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策局地下三层的特殊物品仓库里，编号S-37的水晶头骨突然迸发出刺目的蓝光。值班警卫老周刚靠近查看，手背上的皮肤就浮现出细密的契约文字，那些文字如同活物般顺着手臂向上蔓延。头骨的眼窝中射出两道激光般的蓝光，在混凝土墙面上投射出全息影像——1937年的上海街头硝烟弥漫，年轻的林教授正将一个黑匣子交给纸人掌柜。画面角落里，几个模糊的身影悬浮在残破的屋顶上，他们手中拿着与水晶头骨极为相似的器物，正在记录着什么。
李教授戴着特制的绝缘手套触碰头骨表面，指尖立刻结出一层冰霜。头骨内部突然浮现出立体星图，三十七个蓝色光点连成的图案与全球殖民区的分布完全吻合。当陈岩用激光笔指向代表南京的光点时，头骨突然播放该区域的实时画面：金属化的居民正跪拜在青铜碑前，碑文显示\"痛苦能量转化率已达100%\"，字迹如同被烙铁烙刻般冒着青烟。
水晶头骨的下颌骨突然张开，吐出一枚微型铜钱。铜钱上刻着\"观测费\"三个古朴的篆字，边缘环绕着七道锁链纹路。当李教授颤抖着将这枚铜钱放入头骨右眼窝时，整个实验室瞬间陷入黑暗。头骨投射出浩瀚的宇宙星海，无数文明如同萤火虫般明灭闪烁，每个文明上空都悬浮着类似水晶头骨的观测器，它们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勺柄指向地球方向。
纸人掌柜遗留的羊皮账本在保险柜里突然自燃，灰烬中浮现出水晶头骨的精细素描。画旁用朱砂批注：\"观测者收取记忆为费，每枚铜钱可购百年记录\"。最下方那行被血污遮盖的小字此刻清晰可见：\"林教授支付的最后一枚铜钱，购得是1999-2099年的观测权\"，墨迹新鲜得像刚刚写下，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
水晶头骨突然剧烈震动，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裂纹中渗出蓝色的粘稠液体，这些液体在空中组成精确的时间轴：1937年空难、1999年林墨出生、2023年契约启动...每个节点都标注着精确到秒的格林尼治时间。时间轴最末端显示着当天的日期，后面跟着一个旋转的黑洞图标，图标下方刻着细小的文字：\"观测终点，亦是起点\"。
当陈岩的机械表指针指向午夜零点时，水晶头骨自动播放最后一段加密影像：十二个穿着不同时代服饰的\"观测者\"围坐在青铜圆桌前，桌上摆放着三十七个微型殖民区模型。其中一个戴着民国学者眼镜的观测者拿起林墨的模型，往他胸口嵌入了发光的铜钱。铜钱上的编号正是cA981，正是林教授当年乘坐的航班号。
李教授用放大镜检查头骨底部时，发现了微刻的契约条款：\"观测即干涉，记录即契约\"。条款下方整齐排列着三十七个签名，每个签名都对应一个殖民区的编号。最下方的签名墨迹未干，笔迹与档案中林教授的签名一模一样。签名旁印着指纹，经三维扫描比对，正是林墨右手契约纹路的微型翻版。
水晶头骨毫无征兆地发出高频尖叫，声波震碎了实验室所有的玻璃器皿。在令人头痛欲裂的声波中，众人隐约听到林教授年轻时的声音：\"...观测者才是真正的契约方...\"声音戛然而止，头骨的眼窝中滚出两滴蓝色泪珠，落地后变成微型青铜齿轮，自动组装成一个精致的罗盘，指针死死指向刑场方向，分毫不差。
对策局的主控室里，量子计算机突然自动启动。屏幕上跳出观测者文明的标志：一个被十二颗星环绕的水晶头骨。系统显示正在下载\"观测报告\"，进度条卡在99%时，所有显示器同时爆出电火花。呛人的烟雾中浮现出立体投影：青铜宫殿的王座上，坐着的已不是林墨的结晶人形，而是一个由水晶头骨和青铜羽翼组成的诡异存在。
实验室的温度在几秒内骤降了二十度，众人的呼吸都凝结成冰晶悬浮在空中。水晶头骨表面结出蓝色的霜花，这些霜花组成复杂的星图。当李教授鬼使神差地触碰星图时，头骨突然分解成无数蓝色光点，在空中组成精确的银河系模型。殖民区对应的三十七个光点特别明亮，彼此间有金色光线相连，形成与林墨羽翼上完全相同的契约纹路。
