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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岛·京都至昌隆舰队）**
细雨裹挟着朱雀门的焦灰，在渤海海面晕开墨色涟漪。杨靖玄甲未卸，指尖划过“定海号”舱壁上新刻的九州全图——石见、但马、伊予三处银矿被朱砂重重圈起，仿佛三颗搏动的血瘤。身后，八十万两地宫白银垒成的巨墙泛着冷光，锭底“大宋内藏”的錾印如蛆虫噬咬着他的视线。
“倭岛银矿流着大宋的血。”他碾碎掌中硫磺矿渣，任腥黄粉末随风飘散，“这汴京脓疮就让他长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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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械舱内，**刘一手**的爆炸头几乎顶到船梁。他猛地掀开油布，一架精钢骨架的机械模型嗡鸣运转——水流驱动齿轮，带动锻锤以每秒三次的频率轰击铁砧，火星四溅。
＞ **“此乃‘银脉汲机’！”** 他拍着机器嘶喊，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旁边人的脸上，“倭岛银矿沟壑纵横，水流湍急，正好驱动锻锤！一套水力系统带十二台锻机，**每日可锻步人甲叶三千片**，比人工快三十倍！盛唐遗泽，倒叫倭人学了几分真髓去！”（*整合了“倭人学到真东西”的感叹*）
赵胜抓起一片甲叶，厚背砍刀猛劈——“锵！”金鸣刺耳，甲叶仅留一道浅痕。“好家伙！倭刀砍卷刃也破不了防！”
“这才刚开始！”刘一手眼中精光四射，展开《唐匠遗录》残卷，“看这‘火龙分梢’——多管火箭内设**散射膛线**！”他指尖戳向模型火箭内壁的螺旋凹槽，“箭发则自旋，遇风即炸，化作九枚火矢天女散花，专烧船帆！一箭，就能覆盖半亩海面！”
吴起则在一旁爱不释手地摩挲着新铸的**九曜磁针水雷**。“妙！妙不可言！”他取磁石靠近铁球，球内机括立刻咔咔作响，“磁针引信，这才是大杀器！倭船龙骨多包铁，这玩意儿靠**磁石感应铁器**，吸住船底才爆——水下无声，杀敌无形！”（*将宋朝工业背景的感慨移至吴起动作后，更自然*）他眼底映着冰冷的铁球，“宋人重文抑工，匠户秘技自珍，多少机巧就此埋没。若论其精巧，此物已近‘磁性感应触发装置’之境，当世罕有！”
算盘声如骤雨敲打甲板。老丁将银山清册“啪”地拍在案上：
＞ **石见银矿**：月采银砂十五万两，需奴工两千，鲨皮水靠三百件
＞ **硫磺矿**：十二座矿洞岁产百万斤，配“毒烟雷”五万枚
＞ **硝洞**：九州火山岩下硝土无尽，火药成本骤降七成
舱外，归化倭船正装载最后一批战利品：三万柄倭刀熔铸的炮坯堆积如山，五万张角弓拆解为复合弩片。“熔倭刀铸炮，拆角弓制弩——百年倭岛军工，尽化昌隆弹药！”
杨靖的目光却死死锁在地宫金锭上纠缠的九曜纹——那诡异的星芒与源义忠的血旗、法皇的银砖如出一辙。小五适时呈上血书：
＞ **“九曜会’三重洗银术”：**
＞ 一重：登州叛将以“剿倭”为名，将朝廷军械卖与源氏
＞ 二重：平氏商船运倭银至明州，换购江南生丝、景德瓷器
＞ 三重：童贯心腹以“内藏库采买”之名，将走私货存入金明池龙舟
“看这流水！”赵胜指尖划过账本上冰冷的数字，“政和三年，倭银入宋八十万两，同期汴京粮价飙涨三倍！《宋史》所谓‘银贵米贱’？狗屁！实是白银尽数流入了辽金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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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啦！”杨靖将一枚九曜纹银锭狠狠抛入熔炉，炽烈火光瞬间映亮舱壁地图。他刀尖“夺”地钉在登州位置。
“真倭不过三成！”声音如淬火的钢，“所谓倭寇，实乃‘官、商、浪人’铁三角——朝廷要银子充‘伐辽军费’，登州豪族需销赃渠道，倭岛武家渴求铁炮兵器！”
小五立刻接道：“朝廷御史屠仲律早有明断：‘虽概称倭夷，其实多编户之齐民也！’” 走私网中，宋人操盘情报销赃；倭人充当打手爪牙；辽金，则是吸髓敲骨的终极买家。
“哼！直娘贼！一帮米虫！”杨靖怒骂，字字带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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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刘一手之邀，杨靖走近那嗡鸣的模型。水流不息，锻锤便永无停歇地砸落！
＞ **“三大革新，尽在此机！”** 刘一手语速快如连珠：
＞ 1. **连续锻造**：水流不息，锻锤不停，人力间歇成过往！
＞ 2. **力道均稳**：齿轮传动，力道恒定，甲叶厚薄毫厘不差！
＞ 3. **燃料革命**：引水即可，以水代炭，伐木烧炭尽可休！
他展开泛黄的《武经总要》与《唐匠遗录》对照图：“宋人水车仅知鼓风冶铁。唐匠之智，在于**化水力为击打之力**！此乃机械之筋骨，工业之胚胎！
---杨靖的目光移向新绘的《东海防务图》，手指如军令般点下：
＞ **“磁雷链！”**（指向倭岛至登州海路）“吴起！在此布设磁雷三百，锁死辽金走私咽喉！断其粮铁，看他们拿什么打仗！”
＞ **“棱堡群！”**（戳向长山岛及周边列岛）“以长山为基，所有海岛皆筑‘鬼鸢砦’，架上毒火鸢！烽火哨警，日夜不息！防止他们狗急跳墙”
