模糊记忆。
但她仍与白璃他们一起随着星琅穿过迷雾。
迷雾过后。
小茉看着下方古香古色的房檐。
檐角铜铃的最后一声余韵还悬在半空。
小茉感觉这里是星琅久远的记忆。
星琅停下来。
小茉与白璃两人停下来，星琅不下去，她当然不下去。
身后的器灵与神兽本就是跟小茉的，皆没有出声停了下来。
小茉知道众人都在看下方的人。
她隐藏了身形，连带着身后的人都隐身了。
“这里有我的气息。”星琅轻声开口，“可以寻到玄晶的信息。”
小茉看着下方。
那青衣少年确实长得与星琅一般无二。
“我们各自代入下方那些人的身上，看看哪里不对劲。”星琅说道，“我与星羽乃本源，我跟他，上神……”
“我知道了！”小茉看向白璃，“这种游戏我和哥哥玩过，代入游戏人物。白璃你选一个，白竹选白狐吧。”
小茉看了一眼器灵赤霄与神兽赤焰，她知道下方那头牛与赤焰有些相似。
她不知道这界面的管理者想干嘛，弄她到坤灵大陆还有玩游戏这一关。
“不过，抽一丝灵识跟随他们就可以了。”小茉说道。
白璃点了点头。
他才不要用附身这种邪术。
而此时下方的苏砚只觉眼前掠过一道淡青色流光，定睛时那抹影子已在百丈之外的树梢上，衣袂翻飞如振翅欲飞的鹤。他下意识攥紧了腰间的青铜符牌，符牌上镌刻的\"镇岳\"二字正发烫——昨夜长老们将这枚令牌交给他时，烛火在他们皱纹里晃出凝重的光：\"苍梧秘境百年一开，此次随行的皆是六界翘楚，苏师侄只需跟上星羽仙尊的步伐，莫要堕了咱们玄清观的名头。\"
苏砚此时有些奥垴。
那时他还暗忖，再快的脚程，难道能快过御剑飞行？此刻望着星羽踏叶而行的背影，才知仙凡之别，原是这般云泥之判。
\"苏师兄发什么呆？\"身后传来清脆的女声，丹芍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掠到他身侧，少女额间的朱砂痣在晨光里泛着微光，\"星羽仙尊的'流影步'可是三界有名的绝学，踏的不是实物，是天地间的气脉呢。\"
她怀里的白狐忽然抖了抖耳朵，琥珀色的瞳孔转向左侧山涧。苏砚顺着那目光望去，只见一道银光贴着水面窜出，破水声里裹挟着细碎的雷鸣——是雷泽的神兽夔牛，此刻正化作半大少年的模样，赤着脚踩在浪尖上，脖颈间的银色鬃毛随速度扬起，倒比星羽落后了不过十数丈。
\"阿银又在较劲了。\"丹芍轻笑出声，指尖在白狐药头顶揉了揉，\"每次遇到星羽仙尊，它都要显显本事。\"
话音未落，白孤忽然从她怀里跃出，身形在空中舒展成一道白虹。苏砚只觉一阵风擦过耳畔，再看时，那只看似温顺的狐狸已落在前方的崖壁上，回头朝他们歪了歪头，蓬松的尾巴扫过垂落的藤蔓，惊起一串露珠。
\"白殇可是灵狐族的圣女，论速度，神兽里能排进前三呢。\"丹芍说着，足尖在地面轻轻一点。苏砚只觉手腕被她拉住，一股柔和的灵力托着两人升起，脚下的青石板飞速倒退，两侧的林木化作模糊的绿影。他这才想起，这位看似娇弱的少女，实则是草木精怪修炼千年化形，与天地灵气的亲和度，比多数仙家还要高上几分。
风里渐渐多了草木的腥气，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
此时星羽的身影在前方骤然停顿，青色衣袍在山风里绷出凌厉的线条。众人相继停下时，才发现已站在一处断裂的石桥前——桥身断口处焦黑如炭，散落的石屑上凝结着暗红的血渍，桥下深不见底的雾霭里，隐约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
\"是魔族的'蚀骨雾'。\"夔牛少年阿银皱起眉，指尖凝出一点雷光，\"雾里有东西。\"
星羽抬手按住腰间的长剑\"清玄\"，剑身发出一声轻鸣。他未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此处是苍梧秘境的外围结界，按理不该有魔族踪迹。苏砚，你用镇岳符探查四周气脉。\"
苏砚连忙取出符牌，注入灵力时，符牌上的纹路亮起金光，却在接触到桥边雾气的瞬间剧烈颤抖，金光竟被雾霭啃噬得斑驳起来。\"仙尊，气脉紊乱，像是被强行撕开过口子。\"他额角渗出细汗，\"而且......这雾里有灵界的气息。\"
\"灵界？\"丹芍脸色微变，她低头看向白孤，狐狸正不安地用爪子刨着地面，喉咙里发出呜咽声。\"灵界的结界向来稳固，怎么会和魔族搅在一起？\"
