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彬蹲下身，指尖掠过地面未完全消散的黑烟。
黄袍的身影从阴影里晃出来时，他正将一块碎玉收进储物戒——那是李世贤玉瓶炸裂时崩飞的残片，或许能从中寻到青冥阁的线索。
\"主上。\"黄袍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脖颈处还挂着未干涸的血痕，显然刚才的毒蜂群攻里他也受了伤。
元彬这才注意到，他的玄色劲装被划开数道口子，露出底下青紫色的淤伤。
\"先换身衣服。\"元彬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套月白长衫抛过去，又递上一枚淡青色丹药，\"这是养元丹，能化淤血。\"黄袍接过丹药时，指腹触到元彬掌心未愈的伤口——那是替徐娇娇挡毒蜂时留下的，此刻还泛着淡紫的肿。
远处传来警笛声。
元彬抬头望了眼被毒蜂腐蚀得千疮百孔的墙面，抱着徐娇娇的动作陡然一紧。
她昏迷前染血的发梢扫过他手腕，让他想起方才毒蜂群攻时，要不是自己提前在她颈间种下一道水灵力护罩，那些淬了腐骨散的蜂刺，此刻怕已穿透她的咽喉。
\"去楼顶。\"元彬对黄袍颔首，脚尖点地腾空而起。
风灌进袖袍时，他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徐娇娇——她睫毛上还凝着冷汗，苍白的脸在晨光里像片随时会碎的玉。
他喉结动了动，将她往怀里拢得更紧些，灵力在周身流转，替她挡去穿堂风。
顶楼的晨风带着几分凉意。
元彬将徐娇娇轻轻放在天台的水泥地上，指尖按在她丹田处输送灵力。
丹药的清苦气息刚漫开，徐娇娇的睫毛便颤了颤。
她突然睁开眼，抬手就推他胸口，动作虽轻，却带着股子狠劲：\"别碰我！\"
元彬后退半步，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又松开。
徐娇娇扶着墙站起来，发尾沾着的碎砖簌簌往下掉：\"元彬，你到底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她声音发颤，眼眶却红得厉害，\"上次在酒吧被人围堵，你说只是意外；何香说看见你和李怡在酒店......你说那是误会。
现在倒好，连毒蜂都能冲进我租的房子——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娇娇，我......\"
\"别叫我娇娇！\"徐娇娇抓起脚边一块碎瓦砸过去，没砸中，碎瓦撞在消防栓上发出闷响，\"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那些蜂子的刺扎在墙上都能腐蚀出洞，要是扎在我身上......\"她突然说不下去，背过身去抹了把脸，\"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元彬喉间发紧。
他想起三个月前徐娇娇提分手时，也是这样背对着他，肩膀微微发抖。
那时他刚夺舍元彬不久，还不懂如何处理凡人的情绪，只冷着脸应了\"好\"，后来才明白，她要的不过是句解释、一个拥抱。
\"我给你种了护罩。\"他走到她身侧，声音放得极轻，\"在你颈间的红绳里，是水灵力结的。\"徐娇娇猛地转头，衣领下露出半截褪色的红绳——那是她高中时在庙里求的，他早该想到，她会一直戴着。
\"所以你早就知道会有危险？\"她攥紧红绳，\"所以你故意接近我，就是为了拿我当饵？\"
\"不是。\"元彬急了，伸手要碰她的肩，又在半空中顿住，\"我只是......想保护你。\"
徐娇娇冷笑一声：\"保护？
那江瑜呢？\"她从包里翻出手机，屏幕上是张照片——江瑜，那个总在元彬诊所帮忙的护士，正踮脚替他整理白大褂领口，两人的影子在地上叠成一片，\"昨天李怡看见你们在药店，她还说......\"
\"江瑜是我请来的护工。\"元彬打断她，\"她弟弟重病，我免费给治，她来帮忙是为了医药费。
