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心寒，毕竟你可是她的亲爷爷啊！”她毫不避讳地直视他，“哦，难不成，她和江津国一样，也是被收养的？”
老人连眉都没皱一下，“她的确是我的亲孙女，只是刚开始并没联想到是她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是她做的，必然就要让她自己承担后果。”
说着，他侧过脑袋看向主任和组长，义正言辞，
“放心，我马上就让她过来，不管是让她坐牢还是下放，我一句怨言都没有！”
他能有什么怨言？保住了自己的手下，还能把惹事的孙女送进去，怕是乐得回去就要放炮仗庆祝。
江映梨还是想把间谍的锅扣在他身上，以后揭露他的真面目起来，大众更能接受。
她站起身，“你说是就是？如果没有确切证据，我不会认同这个处罚方案！”
话落，拎起东西就走，像是被他的偏袒气到了，袁砚舟收起证据，跟着她离开。
出门前，他回头，“主任，我们袁家都很信任你的为人。”
那主任讪笑着起身，“是是是，我不会辜负大家对我的信任！”
袁砚舟把视线落在韩老身上，不含任何感情。
江映梨走出去老远，见他还站在门口，叫了一声：“砚舟。”
男人收回视线离开，办公室里，主任和组长看向韩老。
看着韩老面无表情，主任后知后觉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咳！那啥，调查这事你负责，部门所有人你随意调用！势必要处理好这事！”
说完，他脚底抹油般溜走，独留风纪组组长和韩老在会议室。
组长心中有怨言，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他从进这个部门后就知道，得罪人的事他们不可能少干。
“韩老，下午你孙女可以来接受审讯吗？”
“可以。”
风纪组组长带着人和他一起回韩家，带着韩琼回去，在他们的眼皮子下，两人根本说不上一句话。
坐在审讯室里，韩琼一副痴傻模样，双目无神，想是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风纪组组长握着笔，旁边人发问：“韩琼，是你指使刘家冒充公安系统的人绑架江映梨同志？”
“是。”
“你们怎么联系？”
“电话，电报。”
“他们怎么会听你的？”
“我用我爷爷名义下的命令。”
“你爷爷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
一问一答，她不管问什么，韩琼都能快速回答出来，丝毫没有犹豫。
根据公安同志的观察，她没有说谎的微动作。
“那就是说，这些都是真的？”
“如果她没被专业催眠，是。”
根本没时间催眠，两个人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而且他们过去也是临时起意的，怎么可能提前进行催眠。
带着报告进主任办公室，主任揪着本就稀疏的头发，“逮捕？”
“……逮捕吧。”
第二天，韩琼就进了牢，他们还专门去通知了袁家，江映梨回来就知道了处理结果。
韩琼开除军籍，以绑架罪和危害研究员生命安全罪等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其他下手的人，三年起步。
得到这个消息，江映梨并不开心，没有把间谍罪名坐实，而且韩琼进牢里的当天，就有消息传出来，说是那老东西大义灭亲。
名声不但没有受损，还有提升，被不知情的人交口称赞。
袁砚舟端了杯温牛奶递给靠在床头出神的人，“在想什么？”
“想怎么把他扳倒。”坐起来接过牛奶，一口气喝下，擦了擦嘴又递还给他。
“不把他扳倒，那些被他利用、所害的人，永远出不来头。”
放下杯子，他看了眼女人的神色，笃定：“你有主意了，不是吗？”
没想到他看出来了，江映梨挪了挪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和他分享自己的计划，门却被敲响。
“映梨，你睡了吗？”
是老爷子在叫她，江映梨掀开被子下床，边朝门口走边道：“没有，怎么了爷爷？”
拉开门，老爷子捏着一份电报看着她，眼里有担忧和犹豫。
看了一眼，江映梨接过电报，身后，一具身体靠了过来，带来热气，熏得她有些眼眶泛红。
“我要回沪市。”
袁砚舟看着电报上的字，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当晚，他们就坐上回沪市的车，三天四夜，下车的时候两个人神色都有些疲惫，但都没有休息。
江映梨带着他直奔郭家。
郭家在公安家属院的筒子楼里，面积不大。
此时屋里一片凌乱，她干妈正在收拾东西，郭晔也在帮忙，两个人都没注意她。
“干妈，晔哥哥。”
直到她出声，两个人才转过头，脸上的神色和他们两个差不多，憔悴疲惫。
干妈挤出个笑，在身上的围裙上擦了擦手，招呼两人，“来了，这位就是你未婚夫吧，家里有些乱，别介意，快坐。”
江映梨没坐，帮着收拾起东西来，袁砚舟也帮忙。
“不用，映梨，小袁，你们别碰，脏得很！”
干妈去拦他们，江映梨一把拉住她的手，“干妈，如果不是晔哥哥发电报来告诉我，你是不是要一直瞒我？”
她脸上的神色有些僵硬，脸上的笑也有些坚持不住，双唇一颤，哽咽道：
“映梨，你的日子也不好过，我们打扰你做什么呢！”
“晔哥哥，你把事情具体和我说说！”
电报里只说干爹被人冤枉入狱，什么理由、怎么入狱都没说。
郭晔是个和郭局长一样健硕的男人，浑身腱子肉，身高一米八三，体重一百六十斤。
他提着藤条水壶的手跟沙包一样大，把还在漏水的水壶放在门外，这才回屋，一把关上门，隔绝门外看热闹的视线。
“有人说我爸收受贿赂，清查组的人已经来了几趟，每次都把家里翻了个遍。”
江映梨瞬间反应过来，刚刚在楼下遇到的，带着红袖章的人就是来郭家打砸过的，所谓清查组的人。
以她对干爹的了解，他不可能收受贿赂，如果他受贿，怎么还可能住在这八十平都不到的家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