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监考员组织考生进入考场。”
广播里传来广播老师平静的声音。
牧新南听到广播随着人流走进考场，缓步行进时，他注意到校园里依然能看到几道不起眼的战斗痕迹，显然这都被校方迅速修补后的结果。
普通学生根本不会注意这些细节，但在他眼中，每一道痕迹都在讲述着那场生死搏斗。
物理试卷发下来的瞬间，牧新南拍了拍脸颊，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他暗示自己，“这是一场普通的考试，与他过去参加的无数次模拟考没什么不同。”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当解答最后一道电磁学大题时，他的笔尖突然顿住了。
后背的纹路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刺痛，脑海中那个声音再次低语：「力量...你需要更多力量...」
牧新南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疼痛让他重新掌控了身体，他深吸一口气，继续书写。汗水顺着太阳穴滑下，在试卷上留下一个小小的湿痕。
\"同学，你没事吧？\"监考老师察觉到牧新南的异常，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问道。
牧新南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挤出了一个微笑：\"有点紧张，谢谢老师关心。\"
监考老师稍有些狐疑地点了点头，递给他一张纸巾，又去巡视其他考生了。
牧新南擦了擦汗，余光忽然瞥见窗外树梢上停着一只乌鸦，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心中顿时一惊，但当他定睛准备细看时，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幻觉？还是？\"牧新南眉头紧锁，喃喃自语，后背的纹路却微微发热，仿佛在印证他的猜测。
考试结束铃声响起时，牧新南才终于长舒一口气。
交上试卷，他默不作声随着人群走出考场。
正午地阳光刺得他眯起眼，校园里到处都是讨论试题的学生，一切看起来那么正常。
\"阿南！这边！\"夏洁的声音从食堂方向传来。
她今天扎着高马尾，白色t恤被汗水微微浸湿，贴在背上，看到牧新南，她眼睛一亮，用力挥手。
牧新南浅笑着走了过去，发现袁华和徐曼清已经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面前摆着从食堂买来的饭团和饮料。
\"考得怎么样？\"夏洁递给他一个金枪鱼饭团，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又迅速缩回，耳尖微微泛红。
\"还行。\"牧新南接过饭团，咬了一口，咸香的味道在口腔中扩散，\"最后一道大题有点难。\"
\"何止是有点难！\"袁华夸张地挥舞着双手，\"简直是变态！我算了三遍都没算出那个电动势！\"他推了推眼镜，突然压低声音，\"对了，你们听说了吗？昨天学校里爆发了恐怖袭击！\"
徐曼清翻了个白眼：\"又来了，你的小道消息。\"
\"这次是真的！\"袁华神秘兮兮地凑近，\"我爸在警局的朋友说的。操场上发生了枪战，虽然大雨阻挡了视线，但好几个提前交卷的同学都听到了。\"
牧新南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又继续若无其事地吃着饭团。
\"听说还出动了特种部队，\"袁华越说越兴奋，唾沫星子飞溅。
\"说的跟你看到了似的！\"徐曼清撇了撇嘴，呛声道：\"太吓人了。\"
\"真的！有人看到几个穿黑制服的人从实验楼抬出几个裹尸袋！\"袁华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膛。
这两人又开启了对呛模式。
夏洁一边听的津津有味，一边拿起饭团送进嘴里，偶尔插上两句话。
两人无意间对视一眼，夏洁顿时笑眯眯地眯起了眼睛。
\"哪有那么夸张，\"牧新南脸上一红，随即故作轻松道，\"要真有恐怖分子，学校今天肯定停课了。\"
\"就是，\"徐曼清拍了拍夏洁的肩膀，\"别听袁华瞎说。他上次还说看见UFo了呢！\"
袁华不服气地撇嘴：\"那次是真的！我手机里还有照片！\"
话题很快转向了其他八卦。
这种普通的校园对话让牧新南有种奇怪的割裂感——就在不到24小时前，他还在与吸血鬼男爵生死相搏，现在却坐在这里讨论考试和校园八卦。
\"对了，你们看到张扬了吗？\"袁华突然问道，\"他昨天就没来考试。\"
牧新南的后背纹路猛地一烫，他强忍着没有表现出异样，只是摇了摇头。
\"我爸说他们全家都被警方控制了，\"袁华神秘地压低声音，\"据说他就是恐怖分子的内应！\"
夏洁登时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袁华拍着胸脯保证，\"我舅舅在市政府工作，消息绝对可靠。\"
牧新南低头看着手中的饭团，突然没了胃口。
官方果然将事件包装成了恐怖袭击，这样解释那些异常现象确实最容易被大众接受。
他想起张扬最后逃走时眼中闪烁的诡异红光，心中隐隐不安。
\"阿南，你怎么了？\"夏洁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脸色这么差。\"
\"没事，\"牧新南勉强笑了笑，\"可能是太累了。\"
徐曼清看了看手表：\"下午还有英语，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会儿吧。\"
四人收拾好垃圾，向图书馆走去。
经过操场时，牧新南注意到几处草皮有翻新的痕迹，几个工人正在修补看台上的破损。普通人看来只是普通的校园维修，但他知道那里昨天发生了什么。
牧新南想了想通过元界界面给桑托发去了一条消息：\"张扬有消息吗？\"
几秒之后，桑托就回了消息：\"暂时没有。华东分部已经派人去他家了，但全家都失踪了。\"
牧新南眉头微皱，\"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结束。\"
这下足足过了半分总，桑托才传回消息：\"还是要保持警惕！男爵虽然死了，但血月会不会善罢甘休。尤其是你体内的...\"
\"嗯！我会小心的。\"
“我去趟洗手间！”回完消息，牧新南深吸一口气，朝三人说了一声。
三人点了点头。
洗手间，牧新南看着镜子里少年苍白的面色，以及眼下明显的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个备考过度的高三学生。谁能想到这个普通的外表下，隐藏着足以撕裂吸血鬼的力量？
牧新南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着他的手腕。
他想起昨天吞噬许攸时的感觉——那种力量充盈全身的快感，那种掌控一切的错觉。最可怕的是，他居然有些怀念那种感觉。
\"不...\"他忍不住对着镜子中的自己低吼道：\"那不是我。\"
后背的纹路微微发热，仿佛在嘲笑他的自欺欺人。
当牧新南回到图书馆时，夏洁已经在角落的沙发上给他留了位置。
她身边堆着几本英语词汇书，正低头做着笔记，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金边。
\"给你带了咖啡。\"她小声说，推过来一杯冰美式，\"提提神。\"
牧新南道谢，在她身边坐下，咖啡的苦涩在舌尖蔓延，让他清醒了几分。夏洁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飘入鼻尖，与图书馆的书香混合，构成一种令人安心的气息。
\"谢谢你，\"他轻声说，\"不只是咖啡...还有...\"
夏洁疑惑地抬头，等待他继续。
牧新南却摇了摇头，只是笑了笑。
他想说的是\"谢谢你让我记得普通人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但这话说出来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