＞ **“仆从军！”**（目光转向赵立）“这四千浪人，归你了！编为‘铁锁营’，告诉他们，杀敌有功者，脱奴籍！凭军功，照样升迁！这些人好好带，你小子这两年在你哥手下表现不错？”
他嘴角扯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以夷制夷’，古已有之。然真正的命脉，是这**银-火-海三角体系**！”声音斩钉截铁，“倭银养我昌隆军，火器控我万里海权，海权护我白银命脉！生生不息！”
“收拾利落，明日启航，回登州！”杨靖的声音带着铁砧般的冷硬，不容置疑。
“头儿，”小五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那些氏族硬塞来的女子……镇海号那边码头都快被平氏的人挤塌了，金银玉器堆成山，还有各家精挑细选、打扮得跟祭品似的适龄女子，拼命往船上送……”
杨靖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更深了，目光扫过舷窗外灯火通明、人影幢幢的码头。“倭人？贱骨头罢了！欺软慕强是天性。你把他脊梁骨打折，敲碎他满口牙，他反倒跪着把你当祖宗供，恨不得舔净你靴底泥！可只要你喘口气，露一丝疲态，他立刻就觉得你不行了，那点腌臜心思就活泛起来，想扑上来撕你一块肉！”他语气森然，如同在陈述一条铁律，“所以，对付这帮货色，没事就得狠狠揍，揍到他们骨头缝里都刻着‘主子’二字！”
这些日子，平氏为首的倭岛豪族，为了攀附昌隆军这棵即将遮天蔽日的大树，赌上了全副身家。金银珠玉不过是开胃菜，真正的大礼是那些从族中精挑细选、盛装打扮的年轻女子，如同献祭羔羊般络绎不绝地送上“镇海号”。她们是通往“太上皇”阶下的阶梯，是家族未来百年气运的赌注，倭人骨子里的精明与狂热在此刻燃烧到了极致。
杨靖看透了那点卑微又贪婪的心思，厌烦地挥挥手，像驱赶苍蝇：“都丢给老丁。银子入库，女子……也归他处置。银钱无辜，女子亦是无辜。”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甲板上那些袒胸露怀擦拭火铳、挥汗打磨战斧的悍勇身影，“要紧的是，咱这帮把脑袋别裤腰带上拼杀的兄弟，是该有个知冷知热的屋里人了。分下去，愿意跟的，就做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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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铁链拖曳的叮当声愈发清晰，“铁锁营”的浪人俘虏正被押解转移。军令如山，老丁闻风而动。
码头上堆积如山的箱笼被精壮士卒流水般押运上船，唱号登记。而那些身着繁复和服、发髻高挽、低眉垂目的倭人女子，则被无声地引向“镇海号”下层货舱。舱门关闭的刹那，脂粉的甜腻与海风的咸腥、压抑的啜泣与惶恐的私语，瞬间被隔绝在昏暗之中。
老丁背着手，踱步于这群“贡品”之间。刀刻般的皱纹里嵌着海风和血火，眼神扫过，无形的煞气压得连哭泣都噎在喉头。
“都竖着耳朵听真了！”老丁的声音不高，沙哑如锈铁刮擦，“你们是各家送来的‘礼’。昌隆军，不白拿。银子，收了，变作刀枪火器，用在正途。至于你们……”他目光如刀，掠过一张张或惊惶、或麻木、或暗藏一丝渺茫期冀的脸，“愿意跟船回大宋的，安分守己。给你们配的，都是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好汉子，有本事，有血性！本分过日子，亏待不了。不愿的——”他刀鞘随意一磕旁边空木箱，“站出来，原样送回，省得你们家族再费一份‘心意’。”
死寂。货舱内只余粗重的呼吸。回去？回到那个将她们视作筹码的家族？下场只怕比这未知的航程更凄惨。几个女子瑟缩着后退。无人应声。
老丁面无表情地点头。“好。船到登州，自有分晓。都老实待着。”他转身，厚重的舱门“哐当”一声合拢，彻底斩断了她们与故土的最后一丝联系，只余下黑暗、涛声和无尽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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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靖独立于“定海号”舰桥，冷月清辉洒在玄甲上，凝成一片寒霜。他遥望着“镇海号”方向隐约的骚动，如同俯瞰一幕无声的皮影戏。倭岛的山影在夜色中如匍匐的巨兽。
“攀附？联姻？呵……”他摩挲着腰间冰冷的刀柄，低语如风，“不过是换了个模样的‘锻炉’罢了。倭人的银子熔铸我们的炮，倭人的刀剑重铸我们的甲，如今，连倭人的血脉……也要被投入这‘银-火-海’的洪炉里熬炼了。这，才是真正的征服，连皮带骨，吞吃入腹！”
他抬眼，目光如淬火的利箭，穿透沉沉海雾，死死钉在遥远登州海岸线的黑暗中。那里，盘踞着九曜会滋生的脓疮，蠕动着蛀空大宋根基的蠹虫，缠绕着他杨靖与昌隆军誓要斩断的锁链！满载着倭岛掠夺的如山白银、新铸的嗜血火器、以及深埋敌腹的数千颗“钉子”，昌隆舰队这柄在血与火中淬炼完成的利刃，终于要调转锋芒，直刺大宋腹心那腐烂流脓的根源！
“明日——启航！”杨靖的声音斩破夜风，如锻锤最后一记重击，砸碎所有犹疑，只余下冰冷决绝的轰鸣在海天间回荡。
**归途，亦是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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