至于大块头......\"他指的是上次在巷子里替他挡刀的纹身男人，\"那是我救过的人，他来报恩的。\"
徐娇娇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
晨光里，他眼底的恳切不似作伪，可那些突然出现的危险、那些她听不懂的\"灵力护罩\"，像根刺扎在她心里。
她吸了吸鼻子，别开脸：\"我不管这些神神叨叨的，我只知道......\"
\"叮——\"
元彬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李峰：\"现场处理得差不多了，赵婉的人说三小时内能恢复原样。
权美晶的电话我也打了，她说半小时后到顶楼见面。\"
\"知道了。\"元彬挂断电话，转头想解释，却发现徐娇娇已经走到天台边缘。
她扶着栏杆，风掀起她的衣角，露出里面被毒蜂划破的袖口：\"你总说要保护我，可你知不知道，我更想要的是......\"她没说完，低头拨弄着手机，\"我妈今晚视频查岗，我得回去洗头。\"
元彬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水德星君记忆里那些仙侣——他们为大道各自修行，却总少了些人间的烟火气。
他抬手召出一片水幕，替她裹住被风掀起的发梢：\"我送你回去。\"
\"不用。\"徐娇娇按下电梯按钮，回头时眼睛亮晶晶的，\"我自己能走。\"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轻声补了句，\"但下次......别再让我等。\"
元彬望着闭合的电梯门，嘴角终于扬起些笑。
他转身走向天台另一侧，那里站着个穿墨绿旗袍的女人——权美晶到了。
同一时间，三公里外的帝豪会所VIp包间里，李世贤捏碎了第三只青花瓷杯。
\"朴向忠！\"他踹翻面前的檀木茶几，\"崔从珂那废物呢？
不是说盯着徐娇娇的动向？
现在元彬查到青冥阁头上，他倒玩起失踪了？\"
朴向忠缩着脖子站在阴影里，额角渗着汗。
他昨晚替李世贤挡了元彬一道水刃，此刻后背还疼得厉害：\"崔先生说去查权美晶的行踪......\"
\"查个屁！\"李世贤抓起桌上的红酒瓶砸过去，\"马上订今晚十点飞首尔的机票，让青冥阁派影卫来接！
另外......\"他掏出张黑卡拍在桌上，\"找三个顶尖的杀手，盯着元彬的诊所。
要是那小子敢追来高丽......\"他舔了舔嘴角，\"就把他和那女人一起做成蜂蜡标本。\"
朴向忠弯腰捡起黑卡，指尖触到卡面冰凉的纹路。
他掏出手机拨给崔从珂，听着那边传来\"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的机械音，喉结动了动，终究没敢说话。
天台上，元彬正将李世贤的碎玉递给权美晶。
晨光穿透薄雾，落在他掌心未愈的伤口上，像朵淡紫色的花。
\"这是青冥阁的蜂毒引。\"权美晶捏着碎玉凑近鼻尖，\"他们用活人养毒蜂，玉瓶里封的是蜂后的怨魂。\"她抬眼时眸色一沉，\"李世贤敢动你的人，青冥阁这是在向你宣战。\"
元彬望着远处渐起的车流，指尖轻轻摩挲着储物戒。
徐娇娇刚才说的\"下次别再让我等\"还在耳边响着，他突然笑了：\"宣战？
正好，我也很久没教训过这些跳梁小丑了。\"
风卷着晨雾掠过天台，将他的话送向云端。
而在某个无人接听的手机里，朴向忠的未接来电提示正一盏盏亮起——崔从珂的手机，此刻正躺在帝豪会所后巷的垃圾桶里，屏幕裂成蛛网，上面还沾着半块带血的碎砖。
帝豪会所VIp包间的水晶吊灯在头顶晃出刺目的光斑，李世贤踹翻的檀木茶几还横在地上，破碎的青花瓷片混着红酒液在地毯上洇出暗红的痕迹。
朴向忠缩着脖子站在阴影里，手机贴在耳边，机械女声的“无法接通”提示音又一次响起时，他喉结动了动，终于咬着牙开口：“李总，崔先生的手机还是打不通……”