白狐忽然纵身跃下石桥，身影瞬间被浓雾吞没。丹芍惊呼一声正要追去，却被星羽拦住。\"别冲动。\"他望着雾霭深处，清玄剑的剑鞘上浮现出细密的符文，\"它不是鲁莽的性子，这雾对灵体无害。\"
果然，片刻后浓雾翻涌，白狐的身影重新出现，嘴里叼着一块破碎的玉佩。玉佩是暖白色的，边缘沾着黑色的粘液，上面雕刻的\"灵\"字已模糊不清。
\"是灵界的身份玉牌。\"星羽接过玉佩，指尖拂过断裂处，\"切口很新，应该是昨夜刚碎的。\"他抬头看向夔牛少年，\"阿银，你能引雷驱散雾气吗？\"
阿银点头，周身雷光骤然暴涨，银色电弧在他掌心汇聚成球状。\"但雷力可能会惊动里面的东西。\"
\"正好。\"星羽的眼神冷了下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苍梧秘境门口动灵界的人。\"
雷光劈入雾霭的瞬间，震耳的雷鸣里夹杂着尖锐的嘶嚎。雾气被撕裂出一道通路，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峡谷，数十条黑色锁链从两侧崖壁垂落，链身缠绕着粘稠的黑雾，而锁链的尽头，隐约能看到一座悬浮的石台。
\"那是......往生台？\"苏砚失声惊呼，\"传说中灵界用来引渡新魂的地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石台中央躺着个身着白衣的少女，她的胸口插着一柄黑色短刃，鲜血染红了白衣，顺着石台边缘滴落，在半空中化作细碎的光点消散。而她的身边，站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正伸手去摘她眉心的灵魄珠。
\"住手！\"丹芍的声音带着怒意，她挥手召出藤蔓，却在靠近石台时被黑雾腐蚀成灰烬。
黑袍人缓缓转身，兜帽下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左眼是正常的黑色，右眼却泛着诡异的紫芒。\"没想到会被这么快发现。\"他的声音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不过也好，省得我再去找下一个祭品。\"
\"祭品？\"星琅的声音里带着寒意，清玄剑已出鞘，剑身在晨光里流转着冷冽的光，\"你用灵界之人的魂魄炼制魔器？\"
\"炼制？\"黑袍人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疯狂，\"我是在'唤醒'！你以为苍梧秘境为什么百年一开？那是因为这里镇压着上古魔神的残魂！只要用九十九个灵界圣女的魂魄献祭，就能让魔神大人重临三界！\"
阿银怒吼一声，化作夔牛本体，巨大的牛蹄踏着雷光冲向石台。黑袍人不闪不避，只是抬手结印，那些缠绕锁链的黑雾突然暴涨，化作数只利爪抓向夔牛。
\"小心！那是蚀魂雾凝聚的实体！\"星羽提醒道，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掠出。清玄剑划过一道圆弧，剑气将黑雾利爪斩成碎片，而他的落脚点，正是一条垂落的黑色锁链。
锁链剧烈晃动起来，黑袍人见状冷笑：\"仙尊倒是勇敢，可这锁链连着魔神残魂的力量，你敢用灵力催动？\"
星羽没有答话，只是反手将剑插入锁链。令人惊讶的是，清玄剑非但没有被黑雾腐蚀，反而发出一阵清越的剑鸣，金色的剑气顺着锁链蔓延，所过之处，黑雾竟如冰雪般消融。
\"不可能！\"黑袍人脸色大变，\"这是魔神的力量，怎么会怕你的破剑？\"
\"因为你懂的太少。\"星羽的声音从锁链上传来，他每踏进一步，锁链上的黑雾便消退一分，\"清玄剑诞生于混沌初开时的第一缕清气，专克阴邪之力。你以为借了魔神的名头，就能为所欲为？\"
就在此时，石台上传来微弱的呻吟。那名白衣少女竟睁开了眼睛，她看着胸口的短刃，虚弱地说：\"快......毁了短刃......那里面......有魔神的残念......\"
黑袍人脸色骤变，转身就想拔出短刃。可他的手刚碰到刀柄，白影一闪，白狐已扑到他手腕上，尖利的爪子刺入他的皮肉。
\"该死的狐狸！\"黑袍人痛呼一声，另一只手挥出黑雾拍向白狐。丹芍及时赶到，数道藤蔓从她袖中飞出，缠住了黑袍人的手臂。\"阿殇，快躲开！\"
