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安戈娜把霍弋以前住的房间收拾出来给他们。
房间不大，但很干净，靠墙的书架上，安戈娜特意摆出了好几本厚厚的相册。
“妈，”霍弋皱着眉想阻止，被安戈娜瞪了一眼：“怎么，我儿子还不能让我显摆显摆了？”
等安戈娜离开，江甯随即好奇地凑到书架前，拿起最上面一本相册翻开。
里面是霍弋从小到大的照片，有光屁股在草地上爬的婴儿照，有七八岁板着小脸骑小马的，有十几岁穿着校服一脸不耐烦的。
无不例外的是，霍弋是从小帅到大的。
江甯看得津津有味，特别是看到一张霍弋大概十六七岁，穿着正式礼服，坐在一架三角钢琴前的照片时，惊讶地咦了一声。
“你还会弹钢琴？”江甯举着照片，扭头看向靠在门框上的霍弋。
霍弋挑了挑眉，神色有些慵懒。
他走过来，瞥了一眼照片，语气平淡：“嗯，阿诺德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说完指了指照片角落里另一个模糊的身影，也是个穿着礼服的少年。
“啊？”江甯是真惊讶了，“你们认识这么久了？”
突然，她想起玛格丽特的话，阿诺德突然说要去冒险的事情。
一个念头闪过，她脱口而出：“该不会是你怂恿阿诺德放弃音乐的吧？”
霍弋嗤笑一声：“啧，想什么呢，他自己腻歪了那种生活，跑来缠着我要找点刺激，我可没拿枪逼他。”
顿了一下，补充道，“顶多算给他开了扇门。”
江甯看着他一脸与我无关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把相册放好，她的视线落在房间角落那架被布蒙着的钢琴上。
走过去掀开布，露出保养得很好的黑色琴身。
“霍弋，”江甯转过身，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我想听你弹琴，行吗？”
霍弋似乎有点意外，但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很浅的弧度，来了点兴致：“行啊，想听什么？”
江甯想了想说：“就你以前弹得最多的？”
他没说话，走到钢琴前，掀开琴盖，拉了拉有些紧的琴凳，坐了下来。
手指随意地按了几个琴键，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试音。
然后霍弋活动了一下手指，指尖随之落了下去。
流畅而带着点冷冽感的琴声立刻在房间里流淌开来。
江甯听不出是什么曲子，只觉得那旋律时而低沉舒缓，时而又带着点不羁的跳跃，跟霍弋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有点像。
她走到床边坐下，抱着一个柔软的抱枕，眼睛落在弹琴的男人身上。
他穿着家居服，宽阔的肩膀微微前倾，黑发在灯光下泛着柔顺的光泽。
从江甯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线条分明的侧脸轮廓，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双专注盯着琴键的眼睛。
他弹琴的姿势很放松，甚至带着点随性，但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移动得却异常精准有力。
江甯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听着悠扬的琴声在安静的夜里回荡。
窗外是新西兰清冷的牧场夜晚，房间里却因为壁炉的余温和这流淌的音乐，格外温暖，安宁。
看着这个平日里说话能气死人的男人，此刻坐在童年的钢琴前，为她弹奏着乐曲，江甯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满了，软乎乎的，越来越软，像融化了的奶酪。
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抱着抱枕的手也紧了紧，整个人沉浸在夜色琴声编织的温柔里，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