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苏檀儿的手往万剑阁走去，掌心能摸到她袖中藏着的玉牌——那是锦云阁密报的信物。
晨雾沾在发梢，聂隐娘的玄铁刀还在滴血，刀身上影鬼王的青铜碎屑滋滋冒着热气。
郑一龙抱着阵盘走在最后，他脖颈处的雷纹还没完全消退，像条活物似的爬向耳后。
“林郎。”苏檀儿突然停步，指尖轻轻碰了碰我肩窝的伤口，“血渗出来了。”她的声音比平时轻，我这才察觉左肩火烧火燎的疼，系统之前报的12%外伤，怕还是保守了。
“无妨。”我扯了扯嘴角，余光瞥见万剑阁的飞檐已经刺破晨雾，“先见掌门。”
万剑阁的朱漆门扉在晨雾里泛着暗金，守门弟子见着我腰间的客卿玉牌，连通报都免了，直接引着往演武殿去。
殿内檀香混着松烟墨的味道，掌门萧无涯正站在沙盘前，指尖点着南域的标记——那是蒙田老巢的方向。
“回来了？”他转身时，道袍带起一阵风，案上的羊皮卷哗啦作响，“蒙田的尸身呢？”
“碎了。”我把分水刀往案上一搁，刀身还凝着未散的火元素，“但影鬼王的残骸在聂隐娘那儿。”我侧头，聂隐娘立刻把半块青铜残片拍在沙盘上，金属与木框碰撞出脆响。
萧无涯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伸手去碰那残片，指尖在离金属半寸的地方顿住——残片表面浮起一层黑雾，像有生命似的往他掌心钻。
“幽冥毒。”我摸出系统送的避毒丹，抛给掌门，“蒙田死前提了天机子，这傀儡……怕是和南域那支被灭的幽冥教有关。”
萧无涯捏碎丹药，丹粉撒在残片上，黑雾嘶叫着退散：“跟我去藏经阁。”他转身时，道袍下摆扫过我的靴面，“十年前万剑阁灭幽冥教，烧了他们的总坛，但有本《幻魂蛊录》被封在密档里。”
藏经阁的石阶泛着冷光，我跟着萧无涯踩上去，每一步都能听见石屑碎裂的声音。
顶楼的暗格需要掌门的血启封，他咬破指尖，朱砂在青砖上画出太极图，暗格“咔”的一声弹开。
泛黄的绢帛铺在案上，第一页就画着影鬼王的青铜纹路。
我手指发抖——这纹路和蒙田身边傀儡的“影”字标记，竟完全吻合。
“幽冥教最后一任教主……”萧无涯的声音突然发哑，他翻到绢帛最后一页，墨迹已经晕开，“姓周。”
周——天机子的本名，我在三个月前截获的密信里见过。
“轰！”
楼下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我反手抽出分水刀，萧无涯已经掀开门帘。
苏檀儿站在楼梯口，怀里的锦云阁密报撒了一地，她发间的珍珠簪子歪向一边，脸色比刚才更白。
“天枢城、青阳关、白鹿岭……”她弯腰捡密报，发尾扫过青砖，“同时暴乱。陈可松死了。”
我蹲下去帮她捡，一张染血的纸页飘到脚边。
上面画着具尸体，皮肤下的黑斑像藤蔓似的爬满全身——和三年前幽冥教用的“腐血毒”，一模一样。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毒素残留，相似度98.7%，确认‘幽冥腐血’。建议宿主立即收集样本，可兑换SS级解毒丹。”
“隐娘。”我抬头，聂隐娘正盯着那幅尸体图，指节捏得发白，“你那边呢？”
她从腰间解下块染血的布，展开是枚青铜令牌，刻着“影卫”二字：“镇北军今早遇袭，对方用傀儡战兵，战术……像模像样的。”她嗤笑一声，却没半分笑意，“审了个俘虏，说他们头头叫武壮元——天机子的狗腿子。”
萧无涯突然拍案：“影卫……十年前幽冥教就有这支部队！”他抓起那幅尸体图，“陈可松是天枢城防军统领，上个月还来万剑阁求过护城阵盘。”他顿了顿，“他死的时候，身边可有人？”
苏檀儿翻开另一封密报：“守城士兵说，陈将军是自己抓破喉咙的，喊着‘有鬼’。”她指尖抵着眉心，“锦云阁在天枢城的线人说，暴乱前三天，有个穿玄色大氅的人进了将军府。”
玄色大氅——蒙田的打扮。
我突然想起蒙田临死前的笑，他说“天机子大人的计划”，原来不是虚张声势。
“得联合各大势力。”我把所有密报摞成一叠，指节敲着桌面，“万剑阁、镇北军、锦云阁、万药谷……顾清欢呢？”
“我在。”
清泠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顾清欢抱着个青瓷药罐，发间别着株半开的火灵花，花瓣上还沾着晨露：“药谷收到消息，白鹿岭的灵植全蔫了，根须上缠着黑丝——像被蛊虫啃过。”她把药罐推给我，“这是应急的解毒丹，给聂将军的伤兵。”
聂隐娘捏起颗丹药，凑到鼻尖闻了闻：“比镇北军的金创药管用。”她冲顾清欢挑眉，“谢了。”
顾清欢耳尖泛红，别过脸去看沙盘：“幽冥教擅长蛊毒和傀儡，要防他们的话……”她指尖点着南域，“得在各城布灵植阵，火灵花驱毒，冰魄草定魂——我可以带人去。”
“我让锦云阁的商队运物资。”苏檀儿已经摸出算盘，“天枢城缺粮食，青阳关少铁器，白鹿岭……需要顾姑娘的灵植种子。”她抬头看我，眼尾微挑，“林郎，你呢？”
我摸了摸眉心，那里的金色罗盘正发烫——系统界面在眼前浮动，任务栏跳出猩红提示：“高阶任务触发：阻止天机子启动灭世劫。奖励：随机SSS级道具x1，玄晶。”
“我需要抽一次奖。”我盯着系统商城里的《太初雷经》，那是破虚境的功法，“然后去查幽冥教的老巢——可能有能克制天机子的东西。”
萧无涯突然按住我的肩：“十年前灭幽冥教时，我在他们总坛见过座石殿，门上刻着‘命轮’二字。”他声音低下去，“当时打不开，现在……或许该去看看。”
月上中天时，众人陆续散去。
苏檀儿留下帮我整理密报，聂隐娘回营点兵，顾清欢回药谷调种子。
我坐在演武殿的石阶上，分水刀搁在膝头，听着系统的抽奖轮盘转动声。
“叮——”
“恭喜宿主抽中：《太初雷经》残卷（可修复至完整）。”
我捏着残卷，雷纹在纸页上流动，像活的一样。
夜风突然变凉，从南方吹来股腥气——那是血与腐土混合的味道，和十年前幽冥教总坛的气味，一模一样。
我抬头望向南方，云层里有光闪过，像流星，又像……某种阵法启动的前兆。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上古遗迹波动，坐标：南域命轮台。建议宿主尽快前往。”
我把残卷收进怀里，分水刀突然发出清鸣。
远处传来鹤唳，万剑阁的守夜弟子敲起梆子——三更了。
天机子，你藏了十年的棋，该落子了。
而我的，才刚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