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浓郁的肉香瞬间压过了其他菜的味道，充满了整个空间。
“领导！您可真是神算呐！！！”刚才推荐何雨柱来的那位领导，第一个激动地喊了出来。
指着肘子，脸上满是佩服：“真就是东坡肘子！一点没错！”
何雨柱脸上依旧保持着那副平静的微笑，双手交叠放在身前。
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像一尊恪守岗位的塑像。
一言不发，眼神沉静，甚至带着点刻意为之的疏离感。
“嗯！这味道真不错！”领导夫人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小块带着皮的肘子肉放入口中。
立刻被那入口即化、肥而不腻、酱香醇厚的口感征服，连连点头：“好吃！好吃！炖得太到位了！”
大领导也夹了一筷子，仔细品尝后，眼中欣赏之色更浓。
他放下筷子，目光再次落到何雨柱身上，这次不再是考校，而是带着真诚的赞许：“你的菜做得很好！
非常好！刚刚我听我夫人还在夸你，说你对我们川菜不仅手艺精湛，还十分了解其中三味……”
大领导兴致颇高地说了很多，从菜品的味道、火候，聊到川菜的精髓，语气温和，明显是在表达认可和亲近。
然而，何雨柱的表现却让所有人再次跌破眼镜——他就像一个设定好的程序。
脸上挂着那副不变的微笑，眼神低垂，只专注于聆听，无论大领导说什么，他只是微微点头。
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嘴巴闭得紧紧的，如同焊死了一般。
“……”大领导的话音落下，期待的回应没有出现，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他终于忍不住了，身体微微前倾，带着点探究和无奈，直接问道：“小何师傅，你怎么……还是不讲话呢？”
他刻意放慢了语速，显得更加耐心。
何雨柱依然只是轻轻摇头，动作幅度很小，但拒绝交流的意思表达得非常清晰。
一旁的杨厂长看得心急如焚，冷汗都快下来了。
他赶紧侧身，压低声音，带着点急切和提醒的意味对何雨柱说：“傻柱！领导问你话呢！说话呀！”
他真怕傻柱这犯浑的劲儿上来，把好事搞砸了。
何雨柱的反应却让杨厂长差点背过气去。
——他还是微微摇头，连看都没看杨厂长一眼，那副油盐不进、沉默到底的样子，简直比上辈子更让人抓狂！
大领导看着这一幕，反而觉得有些有趣了。
他身体靠回椅背，脸上露出一丝半是调侃半是好奇的笑容，故意问道：“你是哑巴吗？”
这句话，如同上辈子情景的精准复刻。
“不是哑巴！”何雨柱这次反应极快。
几乎是在大领导话音落下的瞬间，就清晰而响亮地回了一句。
声音干脆利落，中气十足，这反差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大领导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种“终于撬开你嘴了”的玩味：“哦？不是哑巴？
那你怎么不说话？”他饶有兴致地盯着何雨柱，等着他的解释。
何雨柱抬起眼，目光终于第一次正正地看向大领导，神情异常认真。
甚至还带着点“我是遵守规矩的好同志”的耿直劲儿：“大领导！出门之前，我们厂长有交代。”
他特意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杨厂长，像是在确认：“厂长交代过了，只许做菜，不许说话！一个字儿都不许多说！是这意思吧，厂长？”
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杨厂长脸上！
杨厂长只觉得头皮一麻，心里却像三伏天喝了冰镇酸梅汤一样。
——又惊又爽！惊的是傻柱这混球真敢当面点他名，爽的是这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
我傻柱这么守规矩，这么“听话”，可都是你杨厂长教导有方、管理严格啊！
这简直是当着大领导的面给他脸上贴金！他努力绷住想咧开的嘴角，赶紧顺着台阶下。
故作严肃地清了清嗓子：“咳！那个……小何啊，规矩是规矩，但现在是领导在问你话，那……那当然必须回答！
必须好好回答！”他特意强调了“领导问话”这个关键点，把“不许说话”的禁令巧妙地解除了。
何雨柱脸上那副“老实人”的表情瞬间切换，仿佛得到了特赦令，眉毛一扬，眼睛也亮了起来。
带着点“这可是你让我说的”狡黠，语速都变快了：“这可是您说的啊！
厂长！那我可就说啦！”他看向大领导，带着点憨直的笑容，“说错了您可别怨我！”
杨厂长此刻心情大好，挥挥手，一副“你大胆说”的架势：“说吧说吧！跟领导好好汇报！”
大领导看着这二人一唱一和，觉得甚是有趣，他拿起筷子。
点了点满桌的菜肴，问出了心中盘旋已久的疑惑：“好，那我问问你，小何师傅。
今天这桌菜，鱼香肉丝、回锅肉、宫保鸡丁、麻婆豆腐、东坡肘子……为什么偏偏选了这几道？”
何雨柱挺直了腰板，脸上带着了然于胸的自信笑容，声音也洪亮了几分：“大领导！您川省人吧？”
他这话一出口，杨厂长心里又是一紧，生怕他像上辈子那样口无遮拦。
但何雨柱话锋一转，语气真诚而笃定：“我一看这些品菜，您那个门清劲儿。
咱们川省人都知道，川菜博大精深。
但要论最经典、最家常、最能吃出乡愁滋味的，也就这么几道硬菜了！都在这儿了！”
他环视了一下餐桌，语气里带着一种“我懂您”的共鸣。
他当然没像上辈子那样傻乎乎地提什么“肘子不新鲜”。
那太打脸了，而且这次他处理得极好，异味全无，只留下纯粹的醇香。
大领导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厨子不仅手艺好，心思也透亮。
但他忽然想起什么，身体微微前倾，带着点探究的笑意，抛出了另一个问题：“对了，你刚才叫我什么？”
何雨柱一脸茫然，似乎觉得这问题很奇怪：“大领导啊？”他看向杨厂长，眼神无辜。
杨厂长立刻接话解释：“领导，我没告诉他您是谁！
就说是位很重要的领导，让他务必用心。”他得撇清“泄密”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