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洪荒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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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归墟之眼?玄黄初孕混沌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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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绝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盘古号”庞大的舰体,如同一个被宇宙母体遗弃的、伤痕累累的金属胎盘,在柯伊伯带外无垠的虚空中惯性滑行。舰尾那十二组“混沌引擎”喷口,曾经喷吐出撕裂星河的炽白洪流,此刻只剩下几点苟延残喘的幽蓝火苗,如同风中残烛,在绝对黑暗的幕布上勉强勾勒出巨舰狰狞的轮廓。覆盖舰体的洪荒玄铁装甲板,布满了被劫云侵蚀、被业力灼烧的恐怖伤痕,焦黑扭曲,无数繁复的符文早已湮灭,只留下如同巨大疤痕般的蚀刻凹槽,无声地诉说着刚刚经历的炼狱。舰艏那枚巨大的“盘古之眼”,彻底黯淡下去,仿佛一只流尽了血泪的独目,空洞地凝视着前方更加深邃、更加死寂的未知。

舰桥内,死一般的寂静取代了震耳欲聋的警报和引擎咆哮。刺鼻的臭氧味、金属烧糊的焦臭味、以及某种类似灵魂被灼伤后的淡淡腥甜气息,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属于劫后余生的怪异味道。红色的警示灯大多已经熄灭,只有少数几盏还在神经质地闪烁着,将控制台上凝固的血迹和操作员脸上未干的泪痕,映照得如同鬼域。

林薇瘫坐在副指挥席上,身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她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扶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微微颤抖。她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锁链牵引,死死固定在主观察屏上——那上面,并非后方的景象,而是一幅由舰载深空望远镜捕捉的、延时传输的末日图景。

画面中央,是太阳系曾经的心脏位置。

那里,没有熟悉的恒星,没有环绕的行星。

只有一片……纯粹到令人灵魂冻结的……炽白之海!

那光,并非爆炸的扩散,而是……存在本身的燃烧与湮灭!如同宇宙之神用滚烫的白金熔液,粗暴地涂抹掉了画布上的一切。水星、金星……所有内太阳系的天体,早已在画面边缘被那沸腾的光海彻底吞噬、抹除,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留下。

然后,光海的边缘……推进到了那个坐标。

那个曾经蔚蓝、曾经孕育了无数悲欢离合、曾经承载着人类所有辉煌与罪孽的坐标。

地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挣扎,没有过程。

当那绝对炽白、代表着存在形态终极转变的光流边缘,轻轻触碰上地球虚影的瞬间——

嗡。

一种无声的、却足以震碎灵魂的嗡鸣仿佛穿透屏幕,狠狠砸在每一个观看者的心脏上!

地球的轮廓,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冰晶雪球。

瞬间。

气化。

湮灭。

分解为最本初的粒子流。

只在那沸腾的、绝对炽白的背景上,留下了一缕……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淡蓝色烟痕。

如同一个生命,在宇宙画布上留下的……最后一缕叹息。

随即,便被奔腾的光海彻底吞没,不留一丝痕迹。

地球……人类文明的摇篮……太阳系存在的证明……消失了。

被彻底地、干净地……从宇宙的坐标上……抹去了。

林薇死死地盯着那缕转瞬即逝的淡蓝烟痕,仿佛要将它烙印进灵魂深处。她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随即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浓重的血腥味。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冲刷着脸上的污迹,留下冰冷的痕迹。那不是悲伤,而是一种更深沉的……空洞。一种根植于生命本源的……被连根拔起的虚无感。家,没了。来处,断了。所有的过去,都化作了光海中一缕微不足道的烟痕。

“报告……后方高能反应……太阳氦闪……已完成对太阳系内所有行星级天体的……彻底湮灭。” 观测员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麻木的、程序化的冰冷。他面前的屏幕,代表着地球的最后一个微弱光点,彻底熄灭。象征着太阳系的星图,变成了一片空荡荡的、只有坐标网格的漆黑。

舰桥内,压抑的抽泣声终于无法抑制地响起,如同瘟疫般蔓延。有人蜷缩在控制台下无声颤抖,有人茫然地盯着空白的屏幕,有人则死死捂住嘴,发出绝望的哽咽。

清源依旧矗立在舰桥中央。他没有看那毁灭的屏幕,暗红色的瞳孔如同凝固的血晶,穿透了舰艏黯淡的“盘古之眼”,投向飞船后方那片翻滚咆哮的劫云,以及……劫云前方,那正在以光速横扫吞噬一切的炽白光海。

就在那光海与劫云激烈交锋、如同宇宙创口般翻腾的混沌边界——

嗡!

一股源自宇宙法则源头的、冰冷而宏大的意志,再次扫过“盘古号”!

那顶天立地的盘古虚影,在沸腾的光海与粘稠劫云的映衬下,轮廓反而更加清晰!祂的身躯由翻滚的、颜色深邃到近乎纯黑的劫云物质构成,无数暗红色的业力闪电在祂体内疯狂奔流、炸裂,如同亿万条燃烧着怨恨的锁链!祂那双由星系旋涡构成的巨眼,冰冷、沧桑,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穿透了“盘古号”厚重的装甲,落在了每一个逃亡者的灵魂深处!

