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什么，主要还是厂里的员工肯用心，我哪里懂这些。”
两人又寒暄几句，蒋天生便说明来意。
他想从周恒这里订一批货，在洪兴所有地盘推广。
周恒当然不会拒绝，反正他本来就要卖出去。
在洪兴地盘铺开，其实也等于为他做广告。
蒋天生打算两种机器各订两万台。
虽然周恒和靓坤的地盘加起来，每种才放出去五千多台。
但得看他们地盘的位置。
佐敦和庙街属于油尖旺区，是繁华的商业地段。
地盘里人流量大，店铺多，酒吧、洗浴场所也不少。
而洪兴的地盘，除了大佬b所在的铜锣湾和太子镇守的尖沙咀。
其他堂口的地盘，没那么热闹。
大佬b和太子的地盘不大，能放的机器有限。其他地盘虽然面积广，但商业氛围远不如他们那里。
两万台分配给各个堂口，估计也足够了。
“阿恒！你也是洪兴的人，这价格，能不能少点？”
可当周恒报出数目后，蒋天生粗略算了算，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一台五千，四万台机器就是两个亿。
还没开始赚钱，先要掏出两个亿，想想都觉得心疼！
洪兴一年的收入，都未必有这么多！
“蒋先生，这个价格真不算高！”
周恒微笑着说：“我刚看完这周的利润报表，老虎机这周每台平均赚了两千五，摇摇车是八百。五千一台，一个月就能回本。”
蒋天生惊讶：“利润这么高？”
他只是听说最近周恒和靓坤的地盘上铺了不少新机器。
知道肯定是赚钱的，但到底赚多少，没人告诉他。
他万万没想到，利润竟有如此之高。
周恒笑着说道：“蒋先生，我也是洪兴的一份子，我的为人你清楚，向来都是实话实说。”
“阿恒，社团的状况你也明白！”
蒋天生有些为难地说：“大澳那边还在谈赌厅的事，花销不小，社团现在也拿不出太多钱。”
“蒋先生！”
周恒想了想，开口道：“靓坤那边我是抽三成利润，对社团我肯定不会这样。你看这样行不行，每台我再便宜一千。”
“阿恒！社团确实有些难处！”
蒋天生沉思片刻说道：“要不这样，阿坤那边就算了，我让其他话事人直接找你谈，你还是抽三成，但其中拿出一成来。”
“这……”
周恒略微停顿了一下。
蒋天生的意思，他听得很明白。
这一成，不是给社团的，是给蒋天生自己的。
这并非完全不行，但卖机器是一次性交易。
抽成是长期的收益，好处不少，但问题也多。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靓坤那样，和他关系好，不会搞小动作。
这也是他今天看了账目后才想到的事。
当初放弃全面铺开，也是因为抽成更容易控制风险。
洪兴十几个堂口，几万台机器，他不可能每个都盯着。
那些堂口也不会让他查账。
问题就来了，机器放过去了，一个月下来。
人家说没赚，怎么办？
摇摇车还好，只有进账。
老虎机可是有输有赢的，有人要是耍赖，像肥佬黎那样。
给你来一句“还亏了”，那又怎么说？
翻脸不行，大家都是一个社团的，总不能动手。
按社团规矩来处理，老虎机这玩意儿动手脚也不难。
找证据又是个难题！
别说什么不可能，这帮人都是混社团的。
你能指望他们有多高的操守？
这种事不是没有可能，而是极有可能发生。
等全面铺开之后，估计得有十几万台机器同时运作。
到时候需要多少人手才能照看得过来？就算想亲自盯着，也根本顾不过来。
连自己手下的团队都可能出现问题，更别提别的社团了。
整个香江这么大，大大小小的社团加起来有多少？
“黑吃黑”的事情从来都不缺，胆大的人比比皆是。
所以，不如直接卖机器，落袋为安，省去后续麻烦。
“阿恒！”
见周恒没反应，蒋天生开口唤了一声：“都是自己人，我只是提个建议，有啥不妥，你尽管说。”
“蒋先生，我实话讲吧。”
周恒稍作停顿，语气认真地说：“不是我不给面子，您的建议出发点是好的，但这机器运作起来，还是得靠人来管。它又不是高科技产品，中间能动手脚的地方太多了。”
蒋天生皱了皱眉，缓缓说道：“你是担心账目上出问题？”
“没错。”
周恒点头道：“蒋先生，不是我不信任兄弟们，可一旦涉及利益，人心就难说了。社团里的那些人，您也清楚。”
“嗯……我懂了。”
蒋天生沉思片刻，点头道：“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全，那你有什么建议？”
被这么一提醒，他自己也觉得确实有些冲动。
只顾着赚钱的事，却忽略了背后的隐患。
社团里的人表面上恭敬，背地里谁在打什么主意，谁也说不准。
“我觉得可以这样办。”
周恒稍作思索后道：“蒋先生，您还是让他们来找我谈。具体怎么操作，我根据情况来定。至于利润分成，我可以按台数拿出一成。”
“好，那管理方面你怎么看？”
蒋天生略作沉吟，接着问道：“这机器是你设计的，你也运行了一周多，有没有什么经验可以分享？”
“蒋先生，我觉得应该这样看。”
周恒组织了下语言：“老虎机、鸡仔机这些，主要利润集中在前期，等新鲜感过去，收益就会下降。
摇摇车针对的是小朋友，下滑会慢一些，但后期估计也就维持在三分之二左右。”
“嗯，你继续讲。”
“与其盯着利润分成，不如直接按台数来算。”
“你是说，像大澳那边的赌厅那样，类似承包费用？”
“对，刚开始赚得多，每台每月收得高些，后面根据情况慢慢下调。赚多赚少，就看各自的本事。”
“那你觉得多少合适？”
“以我这边的数据来看，前期按社团上交的规矩，三成左右就差不多了。”
“嗯，这个数可以接受。”
蒋天生点点头：“行，回头我让他们去找你谈。”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便结束了通话。
周恒挂了电话，顺手点燃一支烟。
蒋天生这一招，真是给他出了个难题。
也怪自己之前没想到这一层。
说到靓坤那边，这次他要是开始卖机器，情况就不一样了。
如果拿了他的三成利润，等于是占了他便宜。
那地盘是上一任话事人留下来的，钵兰街是社团托他们代管的。
不像佐敦，那是他自己打拼出来的，跟社团没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