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请留步,入我万魂幡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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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祖传魂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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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一声沉闷的响动,在狭小简陋的石室内回荡,如同垂死之人的最后叹息。那是丹炉倾倒的声音。炉盖滚落一旁,炉内仅剩的一点灰烬,随着炉体倾覆而散落在地,混入石缝里积年的尘埃中。

徐正阳佝偻着背,枯瘦如柴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残留着催动炉火时过度消耗灵力带来的灼痛和麻木。他怔怔地看着地上那摊灰黑余烬,浑浊的老眼里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彻底熄灭了。像烧尽的灯芯,连青烟都吝于升起。

八十年了。

整整八十年光阴,从他懵懂少年拜入这青云宗山门,至今已是须发皆白,垂垂老矣。练气九层,这道横亘在仙凡之间的天堑,他蹉跎了一甲子岁月,耗尽心血,尝遍丹药,撞得头破血流,终究没能迈过去。寿元将尽,气血枯败如朽木,连丹田里那点微弱的气感,也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石室内弥漫着劣质丹药炼废后的焦糊苦涩味,还有一股更浓重的、属于行将就木者的陈腐气息。四壁空空,仅有的石床石案,冰冷得没有一丝生气。这就是他徐正阳,一个青云宗最底层、最不起眼、也最无用的外门弟子,耗费整整六十年光阴换来的全部。

够了。

他慢慢直起酸痛的腰背,动作迟缓僵硬,每一次关节的摩擦都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环顾这囚困了他大半生的方寸之地,眼神里没有留恋,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是该离开了。回到山下那个早已陌生的凡俗家族,寻一方祖坟旁的薄地,静静等待最后一口浊气散去,也算落叶归根。

收拾行囊的过程简单得近乎凄凉。几件洗得发白、磨损得厉害的粗布道袍,那是外门弟子的标识,此刻更像一种无声的嘲讽。一个瘪得可怜的劣质储物袋,里面装着几块下品灵石,几瓶早已失了效用的劣质聚气丹,几张皱巴巴、灵力黯淡的低阶符箓——这是他全部的身家,也是他一生挣扎求索的卑微见证。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石床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粗布包裹上。解开布包,里面是一面叠得整整齐齐的幡。幡布呈现出一种暗沉得近乎污浊的色泽,非布非革,触手冰凉滑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阴森质感。幡面边缘残破不堪,几处撕裂的痕迹尤为显眼,露出底下更深邃、仿佛人皮肌理般的暗红内衬。幡杆乌黑,不知是何材质,沉重异常,顶端尖锐,像某种凶兽的断角。

这便是徐家所谓的“祖传之物”,据说曾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宝残片。当年他离家上山,老祖宗颤巍巍地将这破幡塞给他,浑浊的老眼满是希冀,说什么“祖宗庇佑,仙路可期”。如今想来,不过是一个苍老灵魂对后辈渺茫前程的、一厢情愿的寄托罢了。六十载寒暑,这幡除了沉重冰冷,再无任何神异。

徐正阳干枯的手指抚过幡面上几道深刻的裂痕,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祖宗庇佑?呵……他小心地将这面沉重的、除了添堵毫无用处的魂幡重新包好,塞进了行囊最底层。权当是……带回家给老祖宗一个交代吧。

推开沉重的石门,外面是青云宗外门弟子聚居的山坳。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带着山间特有的清冷湿意。远处几座孤零零的石屋前,有年轻的身影在活动,或吐纳练气,或演练粗浅法术,朝气蓬勃,那是他早已失去的东西。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个佝偻着背、背着简单行囊的老人。他像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即将被山风无声无息地吹走。

通往山门的路,漫长而寂静。石阶斑驳,承载过无数人踏入仙门的憧憬,也送走过无数人梦碎后的背影。徐正阳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踏在过往的碎片上。六十年前,那个满心热血的少年踏着这石阶而上,心中所想尽是长生逍遥,移山填海。如今,只剩下一个被岁月榨干了所有精气神的空壳,沿着同一条路,向下走去。