纸人掌柜店铺的废墟中，那块倒下的青铜招牌突然浮到半空。招牌背面刻着的往生会成员名单开始发光，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观测费已付\"。名单最后新增了一个名字：林墨。名字后面的铜钱图案正在缓慢旋转，每转一圈就有一个殖民区的实时画面在钱眼中闪过，画面中的居民正集体跪拜，额头上的铜钱烙印与图案完全一致。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实验室的防弹玻璃时，分解的水晶头骨粒子重新聚合。新头骨的眉心多了一枚铜钱烙印，烙印中能看到微缩版的林墨在青铜宫殿中挣扎。头骨的下颌开合间发出机械合成音：\"观测完成，启动\"。声音刚落，全球三十七个殖民区的青铜碑同时震颤，碑文更新为：\"观测结束，实验继续\"，每个字都在渗血，血珠落地后变成微型青铜齿轮。
李教授突然发现自己的右手掌心浮现出水晶头骨纹路。当他用显微镜观察时，纹路中竟然能看到微型的观测场景：十二个水晶头骨悬浮在地球轨道上，每个头骨都在记录不同殖民区的画面。最中间的头骨突然转向镜头，眼窝中闪过林墨的面容，嘴唇开合间说了两个字：\"代价...\"
教堂的地下室里，洗礼池的水突然沸腾。池底浮现出十二个水晶头骨的浮雕，每个头骨的口中都含着一枚铜钱。当神父试图捞起铜钱时，水面上浮现出契约文字：\"观测费不足，请支付记忆\"。池边的金属栏杆突然扭曲变形，组成一个微型绞刑架，架子上挂着的水晶头骨模型正在播放林墨被羽翼包裹的画面。
刑场中央的青铜宫殿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里面飞出十二片水晶羽翼。这些羽翼在空中盘旋，每片羽翼上都刻着不同的星座图案。当羽翼排成北斗七星形状时，每颗\"星\"都投射出一段影像：从1937年的空难到2023年的契约仪式，所有重大事件都被完整记录。影像中总能看到模糊的水晶头骨悬浮在背景中，默默观察着一切。
对策局的档案室里，所有关于林墨的文件突然自燃。灰烬没有飘散，而是在空中组成一个水晶头骨的形状。头骨的眉心处浮现出林教授年轻时的照片，照片背景里，书架上赫然摆着一个与编号S-37一模一样的水晶头骨。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1998年12月24日——正是林墨出生前一天。
城市的下水道里，那些金属化的老鼠突然集体暴毙。尸体迅速结晶化，变成微型的水晶头骨。这些头骨自动排列成奇怪的阵型，眼窝中投射出往生会的密文：\"观测者即契约者，记录者即执行者\"。当市政工人试图清理时，头骨突然爆炸，飞溅的碎片在墙上组成林墨的侧脸轮廓，右眼是旋转的青铜罗盘，左眼是发光的水晶球。
废弃医院的病房中，林墨曾经躺过的病床突然悬浮到半空。床板背面刻满了观测记录，详细记载着林墨每晚的梦境内容。最末一行是新出现的文字：\"观测对象已觉醒，即将突破第四面墙\"。文字下方画着一个破碎的水晶头骨，裂缝中伸出一只青铜手臂，手腕上戴着与林墨一模一样的契约铜钱。
当月亮升至中天时，全球所有的电子设备同时播放同一段影像：十二个水晶头骨环绕着地球旋转，每个头骨都在吸收从殖民区升起的金色光点。光点中是无数人类的记忆碎片，最清晰的画面全是痛苦的时刻。影像最后定格在一个巨大的水晶头骨上，它的内部囚禁着林墨的虚影，正在用青铜右手敲打头骨内壁，发出沉闷的回响。
实验室里，重组后的水晶头骨突然裂成两半。里面掉出一卷微型胶卷，自动播放的画面显示：1937年的上海，年轻的林教授正在与一个水晶头骨对话。头骨的眼窝中闪烁着与林墨左眼相同的罗盘光芒。胶卷最后一帧是林教授将一枚铜钱嵌入头骨，铜钱上的编号正是cA981，而背景中的日历显示：1937年8月13日——空难发生当天。
对策局屋顶的量子通讯器突然接收到一段加密信号。解码后是一段林教授年轻时的录音：\"...他们不是来观测的，是来收割的...每个文明都是实验品...\"背景音中能清晰地听到齿轮转动和水晶碰撞的声响，与水晶头骨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录音的最后，林教授用颤抖的声音说：\"...墨儿是唯一的变量...\"
当黎明第一缕阳光照射在水晶头骨上时，它突然化作一滩蓝色液体。液体中浮现出十二个殖民区的立体地图，每个地图上都标注着精确的痛苦能量数值。地图中央缓缓升起一个微型青铜宫殿模型，殿门打开，走出一个水晶与青铜结合的人形——它有着林墨的面容，左手是青铜契约纹路，右手是透明的水晶骨骼。人形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一行发光的文字：\"观测者之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