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梆子刚敲过，我站在锦云阁后巷的阴影里，指尖抵着眉心发烫的罗盘。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浮动，任务栏里“诱捕行动”的进度条正缓缓爬向90%——这是我用二十枚玄晶兑换的追踪符在生效。
苏檀儿的绣鞋声由远及近，月白色裙角扫过青石板，带起一阵玉兰香。
她怀里的乌木匣压得胳膊微微发颤，我看见她另一只手攥着袖口，指节泛白。
“林大哥。”她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那串假玄晶……真能记下他们的气息？”
“顾清欢用赤焰草和冰魄花调的染料，”我摸出块暖玉塞进她掌心，“灵能波动会在晶面上留痕，比镇北军的探息符还准。”月光漫过她发间的银簪，照见她眼下淡淡的青影——这三天她根本没合过眼，连绣坊的封条都是熬着夜监工的。
巷口老槐树的影子突然晃了晃。
我按住苏檀儿的肩，将她往墙根推了推。
树后转出个戴斗笠的身影，黑布蒙面，只露出双泛着冷光的眼睛。
他扫了眼苏檀儿怀里的匣子，喉咙里发出嘶哑的笑声：“锦云阁的少东家，倒真敢单枪匹马送钱。”
苏檀儿吸了吸鼻子，把匣子往前送了送：“十万玄晶，我……我都带来了。”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像被掐住脖子的雏鸟——这是我教她的，要让对方觉得猎物已经怕得魂都飞了。
斗笠人上前两步，手刚碰到匣盖，我藏在袖中的罗盘突然发烫。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灵能波动异常，建议启动幻影镜】。
我对着空气比了个手势，巷口的青砖墙上顿时泛起涟漪——那是聂隐娘亲自画的隔音符生效了，外面的更鼓声突然变得模糊。
斗笠人没察觉异样，掀开匣盖的瞬间瞳孔骤缩。
最上层的玄晶泛着幽蓝微光，他伸手去抓，指尖却在第二层“玄晶”上顿住。
我知道他在疑惑——真玄晶的灵能波动该是清冽的，可这些“石头”的波动里混着若有若无的草木香，像顾清欢药园里的灵植。
但他没多想。
红莲会的人向来急功近利，否则也不会被灭世盟当枪使。
他抱起匣子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带起一阵风。
我摸出张黄符按在墙上，符纸瞬间化作金蝶，悄无声息钻进他后领——这是系统抽奖抽中的追踪符，比镇北军的飞鹰传信还灵。
苏檀儿扯了扯我衣袖，眼尾还沾着刚才装出来的泪：“他……他往城西去了？”
“嗯。”我望着那抹黑影消失在巷口，摸出块糖塞给她——这是她从前当乞儿时最馋的蜂蜜糖，“去把聂将军的人带过来，记住只留个活口。”
她捏着糖块转身跑远，绣鞋声渐渐融进夜色里。
我跟着追踪符的指引，贴着墙根往城西走。
寒鸦寺的断壁残垣在月光下像头蛰伏的怪兽，檐角的铜铃被风刮得叮当响，惊起几只寒鸦，扑棱棱掠过头顶。
斗笠人闪进寺门的瞬间，我看见门楣上的蜘蛛网被撞得粉碎。
他直奔大雄宝殿，在佛像前的蒲团上跪下，掀开佛像背后的暗格——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半人高的玄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原来红莲会早就在这儿囤货了，怪不得急着逼锦云阁送钱，怕是要凑够数目给灭世盟交投名状。
我摸出幻影镜的玉牌，指尖在镜面上划过，将殿内景象一丝不差地录下来。
系统突然震动，任务栏弹出提示：【诱捕行动完成，获得玄晶x200，抽奖机会x1】。
我盯着那行字，突然想起前世写代码时，每次修复漏洞后弹出的“任务完成”提示——原来不管哪个世界，解决麻烦都能让人上瘾。
天刚蒙蒙亮，我就把关云龙堵在了商业联盟的会客厅。
他正端着茶盏吹凉，见我推门进来，手一抖，茶水滴在月白缎面上，晕开个深褐的印子。
“林护法这是……”
“看这个。”我把幻影镜往桌上一扣，殿内景象在空气中浮现。
关云龙的茶盏“当啷”掉在地上，瓷片溅到他鞋面上，他却像没知觉似的，盯着画面里那个掀开暗格的身影，喉结动了动：“这……这是红莲会的‘鬼手’唐七。”
“红莲？”我冷笑一声，指节敲了敲桌面，“上个月灭世盟的人在南境屠城，用的就是红莲会的飞火雷。唐七胳膊上的红莲花刺青，我在灭世盟密卷里见过。”
关云龙的额头渗出冷汗，伸手去擦，却在半空中停住。
他突然压低声音：“林护法可知……红莲会的大当家，上个月去了趟极北冰原？”
我心里一紧。
极北冰原是玄荒域最危险的地方，连破虚境高手都不敢轻易踏足。
灭世盟要在那儿干什么？
系统罗盘突然在眉心发烫，视网膜上闪过道金光——抽奖界面自动弹了出来，SS级物品的光斑在转盘上格外醒目。
“先盯着寒鸦寺。”我收回幻影镜，“让苏檀儿暂停所有对外交易，就说锦云阁要清仓盘货。”走到门口又顿住，回头看他，“关理事要是想起什么，最好现在说。”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摇头。
我推门出去，晨雾里飘来若有若无的药香——是顾清欢的灵植车到了。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SS级物品《真假灵材对比图》即将解锁，是否立即抽奖？】
我摸了摸眉心发烫的罗盘，突然笑了。
红莲会的棋下得再深，总该看看对手手里有没有新棋子。
（系统转盘的金光在视网膜上流转，我听见自己心跳如鼓——这次抽中的，该是能撕开灭世盟伪装的关键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