山门高大巍峨,由整块青玉雕琢而成,在晨光中流转着温润却又冰冷的光泽。巨大的匾额上,“青云宗”三个古篆字铁画银钩,仙气盎然,散发着无形的威压,如同九天之上的俯视。

两名值守山门的年轻弟子,身着青色劲装,身姿挺拔,英气勃发。其中一个正无聊地打着哈欠,眼角余光瞥见从石阶尽头缓缓挪上来的那个身影。

灰白的头发在脑后勉强挽了个髻,用一根枯木簪子别着。身上是洗得发白、袖口和领口都磨出了毛边的外门弟子道袍,浆洗得倒还干净,却愈发衬出它的廉价和寒酸。背上一个灰扑扑的包袱,压得那本就佝偻的腰背更弯了几分。面容枯槁,皱纹深深刻进皮肉里,如同龟裂的旱地。眼神浑浊,步履蹒跚,每一步都带着一种行将就木的沉重感。

打哈欠的弟子用手肘碰了碰同伴,朝徐正阳的方向努了努嘴,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笑意。另一个弟子抬眼看去,眉头下意识地皱了一下,随即又迅速松开,换上一副标准的、毫无温度的恭敬表情。

徐正阳终于挪到了巨大的山门阴影之下,停下了脚步。他微微喘了口气,浑浊的目光看向那两个年轻得有些刺眼的守门弟子。

“前辈。” 两名弟子同时抱拳,动作整齐划一,声音也足够洪亮。

但徐正阳清晰地捕捉到了那洪亮之下空洞的回响,看到了那抱拳动作中敷衍的弧度。他们的眼神,飞快地从他佝偻的背脊、破旧的道袍上一掠而过,里面没有对前辈修士应有的敬畏,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一种近乎本能的疏离——如同在看一块挡路的顽石,或是一截行将被山风吹折的朽木。

“前辈走好。” 先前打哈欠的弟子又补充了一句,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眼神却飘向了远处翻腾的云海。

徐正阳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意义不明的咕哝,算是回应。他不再看那两个年轻人,迈开沉重的步伐,踏出了那象征着仙凡之隔的巨大门槛。沉重的青玉石门在他身后无声地矗立,隔绝了里面的一切,也隔绝了他耗费六十年光阴的所谓“仙缘”。

身后,似乎传来那两名弟子压得极低的、带着嘲弄意味的轻笑。山风呜咽着掠过,将这点微末的声音彻底吹散。

下山的路,比上山时似乎更加漫长崎岖。山间的雾气渐渐散去,午后的阳光变得有些毒辣,照在光秃秃的山石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徐正阳沿着一条被踩踏出来的、布满碎石的小径踽踽独行。这里早已远离了青云宗的山门护持范围,荒凉而寂静,只有风吹过嶙峋怪石的呜咽声,以及他自己粗重疲惫的喘息。

他太老了。寿元枯竭带来的不仅仅是修为的停滞,更是身体机能的全面崩塌。每走一步,膝盖都像被生锈的钝刀反复刮磨,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和嘶鸣。汗水浸透了他破旧的道袍,紧贴在嶙峋的脊背上,带来一阵阵虚脱的寒意。

他不得不停下来,靠在一块被晒得滚烫的巨大山石上喘息。颤抖着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倒出最后一颗劣质的辟谷丹,艰难地咽了下去。一股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热流在干涸的经脉里流淌了一下,随即消失无踪,杯水车薪。

就在他艰难地平复着呼吸,准备再次迈步时,前方路旁几块巨大的乱石后面,慢悠悠地转出三道身影。

三个年轻人。

为首的是个方脸汉子,身材粗壮,穿着一件半旧的皮甲,敞着怀,露出结实的胸膛和一道狰狞的旧疤。他手里随意地掂量着一把厚背砍刀,刀口上几个明显的豁口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他左边是个瘦高个,像根竹竿,颧骨高耸,眼神飘忽闪烁,手里把玩着一把短小的淬毒匕首。右边则是个矮壮的胖子,满脸横肉,扛着一根粗大的狼牙棒,咧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

三人都带着一股子浓重的草莽气和毫不掩饰的恶意。他们的目光像秃鹫发现了腐肉,贪婪而残忍地锁定在徐正阳身上,尤其是他腰间那个干瘪的储物袋。

“哟呵,”方脸汉子把砍刀往肩上一扛,堵在路中央,粗嘎的声音带着戏谑,“这荒山野岭的,还能碰上个老寿星赶路?稀奇,真稀奇!”

