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
感受到封印传来的震动，米迦勒睁开眼，垂眸往那颗蔚蓝色的星球上看去。
心里盘算了一下，能让路西法突然暴动想挣脱出来的原因不多，再结合到姜昭去了北美。
应该是路西法也感应到了她。
米迦勒心下了然，算起来，他们五个之中，路西法是和姜昭分别最久的。
从姜昭在西方回去之后，路西法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虽然路西法堕入地狱之后，强行闯进过东方，可那个时候，姜昭已经不在天庭那边了。
米迦勒转眼，精准的看到姜昭御剑的身影，直直的朝着路西法被镇压的地方而去。
扫了眼依旧在凡尘神域中挣扎的路西法，米迦勒冷哼一声，闭上眼，不看路西法那边的情形。
*
挑衅一般的打碎了神庙中的物品，具体什么碎了姜昭也不太清楚，反正看那样子效果还不错。
扔下身后变得一片混乱的人圈，姜昭御剑，抱着小白，哼着歌慢慢悠悠的朝着前方而去。
小白乖巧的窝在姜昭怀里，蹭了两下，还想伸出舌头舔一下，被姜昭拍了一巴掌。
又往前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姜昭抬眸，前方数百米处，传来了熟悉的天使神力波动。
米迦勒。
还有，路西法。
姜昭停在原地，踌躇不前。
废墟之中，路西法依旧挣扎着，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路西法挣扎的动作也越来越大。
身后的六道羽翼像是被无形的枷锁缠绕着，勒出道道血痕。
耳边，再次传来了些许模糊不清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的低语。
“想离开吗……
想获得自由吗……
想杀掉米迦勒那个伪君子吗……
接受我们的力量吧……接受我们成为你的一部分……我们把力量给你……你将获得无上的欢愉……”
“滚开！！！”路西法咬牙切齿的低吼。
什么东西？也敢妄想来染指他？！
陵光……
……
姜昭御剑到达火山脚下，也算不上火山，毕竟当年米迦勒那一剑挥出后，这里就变成了一片废墟。
没御剑往上走，姜昭将小白放下，徒步往上走，小白抬头看了眼姜昭，又往后看了一眼，权衡了一下，迈步跟着姜昭往上走。
感受着姜昭的气息越来越近，路西法忽然放弃了挣扎，盘坐在地上，低着头，静静地等着姜昭靠近。
姜昭缓步往上走，停在半山腰，叉着腰长舒一口气。
好累。
不想爬了。
幸好成了一片废墟，幸好不是火山，要是一座火山，她更不想爬了。
米迦勒，你那一剑劈的可太好了！
慢悠悠的爬上去，脚边的小白迈着四条腿碎步追着。
迈入凡尘神域的范围内，金光顺着姜昭垂落的斗篷缓缓蔓延而上，亲昵又隐隐透露出一丝占有。
姜昭站在废墟边缘，兜帽依旧戴在头上，遮住面容，静静地看着废墟中央那道黑色的身影。
路西法知道姜昭站在边缘，他低着头，静静地坐在中央。
姜昭长久的注视着他，缓慢的眨了下眼，轻声叫他。
“路西菲尔。”
路西法眼睫轻颤，闭了下眼，缓慢的抬起头，看向废墟边缘站着的那道身影。
“……陵光…”路西法低声喃喃。
姜昭抬手揭下兜帽，她看着路西法，挑眉，缓缓露出一个笑。
隔着百米的距离，两人对视。
姜昭往后退了两步，路西法看着她的动作，眉心一跳，熟悉的动作唤起久远的记忆，路西法不由自主的向前倾身。
姜昭助跑一段距离，猛的朝着路西法的方向一跃而下。
随着姜昭的动作，路西法瞪大眼，不由自主的站起身，张开双臂往前走了几步。
凡尘神域的金光亮了一下，又黯淡下去，随着姜昭跳起的动作，凡尘神域阵法边缘出现几道裂缝，逐渐蔓延至整个凡尘神域。
像数万年前一样，姜昭从空中一跃而下，落入路西菲尔的怀中，路西菲尔稳稳的接住她。
路西法紧紧的搂住她，身后的羽翼在身前收拢，将姜昭包裹其中。
凡尘神域碎裂，化作点点金光，自空中飘落，像一场金光闪闪的大雪。
废墟中央，一道巨大的身影站立，怀中紧紧搂着姜昭，像是巨龙的珍宝。
“陵光……”
路西菲尔低声呢喃，失而复得般收紧手臂。
凡尘神域碎裂，米迦勒自月球上投来视线，看见路西法抱着姜昭，冷哼一声，眼不见为净的闭上眼。
……
路西法盘坐在地上，姜昭被他圈在怀中，坐在自己的腿上，双手紧紧的搂住她。
姜昭动了一下，又被路西法禁锢。
“……松一点。”姜昭无奈的拍了拍路西法的手。
路西法不吭声，羽翼垂在手臂外侧，将人圈在中间。
轻叹一声，确实很久没见，姜昭就随他去了。
在他怀中动了动，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往后靠在路西法的胸膛上，视线落在外围包裹着的羽翼上。
“路西菲尔。”姜昭伸手戳了一下漆黑的羽翼，叫他。
“嗯？”路西法低低的应了一声。
“这个，为什么变成黑色的了呢？”姜昭指了下羽翼，抬起头仰视他，眼睫颤动。
其实她想问，为什么当年会坠入地狱呢？
“……不好看吗？”没正面回答，路西法低声问。
姜昭没回答，伸手摸了摸路西法眼下的红痕，路西法微微低下头，顺势在她手心蹭了两下。
“路西菲尔……”
“不要这么叫我。”路西法轻声打断她。
“那叫你什么？路西法？还是地狱之主？”
还是其他的什么？
跟地狱里那些恶魔一样？
尊称他为我主吗？
“路西菲尔……天国的光耀晨星，神之右翼，上帝身边最伟大的天使……
路西菲尔，为什么会坠入地狱呢？”
姜昭翻身跪坐在路西法面前，伸手触碰他的脸，眼中全是不解。
她不明白，路西菲尔曾经多么骄傲，多么高贵，意气风发，为什么最后会选择堕入地狱，待在无边际的黑暗之中呢？
路西法平静的看着她。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