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假期一眨眼就过完了。
霍弋和江甯已经计划好了回纽约的行程。临走前一天，霍弋又去了江家吃晚饭。
江妈妈做了一大桌子菜，不停地给霍弋夹菜，嘴里念叨着：“霍弋多吃点，回纽约就吃不到这么地道的了，甯甯你也是，别总想着减肥。”
江甯坐在霍弋旁边，小口吃着饭，脸颊微红。
霍弋倒是很给面子，话不多，但吃得很认真，他吃饭的样子很好看，动作利落。
吃完饭，江父放下筷子，对霍弋说：“霍弋，跟我来下书房，有点事跟你聊聊。”
霍弋神色如常，点点头：“好的，伯父。”
他站起身，那身高在江家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出。江甯有点担心地看了他一眼，霍弋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进了书房，门轻轻关上。
江父指了指书桌对面的椅子：“坐。”
霍弋依言坐下，背挺得很直。
江爸爸没绕弯子，直接问：“听说你最近在澳门搞了点生意，博彩和房产？”
霍弋瞳孔微动，但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静：“伯父消息很灵通，是投了点。”
这老头果然有两下子，不愧是干了一辈子督察的。
“我老朋友在那边，碰巧看到甯甯了，穿着正装跟你一块儿。” 江父靠在椅背上，目光如炬霍弋脸上来回扫了扫，“你小子是有点本事，甯甯她妈对你赞不绝口，连甯甯这丫头，提起你眼睛都发亮。”
他说这话的语气略微复杂，像是承认又带着点审视。
霍弋没接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江父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书房里只有挂钟的滴答声。
过了半晌，江父才再次开口：“甯甯年纪还小，心思单纯，你们谈恋爱我不多干涉，但是…”
“结婚想都别想，至少现在不行。”
霍弋脸上那点客气的平静终于裂开了一丝缝隙。
他抬眼看向江父，声音低沉了些：“那伯父觉得，什么时候才算行？”
江爸爸似乎就等着他问这句，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等甯甯三十岁吧，那时候她思想成熟了，看人看事也更清楚。”
三十岁？？
霍弋的脸色这下是真的变了变。
算了下，江甯现在二十三，离三十还有好几年！
他下颌线绷紧了一下，眉头难得显露地皱了一瞬。
虽然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但那一瞬间的变化还是被江父捕捉到了。
江爸爸心里那点因为女儿被拐走的憋闷，在看到霍弋这副吃瘪的样子后，终于消散了不少，甚至有点想笑。
他摆摆手：“行了，出去吧，甯甯她妈肯定又在外面念叨了。”
霍弋站起身，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伯父，我先走了。”
走出书房，跟江母道了别。
江甯把他送到门口，看他进了电梯。
电梯门一关，江甯心里有点失落的，以前分别的时候都有亲亲的。
想了一下，她穿着拖鞋悄悄推开家门，溜下楼想再多送一段。
刚走到公寓楼门口，一辆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到她面前停下。
车窗降下：“上车。”
江甯还没反应过来，副驾驶的车门就从里面被推开了。
她下意识地弯腰坐进去，刚关上门，安全带还没来得及系，旁边的人突然就倾身压了过来。
“唔。”江甯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嘴唇就被堵住了。
吻带着点狠劲儿，还有点说不清的烦躁，手臂紧紧地箍着她的腰，把她按在座椅里。
车里空间很大，但周遭全是他的气息，还有他身上那种冷冽的淡香。
江甯脑子有点懵，心跳得飞快，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过了好一会儿，霍弋才松开她，但人还靠得很近，额头几乎抵着她的。
他呼吸有点重，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深得像潭水，紧紧盯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以及被亲得有点肿的嘴唇。
“我爸跟你说什么了？”江甯喘着气，小声问，心脏还在砰砰跳。
霍弋看着她眼睛睁得圆圆的，有点紧张又有点懵的样子，心里的那点烦躁莫名散了些。
扯了扯嘴角，露出算不上笑的表情，伸手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说你爸让我等你三十岁才准我们结婚。”
“啊，真的假的？”江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霍弋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又捏了下她的脸：“行了上去吧，外面冷。”
“明天上午十点，我来接你。”
江甯还有点晕乎乎的，推开车门下车，站在路边看着黑色的车子很快汇入车流，消失在街角。
夜风吹在脸上，她才感觉脸上的热度稍微退下去一点。
三十岁，爸爸真这么说的？
江甯刚回到楼上，拿钥匙开门，就听见屋里传来爸爸中气十足的声音，还有江珩有点无奈的回话。
“哥？你回来啦。”江甯走进客厅，果然看到哥哥正站在客厅中央，风尘仆仆的样子，脚边还放着行李箱。
江珩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大衣，一看就是刚下飞机。
“甯甯。”江珩对她笑了笑，但笑容还没完全展开，就被江爸爸的炮火打断了。
“你还知道回来？”江爸爸坐在沙发上，板着脸，“一跑就是整个春节，东南亚会议开不完了，” 他手指点点江珩，“你看看你妹妹，甯甯都知道找男朋友了，感情稳定，都快谈婚论嫁了，你呢？江珩，你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连个女朋友的影子都没见着，你再这么下去，再过几年谁还要你？”
江珩听得眉头直跳，赶紧反驳：“爸，我今年三十四周岁，离四十还有六年呢，怎么就快四十了？”
江父眼睛一瞪，嗓门更大了：“三十四跟四十差多少？眨眨眼就到了，甯甯才多大，她都有着落了，你呢？老婆孩子呢？”
江妈妈在一旁想劝，被江爸爸挥手挡开了。
江甯站在玄关那里，听着爸爸机关枪似的数落哥哥，再看看哥哥一脸无辜的表情，突然觉得这场面有点好笑。
她努力抿着嘴，才没让自己笑出声。
哥哥平时在外面气场十足，可一回家，在老爸面前，也只有挨训的份儿。
江珩被念得头皮发麻，眼看老爸还要继续长篇大论，他赶紧使出转移大法。
弯腰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长方形盒子，快步走到江甯面前，塞进她手里。
“甯甯，给你的新年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江珩语气急切，同时用眼神示意妹妹帮忙。
江甯接过盒子，挺有分量的。
她看了看哥哥求救的眼神，又瞥了眼还在酝酿下一波攻势的爸爸，立刻很配合地大声说：“谢谢哥，是什么呀？我现在能拆吗。”
表情故意表现得很惊喜，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礼物上。
江爸爸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暂时停下了催婚的紧箍咒，眼睛也投向了那个盒子。
江妈妈也凑了过来：“阿珩给你妹妹买什么了？”
江珩暗暗松了口气，赶紧说：“一点小东西。甯甯，拆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