瘦高个阴恻恻地接口,匕首在他指间翻飞:“看这身打扮……啧啧,青云宗出来的‘前辈’?怎么着,是宗门里混不下去了,打算回乡下土里埋自个儿?”他的声音尖细,像毒蛇吐信。

矮壮胖子嘿嘿一笑,狼牙棒重重往地上一顿,激起一片尘土:“老头儿,识相点!看你老得都快走不动道了,哥几个发发善心,帮你减轻点负担!把你身上那破袋子,还有那包袱,都孝敬出来,麻溜的!”他舔了舔嘴唇,眼神凶戾,“省得我们哥仨动手,让你这老骨头直接散架在这荒沟里!”

徐正阳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沉入一片冰冷的死寂。劫修!而且是三个修为不弱、明显惯于此道的年轻劫修!他枯瘦的手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间的储物袋,里面那几张低阶符箓和几块灵石,是他仅有的、打算带回家的“遗物”。一股巨大的悲凉和愤怒猛地冲上喉头,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本就蜡黄的脸色瞬间涌上一股病态的潮红。

“咳咳……咳咳……”他咳得弯下腰,身体剧烈颤抖,仿佛随时会散架,“几位……咳咳……小友……老朽身无长物……咳咳……只有些回乡的盘缠……咳咳……还请高抬贵手……”

“盘缠?”方脸汉子嗤笑一声,往前逼近一步,厚背砍刀反射的阳光刺得徐正阳老眼昏花,“老子们要的就是盘缠!少他妈废话!老东西,你是自己交出来,还是等老子们把你拆零碎了,自己拿?”

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锁定了徐正阳。瘦高个的匕首停止了翻飞,毒蛇般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的咽喉。矮壮胖子狞笑着,狼牙棒缓缓举起,那狰狞的尖刺在阳光下闪着死亡的光泽。

徐正阳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厉色!颐养天年?落叶归根?这贼老天连他最后这点卑微的体面都要剥夺!一股沉寂了数十年、近乎熄灭的血气,被这极致的羞辱和死亡的威胁猛地激荡起来!

“休想!”他嘶哑地低吼一声,枯瘦的手指猛地探入储物袋!

“疾!”

一道微弱的黄光骤然亮起!一张画着扭曲纹路的“土牢符”被他用尽最后的气力激发,闪电般射向冲在最前面的矮壮胖子!

那胖子显然没料到这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老头竟敢反抗,更没料到他还藏着符箓!仓促间只来得及将狼牙棒往身前一挡。

“噗!”

土黄色的光芒在胖子身前炸开,并未形成预想中坚固的土牢,只勉强凝成几块稀薄、歪斜的土黄色光盾,堪堪挡住了狼牙棒挥击的势头。胖子被震得一个趔趄,破口大骂:“操!老不死的还敢还手?!”

“找死!”方脸汉子眼中凶光爆射,厚背砍刀带起一道凄厉的破风声,力劈华山般当头斩下!刀势沉重,封死了徐正阳所有退路!

徐正阳瞳孔猛缩,脚下踉跄着拼命向侧面翻滚!同时,又一张符箓被他仓促甩出!

“呼啦!”

一道炽热但明显后继乏力的火蛇凭空窜出,勉强燎向方脸汉子的面门!这“火蛇符”灵力微弱,火蛇细小飘忽,远不如全盛时期。

方脸汉子显然身经百战,反应极快!他劈下的刀势不变,只是猛地一偏头,灼热的气浪擦着他的鬓角掠过,燎焦了几缕头发,带来一阵焦糊味。他眼中怒意更盛,刀势更加凌厉!

“嗤啦!”

尽管徐正阳竭力翻滚,那沉重的刀锋依旧擦着他的左臂外侧狠狠划过!破旧的道袍连同皮肉瞬间被撕裂!一股滚烫的剧痛伴随着鲜血狂涌而出!

“呃啊!”徐正阳痛哼一声,翻滚的动作被打断,狼狈地摔倒在地。

“老东西!”瘦高个如同鬼魅般欺近,淬毒的匕首悄无声息地抹向徐正阳的脖颈!角度刁钻,阴毒致命!

