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场景只在姜昭眼前出现一秒，下一秒，她眼前看见的，依旧是灰白且破败的大地。
“感觉怎么样？”米迦勒的声音自身旁响起。
“有点恶心。”姜昭实话实说。
“……我是说，你还好吗？”米迦勒轻叹一声，换了个问法。
“我没事，这是什么东西？”姜昭收回视线，转头看向米迦勒。
“克苏鲁众神。”米迦勒没看姜昭，盯着脚下的土地，“天国陨落后，我遵从圣主号令，驻守月球，防止克系众神破开封印，危及地球。”
“天国陨落？”
姜昭不明白，有耶兰得坐镇，还有米迦勒四位大天使，怎么会陨落？
米迦勒轻轻点头。
“天国陨落，那加百列他们呢？”
这一次米迦勒沉默更久，他转头看向姜昭，目光平静。
“死了。”
轻飘飘的两个字，概括了加百列他们的结局。
姜昭愣住。
米迦勒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转口问起她的近况。
“离开的那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啊…还可以。”姜昭慢半拍的回答。
“那就好。”米迦勒微微一笑，似乎是放下心来。
“加百列他们，给你留了东西。”
“？”姜昭没想到来一趟月球还有东西拿，“什么东西？”
米迦勒抬起手，三颗光球出现在米迦勒手心，缓缓转动，散发着柔和的光。
“这是什么？”姜昭看了一眼，问。
“天使本源。”
米迦勒抬手将三个光球递到姜昭手上，姜昭接过，感受到光球在自己手心蹭了两下。
姜昭盯着手心里三颗光球看了一会儿。
“那路西法呢？”
也死了吗？
“他被我镇压在北美的一座火山下，你想见他吗？”米迦勒摇头，问她。
北美啊……
姜昭想了一下。
“有点远了。”她语气诚恳。
自她来到月球后，第一次听见米迦勒笑了一声，紧接着，米迦勒伸手在虚空中一点，一道光幕出现在她眼前。
在一片废墟之中，米迦勒的神墟，凡尘神域缓缓运转，在巨大的法阵中央，一道巨大的身影躺在地上，破碎的黑色翅膀收在身后。
像是感觉到有人窥探，他缓缓睁开眼，看向天空，冷笑一声。
能准确窥探到他的，除了米迦勒，路西法也想不到别人了。
不过，米迦勒闲的没事看他做什么？
路西法当然不知道姜昭也在月球，也在米迦勒身边。
姜昭和路西法隔着光幕，缓缓对视。
“好了，月球不适合你多待，我送你回去。”米迦勒唰的一下关掉光幕，看向姜昭，面容平静。
“好。”姜昭点头，顿了一下，看向米迦勒，语气认真。
“谢谢。”
“什么？”米迦勒愣了一下，不明白姜昭为什么跟他道谢。
“在沧南，我拦下林七夜时，能维持沧南运转半个月的神力，不是那时候的我可以抗衡的。”
当时她没空去想那么多，事后回过神来，再加上女娲说的和现在见到米迦勒，她大概也知道是因为他出手。
“陵光，是我应该对你道谢。”
这下，轮到姜昭愣住。
米迦勒没等姜昭发问，神力运转，下一秒姜昭从月球消失，回到了那棵扶桑树下。
姜昭：……
送走之前能不能说一声？
……
回到扶桑，女娲还坐在那儿，似乎在跟什么人吵架。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波动，女娲回头看去，看见姜昭呆着一张脸跪坐在扶桑树下，还有些讶异。
“嗯？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米迦勒那小子居然没有多留她一会儿？
“啊……米迦勒说月球不适合我多待，就把我送回来了。”
女娲哼笑一声，装模作样。
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袖，向姜昭走过去。
树叶哗哗作响，姜昭跟着站起来，抬头望着头顶的扶桑树。
“好看吗？”女娲的声音从她旁边传来。
姜昭缓慢的眨了下眼，转头看向女娲，点头。
枝繁叶茂，金光闪耀，高耸入云，红叶如火。
只看着，都能感受到其中磅礴的生命力。
“您刚刚，是在和什么人说话吗？”姜昭盯着无风自动的扶桑树，问了一句。
“啊…对，伏羲那小子，吵着也要出来，被盘古骂了。”女娲轻描淡写的解释。
姜昭：？
原来神太吵了也会被骂吗？
“你之后有什么急事吗？”女娲突然问她。
姜昭愣了一下，垂眸仔细想了一会儿，摇摇头。
“没有。”
洛基已经回了阿斯加德，那边暂时不需要她，林七夜在斋戒所，沉溺在自己的幻想中，她也没什么办法能让他马上清醒过来。
还有假面……
除了王面，其他人基本都在海境巅峰，出任务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女娲点点头，又看了她一眼。
“那就在扶桑多待一段时间吧。”
之后，姜昭在扶桑待了半个多月。
女娲也不时常出现在她面前，偶尔会在她盘坐在扶桑树下时突然出现吓她一跳，或者就是跟伏羲吵架。
姜昭：……
姜昭长叹一声，默默起身，走到扶桑树另一边，盘坐下来，闭上眼。
……
在扶桑待了那么久，姜昭最喜欢站在扶桑树下，静静地抬头看着。
女娲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静静地看着，神色柔和，眼中带着怀念。
许久以前，她也是这样，静静地站在扶桑树下，抬头看着。
过去的画面和眼前的场景逐渐重叠，女娲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境。
察觉到身后有人，姜昭回头。
“女娲娘娘。”
女娲眨了下眼，回神。
是了，从前的陵光不会这样恭敬的叫她女娲娘娘。
她只会猛地扑过来，说今天伏羲又怎么怎么欺负她了，青龙是个坏蛋，还有天帝的坏话。
“在想什么？”收拾好思绪，女娲缓步走过去，问她。
姜昭没马上回答，她回头仰望着头顶的扶桑树。
“女娲娘娘，扶桑树会一直在吗？”
“自然。”
女娲走到她身边，也抬头看去。
这棵扶桑树的年纪认真算起来的话，怕是比他们三人还大。
“那三界发生的事情，它也都知道吗？”
“陵光。”女娲叫她，伸手扶上树干。
“扶桑会记住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