白狐敏捷地跃开，而星羽已顺着锁链踏上石台。他没有去看黑袍人，而是先俯身查看白衣少女的伤势，指尖刚触碰到她的眉心，少女却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带着诡异的疯狂：\"终于......等到你了......\"
星羽猛地后退，却见少女胸口的黑色短刃突然爆发出浓郁的黑雾，短刃自行飞出，刺向他的心脏。与此同时，被藤蔓缠住的黑袍人身体爆裂开来，化作一团巨大的黑雾，将整个石台包裹其中。
\"仙尊！\"苏砚和丹芍同时惊呼，想要冲过去，却被突然收紧的锁链拦住。
黑雾中传来星羽平静的声音：\"别过来。\"紧接着是清玄剑的嗡鸣，金光刺破黑雾，隐约能看到星羽的身影悬浮在半空，他的周身环绕着青色的气流，将黑雾隔绝在外。
\"想用清玄剑的清气净化我？\"黑雾里传来低沉的笑声，那声音不再是黑袍人的嘶哑，而是带着令人心悸的威严，\"星羽，你可知这残念里，藏着当年灵界与魔族大战的真相？\"
星羽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剑柄。
\"当年灵王为了独占轮回之力，与魔神合作，用十万生魂炼制'往生镜'，我不过是被他灭口的棋子罢了。\"黑雾翻涌着，化作一张巨大的脸，\"你以为的正义，不过是胜利者书写的谎言！\"
\"一派胡言！\"白狐突然开口，声音竟不再是狐狸的呜咽，而是清脆的女声，\"灵界从不干涉轮回，那是冥界的职责！你这魔神残念，竟敢污蔑灵王！\"
黑雾大笑起来：\"小狐狸倒是忠心，可你问问星羽，他手里的玉佩上，是不是有灵王的气息？那白衣少女，根本就是灵王派来的诱饵，目的就是引我现身，好彻底抹杀我这最后的证人！\"
星羽低头看向掌心的玉佩，玉佩上确实残留着一丝极淡的灵力，与他曾在灵界边界感受到的气息极为相似。他皱起眉，看向那团黑雾：\"你有证据？\"
\"证据？\"黑雾冷笑，\"等你被灵王灭口时，自然会明白。\"话音刚落，黑雾突然收缩，化作一道黑箭射向峡谷深处。
星羽想追，却被白狐拦住：\"不能追！那是陷阱！峡谷底部是空间裂隙，进去就出不来了！\"
他停下脚步，看着黑雾消失在裂隙中，眉头紧锁。苏砚和丹芍此时已解开锁链来到石台上，丹芍扶起重伤的白衣少女，却发现她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
\"我......我不是故意的......\"少女虚弱地说，\"灵王说......只要引魔神残念现身......就能救回我被囚禁的姐姐......\"她的目光看向星琅，\"仙尊......别信他的话......灵王他......\"
话未说完，少女便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了，只留下那枚黑色短刃掉落在石台上。
星羽捡起短刃，刃身上刻着细密的纹路，与他曾在古籍上见过的灵界符文极为相似。他看向白狐：\"你知道往生镜吗？\"
白狐摇头，耳朵耷拉下来：\"灵界的古籍里从未记载过。但魔神的话不能信，他最擅长用谎言扭曲人心。\"
丹芍看着空荡荡的石台，轻声说：\"不管真相是什么，这里的事肯定不简单。我们要不要先离开，把情况告诉长老们？\"
星羽抬头看向峡谷深处，那里的空间裂隙还在微微波动。他将短刃收入袖中，转身道：\"苍梧秘境不能不去。但在那之前，我们得先弄清楚，灵王到底想做什么。\"他看向夔牛少年，\"阿银，你能感知到裂隙那边的气息吗？\"
阿银摇头：\"太乱了，里面混杂着灵界、魔界还有空间乱流的气息，根本分不清。\"
\"那我们继续前进。\"星羽的目光变得坚定，\"秘境里或许有答案。\"他率先迈步，踏上通往秘境深处的石阶，清玄剑在他身后发出轻鸣，像是在回应他的决心。
丹芍抱起白狐跟上，苏砚紧随其后，他回头望了一眼那道空间裂隙，总觉得刚才黑雾说的话，并非全是谎言。晨光穿过薄雾洒在石阶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而石阶的尽头，苍梧秘境的入口已隐约可见，那里云雾缭绕，不知藏着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