生死关头,徐正阳爆发出最后一丝潜力!他沾满泥土和鲜血的右手猛地拍在地上,仅存的灵力疯狂注入最后一张、也是唯一一张品阶稍高的“金甲符”!

嗡!

一层薄得近乎透明的淡金色光晕瞬间覆盖住他全身,如同一个脆弱的气泡!

“叮!”

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在淡金光晕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光晕剧烈波动,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勉强挡住了这致命一击,但也耗尽了最后一丝符力,瞬间溃散!

巨大的反震力让瘦高个手臂一麻,匕首差点脱手!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但徐正阳也彻底油尽灯枯!符箓尽毁,灵力耗尽,左臂伤口血流如注,剧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再也无力支撑,眼前阵阵发黑,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妈的!还挺能蹦跶!”方脸汉子看着手臂上的伤口,又惊又怒,提着刀大步逼近。

矮壮胖子也骂骂咧咧地站稳身形,狼牙棒再次举起。

瘦高个甩了甩发麻的手腕,看着瘫在地上如同待宰羔羊的徐正阳,脸上露出残忍的快意:“老狗!看你还有什么花样!”他一步步逼近,淬毒的匕首再次扬起,瞄准了徐正阳的心口。

完了。

徐正阳浑浊的双眼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意识开始模糊。八十年苦修,终究是一场空。最后,竟要死在这荒山野岭,死在几个宵小劫修手中,尸骨无存。真是……莫大的讽刺。

他沾满鲜血和泥土的手,无意识地按在了胸前。那里,是行囊最底层,那面沉重冰冷的祖传魂幡所在的位置。

矮壮胖子最先冲到徐正阳身前,脸上横肉因狞笑而扭曲,粗壮的胳膊抡圆了狼牙棒,带着沉闷的风压,朝着老人那颗白发苍苍的头颅狠狠砸下!他要将这老东西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砸个稀巴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死寂的波动,毫无征兆地,猛地从徐正阳胸前炸开!

那波动无声,却仿佛瞬间抽空了周围所有的光线和温度!时间似乎都为之凝滞了一瞬!

“嗯?”矮壮胖子挥棒的动作莫名地僵了一下,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言喻的冰冷恐惧毫无征兆地攫住了他!他脸上的狞笑瞬间冻结,变成了极致的惊恐!

紧接着,一道刺目的、粘稠如血的暗红光芒,骤然从徐正阳破烂的道袍前襟里穿透出来!光芒并非向外扩散,而是向内猛烈地一卷、一扯!

“呃啊啊啊——!!!”

一声凄厉到非人、仿佛灵魂被硬生生从喉咙里撕扯出来的惨嚎,猛地从矮壮胖子口中爆发出来!他圆瞪的双眼中,瞳孔瞬间放大到极限,映满了那妖异的血光,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极致恐惧!

他的身体并没有受到任何物理攻击,但那抡起的狼牙棒却僵在半空,他壮硕的身躯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一道半透明、轮廓扭曲模糊的影子,正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硬生生地、一点点地从他天灵盖里向外撕扯!

“胖子?!”方脸汉子惊骇欲绝,他离得稍远,但那股冰冷死寂的波动也让他如坠冰窟,浑身汗毛倒竖!他本能地想要冲过去,双腿却像灌了铅般沉重!

瘦高个离得最近,他正扬起淬毒匕首准备补刀,那血光爆发的瞬间,他首当其冲!一股无法形容的、针对魂魄本源的无形巨力,如同无数冰冷的铁钩,瞬间贯穿了他的意识!他感觉自己的“存在”正在被强行剥离、撕碎!

“不……不!这是什么鬼东西!”瘦高个发出更加尖利扭曲的惨叫,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头颅,身体像被无形巨手抓住的虫子般疯狂扭动、抽搐!他的七窍之中,丝丝缕缕半透明的雾气不受控制地溢散出来,被那血光贪婪地吸扯过去!

“救我……老大……救……”矮壮胖子的惨嚎戛然而止!他最后那点挣扎彻底消失,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烂泥,软软地向前扑倒,重重砸在徐正阳身边的地上,溅起一片尘土。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空,再无一丝生气。

而一道更为凝实、带着他生前痛苦和恐惧烙印的完整魂魄虚影,被那血光彻底扯出,如同被卷入无形漩涡的破布娃娃,瞬间没入徐正阳胸前那爆发出恐怖吸力的源头!

