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起残烟，营地中央的光柱仍在微微颤动。王沐阳跪坐在地上，手指深深插入泥土中，试图稳住体内翻涌的灵力。他能感觉到那块黑色碎片在怀中不断震动，仿佛还残留着敌人最后一刻的不甘。
李欣烨靠在一块断裂的青石旁，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她正用最后一点灵力压制着封印阵法的余波，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在月光下泛出微弱的银色。
“结束了。”她低声说，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王沐阳没有回答。他的视线落在地上那具金丹境魔修的尸体上，黑雾仍在缓慢地从伤口中溢出，像有生命一般蠕动着。他缓缓起身，脚步有些虚浮，但眼神依旧坚定。
“不能放松。”他开口，声音低沉，“他们……不是普通的魔修。”
李欣烨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她的目光扫过四周，那些被心印之力唤醒的修士们正在清理战场，有人已经开始搬运尸体，有人则在修补破损的防御符文。可即便如此，空气中仍弥漫着一股令人不适的气息。
王沐阳走到那团黑雾前蹲下，伸出手掌轻轻一引，黑气猛地朝他指尖窜来。他皱眉，迅速掐诀，桃花心印在额头一闪而过，趁着黑雾被短暂定住，他赶紧取出一张新的封印符纸，小心翼翼地将黑气残片单独封存于一个临时禁制中。
“这东西……”他眯起眼，“还在动。”
李欣烨走过来，手中玉简翻动，几道符文在空中浮现，尝试将其封印。然而符文刚一接触黑雾，便瞬间黯淡下来，如同被吞噬了一般。
“这不是普通的魔气。”她神色凝重，“它……似乎带着某种意志。”
王沐阳沉默片刻，忽然道：“研究它。”
李欣烨一怔：“你说什么？”
“我们要知道他们用了什么秘法。”王沐阳站起身，目光扫过营地，“如果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敌人，我们不能只靠拼死硬扛。”
李欣烨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但最终还是点头：“我陪你。”
两人召集了几名信得过的同伴，开始收集黑雾残片，并尝试绘制符文图谱进行封印。王沐阳亲自操作，每一步都极为谨慎。当一小块黑气被封入玉简时，他的指尖突然抽搐了一下，瞳孔深处闪过一抹极浅的暗芒。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这东西……像是活着的。”
没人听见这句话。
夜色渐深，营地恢复了些许秩序。王沐阳和李欣烨在一处临时搭建的静室中继续研究，其余人则轮流守夜。然而，就在子时刚过不久，一阵低沉的吟唱声从营地外围传来。
王沐阳猛然抬头，眉头紧锁。
“不是幻觉。”李欣烨轻声道，“是黑气共鸣。”
王沐阳立刻冲出静室，果然看到两名守夜修士正神情恍惚地盯着远处的黑雾残片，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回应什么。
他几步上前，双手结印，心印之力瞬间爆发，两道粉色光波掠过二人头顶。修士们猛然惊醒，瘫坐在地，冷汗直流。
“别靠近那些残片。”王沐阳沉声道，“它们……会侵蚀神志。”
李欣烨站在他身后，眼神复杂地看着那一小团仍在蠕动的黑雾。
“你真的确定要继续？”她问。
王沐阳没有犹豫：“我们必须了解它。”
他转身回到静室，取出一张新的封印符纸，小心翼翼地将黑气残片单独封存于一个临时禁制中。做完这一切后，他才松了口气，坐回桌边。
李欣烨翻开一本云裳门古籍，对照着刚才记录下的符文图案，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这里有一段话。”她低声念道，“‘若遇‘心蚀秘纹’，切勿久视，否则魂识易陷。’”
她合上书页，没有告诉王沐阳。
这一夜，营地陷入短暂的平静，但那种压抑感始终未曾散去。王沐阳靠在墙边闭目调息，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那团黑雾中的奇异波动。他隐隐觉得，这股力量远比想象中更危险。
但他也知道，只有真正理解它，才能战胜它。
天边泛起微光时，李欣烨轻轻放下手中的玉简，转头看向他：“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王沐阳睁开眼，目光坚定如铁：“先掌握它的一点皮毛，再一点点深入。”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知己知彼。”
李欣烨点头，心中却升起一丝不安。她总觉得，这场战斗，远远没有结束。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静室，照在那张封印着黑雾的符纸上。符文边缘泛起一道细微的红光，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苏醒。
王沐阳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发出一声轻微的“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