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视线齐刷刷看过去。
龙降脑袋轰地一声，一片空白，后背骤然一层冷汗。
“怎么会这样……”
他脑中快速翻滚过许多念头。
视线最终落在沈琮身上。
“师尊，你把《炼体诀》教给林小鹿了？”
沈琮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龙降却明白了一切。
他不甘心地攥紧拳头，“师尊，你太偏心了。”
“当初我入门三年，才有资格学习《炼体诀》，还是在学堂被统一教导。”
“林小鹿入门不足一月，您把亲传亲授，用心非常。”
他后槽牙咬的发酸。
沈琮这才抬起眼，认真看向他。
“你资质不行。”
龙降一愣。
沈琮补充，“教了也学不会。”
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小鹿这般悟性。
若是让他们知晓，小鹿七日不到，就完全掌握炼体之法，怕是会吓得咬到舌头。
龙降身形一晃。
师尊是在嘲讽他愚笨么？
他难堪得脸颊发热。
一旁的刘羡被人搀扶，从地上爬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幽光。
此行没有帮父兄报仇，反而帮仇人顺利进阶，他胸口的怒火几乎要把人燃烧。
刘羡攥紧拳头，冷哼一声。
“你这师尊如此偏袒，想必平日里，什么好东西，都轮不到你这个师兄吧？”
他本是挑拨之言，却没想到一语中的。
龙降不自觉想起，那个闭关的密室，眼神暗了一瞬。
刘羡唇角微翘，“天元宗有眼不识珠，我们玉清宫却不会，若是你愿意，玉清宫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这次龙降却没直接拒绝。
他嘲弄一笑，“你能做得了玉清宫的主？”
一个小小的侍夫而已。
刘羡察觉他隐含的鄙夷，不悦的抿唇，下一刻又撑起笑容。
从怀中拿出一个令牌，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枚宗主令能证明吗？”
他高昂的下颌，逼视龙降。
龙降眸光微动，心动了。
就在他准备应允之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台上响起。
“坏师兄，你要逃走么？”
林小鹿不知何时，已经走下台子，站在沈琮身边，歪头看着他。
不等龙降说话，她已经像只小黄鹂一样，叽叽喳喳，把刘毅遇到的事情，心里的怀疑，尽数吐露。
周围天元宗弟子，皆诧异地看向龙降。
沈琮眉心折起，视线看向三长老，微微颔首。
“劳烦三长老了。”
三长老立马会意。
执事堂由他掌管，这件事自然要由他调查。
龙降面色微变，手指不自觉攥紧。
三长老的人已经跑走。
他心里一慌，几乎在这里待不住。
冷声开口，“我愿意加入玉清宫，我们走。”
他眼神示意刘羡，神色带着催促。
刘羡却没动。
想到刚才龙降隐晦的鄙夷，他冷冷扯起唇角，悠哉坐回软轿。
“急什么，既然要走，自然要清清白白地离开。”
龙降瞳孔骤缩。
转身就想独自离开。
身前却被天元宗的弟子拦住。
刘毅眼圈发红，拦在最前面。
“我堂兄不能白死，你算计我的事，也不能就这么轻松掀过。”
齐耀他们也走到这里。
冷嗤道：“若不是你，你着急跑什么？”
“对呀。”李胜半躲在齐耀身后，接口道：“你着急溜走，是怕自己做的阴损事暴露么？”
“坏师兄是想逃走么？”林小鹿声音上扬。
一时间，龙降动弹不得。
他额上青筋迸发，若不是顾忌沈琮他们在，连强闯的心思都有了。
龙降深吸一口气，转眸看向沈琮。
“师尊， 你刚才已经把我逐出师门，现在我已经不是天元宗的弟子。”
“就算我真的犯错，你们也没有资格处罚我。”
更别提，当初的事，他没有亲自出手伤人。
要怪只能怪刘毅自己贪心。
一个秘境的名额，就被吸引过去。
这话相当于承认。
不用三长老的人来，众人便明白了真相。
沈琮眼中隐晦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冷声开口，“我说过，待今日事了，你我师徒缘分断绝。”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
“今日未过。”
那龙降，自然还算作天元宗的弟子。
众人眼睛一亮。
林小鹿更是高兴地跳起来。
“坏师兄！草草人命！”
沈琮叹息，“是草菅人命。”
看来回去后，还要抓紧教小弟子练字。
林小鹿根本没听到。
已经加入到讨伐大军中。
众人蜂拥而上。
一时间，往日对龙降敬重的弟子，愤怒的围了上来。
对着他指指点点。
“猪狗不如的东西！黑心烂肺，连同门都要算计，你的心是黑的吗？”
“我们这些外门弟子，不如你们命好，一出生就资质过人，能走到这一日，有几个容易的，你怎么下得去手！”
他们这些外门弟子，资质一般不出色。
每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他们都在修炼。
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修成大道。
“没死在魔族手中，却夭折在你的龌龊手段中，你也配称修士？连魔族都比你清白！”
往日敬重龙降的小弟子，只觉得被他欺骗，怒火中烧。
林小鹿是个感性的小孩，一时间感同身受。
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她吸着鼻子，觉得这样骂人，有些不解气。
眼珠一转，想起奶娘骂人的样子。
小手掐腰，气沉丹田。
对着龙降用力唾了一口。
“呸！坏人！”
站在她身后的沈琮，被她突如其来，有些粗俗的动作，怔愣在原地。
伸出手，下意识想捂住她的嘴。
却在她连珠炮的动作中，根本下不去手。
沈琮手心攥紧，缓缓退开两步。
喉头动了动，假装没看到姜莱等人诧异的目光。
抿唇道：“不是我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