“二弟!!”方脸汉子目眦欲裂,肝胆俱寒!他眼睁睁看着矮壮胖子瞬间毙命,魂魄被摄走,这诡异恐怖到极点的一幕彻底击碎了他的凶悍!他怪叫一声,哪里还敢上前,转身就想逃!

但晚了!

那吞噬了矮壮胖子魂魄后,血光骤然变得更加浓郁、更加妖异!仿佛尝到了血腥的饿兽,瞬间锁定了下一个目标!

嗡——!

吸扯之力陡增数倍!

“啊啊啊——!”方脸汉子刚转过身,身体就像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他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要被生生扯离这具躯壳!他绝望地挥舞着厚背砍刀,试图斩断那无形的束缚,刀锋却只徒劳地划过空气,带不起一丝涟漪。他迈出的脚步被死死钉在原地,如同陷入最粘稠的泥沼。

瘦高个的挣扎也到了尾声。他抽搐的身体猛地一挺,如同被拉直了的弓弦,随即彻底瘫软下去,步了胖子的后尘。一道带着怨毒和惊惶的魂魄虚影被无情扯出,没入血光。

“不……放过我……前辈……饶命……”方脸汉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沙哑绝望的求饶,眼神里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他手中的砍刀无力地掉落在地。

回答他的,是胸前血光最后一次猛烈的闪烁和收缩!

“呃……”方脸汉子的求饶声被掐断在喉咙里。他壮硕的身躯晃了晃,眼中最后一点神采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轰然倒地,激起更大一片烟尘。一道比其他两道更为凝实、蕴含着更多不甘和戾气的魂魄虚影,被血光贪婪地一口吞没!

一切发生得太快,兔起鹘落,不过几个呼吸之间。

血光骤然敛去。

冰冷死寂的波动也瞬间消失无踪。

荒凉的山道上,只剩下风吹过乱石的呜咽,以及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三具失去魂魄、迅速冷却的尸体横陈在地,姿态扭曲,脸上凝固着生前最后一刻的极致恐惧。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徐正阳瘫倒在冰冷的泥地上,左臂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带来阵阵麻木的剧痛和失血的眩晕。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腹间的闷痛,喉头满是铁锈般的腥甜。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恐怖景象,如同烙印般深深灼烧在他的视网膜上,也狠狠撞击着他行将枯竭的心神。

死了?那三个凶神恶煞、要将他碎尸万段的劫修……就这么死了?魂魄被……被吸走了?

他艰难地转动着僵硬的脖颈,浑浊的目光扫过那三具迅速失去温度、死状凄惨的尸体。劫修头目方脸汉子空洞瞪大的眼睛正好对着他,那凝固的恐惧和绝望,让徐正阳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他猛地低下头,沾满泥污和鲜血的双手,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枯叶,死死地按在自己的胸前。隔着那层被撕破、被鲜血浸透的粗布道袍,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下方那物件的轮廓——冰冷、坚硬、沉重。正是那面被他视为无用累赘、塞在行囊最底层的祖传魂幡!

此刻,那原本沉寂冰冷的触感,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仿佛刚刚饱食了鲜血与魂魄的凶兽,在满足地蛰伏喘息。

一股寒意,比山间的夜风更刺骨十倍,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徐正阳猛地打了个寒颤,枯槁的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

血!他的血!刚才左臂被砍伤,鲜血狂涌,浸透了道袍,必然也……浸透了包裹着魂幡的粗布,甚至……直接沾染到了那幡布本身!

难道是……血?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炸响!老祖宗当年交付时那郑重而神秘的话语碎片,如同沉渣般在记忆深处翻涌——“……需以血为引……非我徐家血脉不可……”

他枯瘦的手指痉挛般地抓紧了胸前的衣襟,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那冰冷沉重的触感,此刻却像烙铁般灼烧着他的掌心!

祖传之物……血引……魂魄……

一个让他灵魂都为之战栗的猜测,不可遏制地疯狂滋生!

不行!必须看!必须亲眼确认!