那目光,没有愤怒,没有嘲讽,甚至没有毁灭的快意。

只有一种……绝对的、俯瞰尘埃生灭、见证纪元更迭的……漠然!

在祂周围,劫云剧烈翻涌,无数更加巨大、更加扭曲、散发着不同法则毁灭气息的恐怖轮廓——空间魔神撕裂的裂痕、时间魔神搅动的乱流、吞噬魔神张开的巨口……三千魔神的虚影在劫云中沉浮、咆哮!祂们并非实体,而是宇宙无量量劫所凝聚的、法则层面的毁灭具现!如同拱卫着最终审判者的……毁灭使徒!

祂们存在的意义,仿佛就是为了见证……这开天辟地以来,最大劫数的……终焉!

清源覆盖着玄铁臂甲的手,死死攥着指挥席冰冷的扶手,坚硬的金属在他非人的握力下发出细微的呻吟,深深凹陷。他额角那道旧疤,此刻不再灼热跳动,而是如同一条冰冷的、凝固的暗红色刻痕。他暗红的瞳孔深处,映照着那盘古虚影冰冷的巨眼,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宿命般的悸动与冰冷彻骨的寒意交织缠绕。是共鸣?是臣服?还是……被更高层次存在俯视的渺小与无力?他无法分辨。只有一种清晰无比的认知,如同冰锥刺入脑海:这毁灭,绝非偶然的天灾!这是……宿命的清算!是开天之初就埋下的因果,于此刻……彻底引爆!

就在清源与那劫云深处的盘古虚影冰冷对视的刹那——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宇宙根基被动摇的……“涟漪”,以太阳系湮灭的原点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超越了光速,超越了空间!

“盘古号”舰桥上,所有深空观测屏幕,同时闪烁起诡异的雪花!

紧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出现了——

屏幕中,那些遥远的、曾经恒定闪耀了亿万年、作为宇宙航标与希望象征的……河外星系!

它们的光芒……正在……集体黯淡!

不是被遮挡,不是被吸收,而是……如同被某种无形的、贪婪的巨口,一点点地……抽走了“亮度”本身!璀璨的旋臂变得灰暗,明亮的星云核心如同熄灭的烛火,整个宇宙的背景光,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灰败!仿佛一张绚丽的油画,正被泼上了浓稠的、吞噬一切的墨汁!

“不……不可能!” 一名天体物理学家看着自己面前疯狂跳动的光谱分析仪,发出崩溃般的嘶喊,“星光…星光在消失!波长…红移和蓝移完全紊乱!物理常数…基础物理常数在波动!这…这违背了一切法则!”

他的话音未落!

滋啦——!

舰体左舷外,距离“盘古号”不过数百公里的虚空中,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口子!

那不是空间跳跃产生的虫洞!而是一道……狰狞的、不规则的、边缘闪烁着锯齿状幽暗光芒的……空间裂缝!裂缝内部,不是璀璨的星海,而是……一片更加深邃、更加死寂、翻涌着混沌色气流的……虚无!一股冰冷到冻结灵魂、混乱到扭曲思维的诡异气息,如同来自坟墓的寒风,瞬间从那裂缝中泄露出来,扫过“盘古号”的舰体!舰体外部传感器传回的数据瞬间乱码!

几乎在同一时间!

舰桥内部,所有计时器,无论是精密的原子钟还是古老的机械表盘……指针都开始疯狂地、毫无规律地乱转!时而快如闪电,瞬间掠过数小时刻度,时而彻底停滞,仿佛时间本身被冻结!一个操作员惊恐地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机械表,秒针如同抽风般在表盘上无规则地高频震颤,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空间破碎!时间紊乱!

宇宙的根基……正在崩塌!

整个可见的、可理解的宇宙……正在滑向不可逆转的……混沌归零!

“归零……这就是……无量量劫……” 林薇失神地望着屏幕上那些迅速黯淡、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遥远星系,望着舰外那道狰狞的空间裂缝,感受着舰内彻底失控的时间流速。她脸上的泪痕未干,但眼中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被宏大命运碾过的空洞。科技?文明?在宇宙尺度的寂灭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这不是太阳系的终结,这是……一切存在形态的……终极回卷!

嗡——!

就在这宇宙归零的恐怖序曲奏响之际!

“盘古号”舰体深处,那枚由盘古残魂、圣人道韵与“盘古号”文明种子库融合而成的……混沌玄黄卵!

它一直静静悬浮在特制的维生力场中,卵壳表面流淌着旧宇宙的星图残影与破碎的文明流光,如同一个沉眠的宇宙胚胎。

此刻!

它……微微……震动了一下!

并非剧烈的胎动,而是一种极其细微的、仿佛沉睡巨人睫毛颤动的……悸动!

嗡……

一股难以察觉、却仿佛源自“无”之本身的……微弱脉动,如同初生的心跳,极其微弱地……从卵的内部……扩散开来!

这脉动无视了“盘古号”厚重的装甲,无视了外部疯狂的空间裂缝和紊乱的时间流,甚至……隐隐穿透了后方那翻腾咆哮的劫云,穿透了那冰冷注视的盘古虚影!

它微弱,却带着一种……新生的、不容置疑的……存在感!

仿佛在宣告:

混沌归墟……亦是……玄黄初孕之时!

旧宇宙的灰烬深处……一点全新的、蕴含着无量变数的……存在之芽……已然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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