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魔司的晨雾还未散尽，训练场上的青石板就已被露水打湿。林渊挥动短刀的动作沉稳有力，刀刃劈开空气，带起一阵细微的破空声。每一次挥刀、收刀，都精准地落在既定轨迹上，这是他坚持了半个月的晨练，以此巩固【撕裂爪】与短刀技法的融合。
“林渊！”
一道粗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林渊收刀转身，看到刀疤教官站在训练场边缘，手里捏着一张米黄色的信纸，信封上印着镇魔司的银色徽记。晨雾在他身边缭绕，让那道疤痕显得愈发深邃。
“教官。” 林渊躬身行礼，短刀在掌心轻轻转动，刀柄的防滑纹已经被磨得发亮。
刀疤教官走上前，将信纸递过来：“任务评估下来了，你小子运气不错。”
林渊接过信纸，指尖触到纸张的刹那，感觉到一种细密的纹理 —— 这是用特制符纸压制的信纸，水火不侵，只有正式公文才会使用。他拆开信封，里面的信纸散发着淡淡的檀香，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几行字：
“兹评定预备役林渊，于 d 级任务‘清理城郊三中裂隙’中表现优异，战术运用得当，目标完成度 100%，符合镇魔司正式编制申请条件。请于三日内前往考核处，完成最终伦理测试，逾期作废。”
落款是镇魔司考核部的朱红大印，边角还盖着一个极小的 “优” 字印章。
“正式编制？” 林渊的指尖微微收紧，信纸边缘被捏出一道浅痕。半个月的试炼，从最初的手忙脚乱到如今获得申请资格，这条路比他想象中更陡峭，却也更扎实。
“别高兴太早。” 刀疤教官抱着胳膊，眼神锐利如刀，“伦理测试是最后一关，也是最容易栽跟头的一关。每年都有不少实力达标的预备役，栽在这上面。”
“伦理测试…… 考什么？” 林渊抬头问道。他在预备役手册里见过这个名词，却只有 “考核内容保密” 的字样。
刀疤教官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考你是不是人。”
林渊愣住了。
“别瞪眼睛。” 刀疤教官转身向训练场外走去，声音隔着晨雾飘过来，“镇魔司对付的是妖鬼，可别哪天自己先变成了怪物。测试时老实点，别耍小聪明，记住你为什么要进镇魔司。”
脚步声渐渐远去，留下林渊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张信纸。
晨露顺着短刀的刀刃滑落，在地面上砸出细小的水花。他想起昨天任务评估时，刀疤教官盯着他的眼睛说：“力量会让人迷失，尤其是你们这些天生就带着‘特殊’的家伙。”
当时他没明白这话的意思，此刻却隐约抓住了一丝脉络。
“林哥！”
孙小月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三个身影从晨雾中跑来，赵虎的左臂已经缠上了黑色护腕 —— 那是镇魔司特制的疗伤护具，钱明的脸色也红润了许多，只是脖颈上的勒痕还未完全消退。
“看你这表情，是有好事？” 孙小月凑过来，鼻尖几乎要碰到林渊手里的信纸，马尾辫上还沾着草叶。
林渊将信纸递过去，赵虎一把抢过，大声念了出来。钱明听到 “正式编制” 四个字时，眼睛亮得像两颗晨星，孙小月更是直接跳了起来：“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行！”
“还没过伦理测试。” 林渊提醒道，目光落在赵虎受伤的左臂上，“你的伤怎么样？”
“早没事了。” 赵虎拍了拍护腕，发出沉闷的响声，“昨天去医疗处换了药，老医师说再有三天就能拆护具。倒是你，伦理测试可得小心点，我哥当年就是栽在这上面的。”
“你哥？” 孙小月好奇地追问。
赵虎挠了挠头，语气低沉下来：“我哥以前也是预备役，实力比我强多了。伦理测试时遇到个难题 —— 有个被污染的孩子，要么杀了他防止扩散，要么带他回来治疗但可能害死整个小队。我哥选了后者，结果……”
他没再说下去，但谁都明白后面的结局。
林渊的心沉了沉。
原来这就是刀疤教官说的 “考你是不是人”。不是考拳脚功夫，而是考在生死抉择面前，能不能守住那道名为 “人性” 的底线。
“别担心。” 钱明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晨光，“林哥不是那种乱来的人。”
林渊握紧了短刀，刀柄的温度顺着掌心传来，让他纷乱的思绪渐渐平复。他想起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在巷子里看到妖鬼吞噬活人时的无力；想起第一次握住短刀时，指尖的颤抖；想起这次任务中，钱明被困在囚笼里时的绝望眼神。
“我会通过的。” 林渊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穿透云层，将训练场照得一片通明。远处传来其他预备役的呼喝声，金属碰撞的脆响此起彼伏，构成一曲属于镇魔司的晨歌。
林渊将信纸折好，塞进怀里，紧贴着心口的位置。那里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脏的跳动，提醒着他 —— 无论力量变得多强，无论要面对多少妖鬼，首先要守住的，是身为 “人” 的根本。
三日后的伦理测试，他必须通过。
不仅是为了正式编制，更是为了不辜负那些在裂隙边缘逝去的生命，不辜负自己握紧刀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