求生的本能和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近乎本能的冲动,压倒了恐惧和眩晕。徐正阳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挣扎着撑起上半身。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左臂撕裂般的剧痛,冷汗混合着血污浸湿了鬓角的白发。他喘息着,如同破旧的风箱,右手颤抖着,摸索着解开胸前道袍的系带。

一层,又一层。

终于,他摸到了行囊最外层粗布的系扣。手指哆嗦得厉害,几次都未能解开。他咬紧牙关,牙齿咯咯作响,用尽最后一点意志力控制着痉挛的手指,终于将那粗糙的结扣扯开。

行囊散落,露出里面几件破旧衣物。他看也不看,双手如同挖掘宝藏般,带着一种近乎虔诚又无比恐惧的颤抖,猛地探入最深处!

指尖触到了!

冰冷、坚硬、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质感。正是那面被粗布包裹的魂幡!

徐正阳的动作停顿了一瞬,胸膛剧烈起伏。他深吸一口气,混杂着血腥和尘土味道的冰冷空气涌入肺腑,带来一阵剧烈的呛咳。他强忍着,猛地将那沉重之物从行囊深处拽了出来!

包裹魂幡的粗布早已被浓稠的、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血液彻底浸透,沉甸甸的,散发着浓烈的腥甜铁锈味。

徐正阳枯瘦的双手剧烈地颤抖着,几乎捧不住这沉重又滑腻的包裹。他急促地喘息着,如同濒死的鱼,布满老年斑和皱纹的手背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去解那被血浸透、变得粘腻难缠的布结。

“开……给我开!”他喉咙里发出嘶哑的低吼,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终于,“嗤啦”一声,被血黏连的粗布被他粗暴地扯开!

那面沉重、残破、散发着无尽阴冷气息的魂幡,彻底暴露在惨淡的月光之下!

乌黑的幡杆,顶端尖锐如凶兽断角,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冷光。幡布依旧是那种暗沉污浊、难以言喻的材质,边缘破烂不堪。但徐正阳的目光,瞬间被那幡面牢牢攫住,再也无法移开分毫!

血!

大片大片暗红、浓稠、仿佛刚刚泼洒上去的鲜血,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诡异地渗入那幡布深处!如同饥饿的海绵在贪婪地吸收水分。随着血液的渗入,原本空无一物的幡面中央,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再是空白!

三道清晰无比、扭曲变形、充满了极致痛苦与恐惧的狰狞人脸,正从幡布深处缓缓浮现出来!如同从血色的泥沼中挣扎着浮出的溺亡者!

左边那张脸,颧骨高耸,嘴巴大张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无声地尖叫着,正是那瘦高个劫修临死前凝固的表情!

右边那张脸,满脸横肉扭曲得不成样子,眼睛暴凸,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事物,正是那矮壮胖子最后绝望的定格!

而中间那张脸,最为凝实,也最为清晰!方脸阔口,那粗犷的五官因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惊骇而扭曲变形,双眼圆瞪,仿佛要撕裂眼眶!正是那劫修头目方脸汉子!他脸上的刀疤都清晰可见,此刻却成了一道更添狰狞的烙印!

三张脸孔,如同被无形巨手狠狠揉捏过,又拓印在这诡异的幡布之上。它们在血色的背景中痛苦地挣扎、无声地哀嚎,栩栩如生!每一个扭曲的细节,每一个凝固的恐惧眼神,都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毒和不甘!

月光惨白,冷冷地泼洒下来,将这三张痛苦人脸映照得纤毫毕现,更添几分妖异和阴森。

徐正阳捧着这面冰冷沉重的魂幡,如同捧着一块万年寒冰,又像捧着一座刚刚喷发过的火山。彻骨的寒意与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滚烫的悸动,同时在他枯朽的身体里猛烈冲撞!

他的牙齿不受控制地剧烈磕碰着,发出“咯咯咯咯”的声响,在这死寂的荒野中清晰可闻。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幡面上那三张痛苦扭曲的年轻面孔,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极致的恐惧、劫后余生的茫然、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如同野草般从灰烬中疯狂滋生的东西!

老祖宗……没骗人?

这破幡……这祖传的破幡……

它……真的……活了?

冰冷的幡杆紧贴着他枯瘦颤抖的手指,那幡面上,三张痛苦的人脸在无声的月光下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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