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没娘了，都怪小鹿笨……呜呜呜……”
让她最难受的，不是自己没有能力，而是有能力而不自知，眼睁睁看着亲人在眼前消逝。
她趴到沈琮怀里，心里堵堵的，闷得发疼。
沈琮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背。
知晓她是在自责。
他叹息一声，本就不擅长安慰人，现在更不知晓该怎么宽慰。
小弟子总是没心没肺的模样，没想到却是个心思细腻的。
他想了想，扶直林小鹿，郑重道：
“为师来教你识字吧。”
“啊？”
林小鹿眼泪都忘了掉。
怎么突然就要识字？
她撅起嘴，有些不愿意。
却听到沈琮接下来的话。
“待你学会这基础的几千字，大部分功法都能看懂，就可以去藏经阁，挑选更高级的功法。”
见林小鹿听得认真，他眉眼越发温和。
刻意放缓语调，耐心教导她。
“因果已成，破镜难圆，已经失去的，你就算再不甘心，也无法挽回。”
“但是，你可以在下次危险来临前，积蓄力量，拥有破境的能力。”
沈琮抱住她的手收紧一些，声音如清泉划过耳际。
“小鹿，危险不会因为你的眼泪和悔恨而退却，但是你的拳头可以。”
林小鹿眼神骤然一亮，眉心的愁闷，恍若被春风化开，豁然开朗。
“师尊，我明白了。”
“我会好好识字，努力修行，变得很强很强，保护所有重要的人。”
“好。”沈琮眼中笑意越发柔和。
接下来半个月，齐耀他们，除了在膳堂，几乎看不到林小鹿的身影。
就算偶尔遇见，她也是行色匆匆。
口中嘀嘀咕咕在背着什么。
齐耀他们都有些奇怪。
直至月末那日，几位长老出现，召集众位弟子，去藏经阁集合。
大长老笑着捋着胡须，对着齐耀和李胜招招手。
“从第一峰开始，轮流进去选功法吧。”
齐耀这才恍然。
“原来该挑选功法了啊。”
天元宗有规定，内门弟子进门一个月后，可以亲自来挑选合适的功法。
功法种类齐全，五系功法、剑术、炼丹、炼器等，无一不有。
但是，却有一点要注意。
齐耀磨蹭到林小鹿身边，小声提醒她。
“小师妹，里面的功法虽会不时调整位置，但一般来讲，越往里面的功法，等级会更高，你一定仔细些。”
这事儿还是他爹悄悄告诉他的。
“好。”林小鹿点头。
时樾是第三峰的人，他推着轮椅走到林小鹿身边，轻声问她。
“小师妹，你打算选什么种类的功法啊？”
“你画符那么厉害，要不要学符咒或阵法？”
“不要。”林小鹿果断摇头，“我想学斧头。”
“师尊说，我选一门土系或金系功法最好，适合霸天斧。”
师尊还说，若是有旁的机缘，也在意料之中。
这句话林小鹿似懂非懂，就没有复述。
时樾这才想起来，林小鹿机缘巧合下，早就契约了神器。
他一时有些遗憾，笑着道：“看来三长老要失望了，他一直想让你与他学画符呢。”
只是溯光仙尊把林小鹿看护得紧，三长老根本找不到单独说话的机会，只能让他探听一下。
时樾冲着三长老的方向，微微摇头。
三长老脸色瞬间黯淡下来。
他不甘心的瞅瞅林小鹿，又看了眼沈琮，蠢蠢欲动。
沈琮眉梢轻动，打断他，“符咒可以学。”
“真的？”三长老目光骤亮。
他还以为，沈琮把人看得这么严，是不想好苗子被分走，圈着人学攻击术法呢。
“不信算了。”
沈琮淡淡收回目光。
三长老顿时急了，“别别别，我信！我真信！”
“我就是怕小鹿精力有限，学了符咒之后，还要兼顾其他功法，难免分心，你会不同意。”
“并且，她一个五灵根，对灵气吸收艰难，学的太多也不知道够不够分。”
他是真心担忧。
沈琮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眼底却闪过一丝笃定。
“不必担心。”
若真是无垢之体，别说是多学个符咒，只要林小鹿不嫌累，五系功法一起学习，灵力也不会不够用。
两人说话的工夫，又进去不少人。
沈琮的归墟阁属于五峰之外，门中只剩小鹿一个弟子。
林小鹿入门晚，排名也最靠后。
商量过后，便让其他五峰的弟子先进去。
林小鹿排在最后。
沈琮和林小鹿都不在意这点，安静等着。
半个时辰后。
总算轮到了林小鹿。
她刚要迈步进去，胳膊被人重重一撞。
林小鹿陡然回眸。
看到一张熟悉的侧脸。
她面色一喜，“三姐姐，你也在呀，我刚才都没看到你。”
准确来说，是好久没见了。
林乐柠站定脚步，侧眸看来。
那双灿若朝霞的眸子，淬着冰霜一般，不带一丝温度的扫过来。
“有事？”
她唇角抿紧，平静的语气，莫名带着丝不耐烦。
林小鹿愣了一瞬，总觉得三姐姐有些陌生。
“没……没事。”
林乐柠冷冷扫了她一眼，“没事别挡路。”
她转身就走，明知手中的剑鞘会撞到林小鹿，没有丝毫避让，直直迈步离开。
“啪！”
甩动的剑鞘打在林小鹿手腕上。
林小鹿身后有人经过，躲闪不开，手背被抽得红了一小块。
“嘶……”
她低呼一声。
林乐柠的背影微不可察地停滞片刻，身旁的师姐叫了她一声。
“十四师妹，师尊有事找你。”
瞬间，林乐柠身上仿若被一层寒霜覆盖，长剑出鞘，发出一声鸣响。
林乐柠脚尖轻点，翩然落在剑身上。
化作一道流光飞走。
这一幕，让大长老他们都忍不住侧目。
“那是水长老的弟子么，竟已达到筑基后期的实力，实在是后生可畏啊！”
林小鹿盯着那抹消失的身影。
小手下意识捂住胸口，莫名有些不安。
“短短几日不见，三姐姐好像变了？”
变得陌生。
还有点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