“废物！”李世贤抄起桌上的雪茄剪砸过去，金属剪刀擦着朴向忠的耳尖钉进墙里，“崔从珂那老东西收我那么多好处，关键时候连个人影都找不着？”他抓起茶几上的威士忌猛灌一口，酒液顺着下巴滴在定制西装上，“去，带两个手下搜后巷！要是找不着人……”他红着眼舔了舔嘴角，“就把会所里所有保洁的手指头剁下来当利息！”
朴向忠刚要应是，包间的雕花木门突然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两人同时转头——元彬穿着月白色长衫立在门口，晨光从他背后的走廊漏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徐娇娇站在他身侧，发梢还沾着碎砖屑，却挺直了脊背，像一株被暴雨打歪却硬要往上长的竹子。
“元……元彬？”李世贤手里的威士忌杯“啪”地摔在地上，酒液溅到他锃亮的皮鞋上，“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李总不是要订十点飞首尔的机票么？”元彬一步跨进包间，徐娇娇跟着他往里走，高跟鞋踩过碎瓷片发出细碎的响声，“我怕你赶不上飞机，特意来送送。”
李世贤的冷汗瞬间浸透衬衫。
他后退两步撞在真皮沙发上，目光扫过朴向忠——后者正攥着腰间的弹簧刀，指尖却抖得连刀鞘都握不稳。
“你、你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么？”他扯着嗓子喊，“青冥阁崔正道是我师父！你动我一根汗毛……”
“崔正道？”元彬打断他，声音像浸在冰里的刀，“三百年前在苍梧山偷我灵泉的毛头小子？”他抬手指向李世贤，徐娇娇这才注意到，他掌心那道淡紫色的肿还没消，却有暗红色的光在皮肤下流转，“他现在要是敢来，我连他一起烧了。”
李世贤的脸瞬间煞白。
他突然扑向沙发后的暗门，可刚摸到门把手，后颈便传来剧痛——元彬的指尖已经扣住他后颈的死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徐娇娇的毒蜂，江瑜弟弟被下的哑药，上个月撞我诊所的渣土车……”元彬将李世贤拽到面前，对方的发胶蹭了他一手黏腻，“你当我查不出来？”
“我、我没动徐娇娇！是崔从珂那老东西说……”李世贤的辩解卡在喉咙里——元彬另一只手的指尖突然腾起血色火焰，比寻常火苗小一圈，却像烧红的铁钎般刺得人眼睛生疼。
火焰刚碰到李世贤的西装，昂贵的面料便“嗤”地烧出个黑洞，焦糊味混着皮肉灼烧的腥气瞬间漫开。
“啊——！”李世贤杀猪般的嚎叫刚起，元彬便抬指在空气中划了道水幕。
嚎叫撞在水幕上像被揉皱的纸，瞬间消弭无形。
徐娇娇看着那团血焰从李世贤的胸口往上窜，他的眉毛、睫毛被烧得卷曲，额头的皮肤起泡、破裂，露出底下焦黑的肌肉，突然想起今早被毒蜂腐蚀的墙面——原来人的血肉，比砖石更脆弱。
“求、求你……”李世贤的舌头被烧得只剩半截，含糊不清地吐着血沫，“我师父他……他有化神期的修为……”
“化神？”元彬的指尖微颤，血焰却烧得更旺了。
他想起水德星君记忆里的苍梧山：那时他还是掌管天河的上仙，崔正道不过是个在灵泉边偷喝灵水的野修，被他抓包时跪了三天三夜。
“三百年过去，他连结丹都没到吧？”他低头看着在火里抽搐的李世贤，“你这种货色，也配提他？”
血焰顺着李世贤的血管往四肢钻，他的手指、脚趾先后爆出血珠，皮肤下像有无数红蚯蚓在爬。
朴向忠看着这一幕，裤裆突然传来湿热的触感——他失禁了。
酒气混着尿骚味在包间里弥漫，他想跑，却发现双腿软得像团棉花，只能扶着墙慢慢往下滑。
“元……元先生……”朴向忠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就是个跑腿的，青冥阁的事我真不知道……”
“知道崔从珂在哪儿么？”元彬没看他，盯着李世贤逐渐透明的身体——那团血焰连魂魄都没放过，正将他的元神一丝丝烧成灰烬。
“我、我真不知道！”朴向忠抖得像筛糠，“崔先生昨晚说去查权美晶的行踪，后来就……就没回来……”
李世贤的最后一声呜咽被血焰吞没。
当灰烬落进地毯时，元彬松开手，转身看向徐娇娇。
她正盯着地上的焦黑痕迹，脸色发白，却还是咬着牙说：“烧得好。”
元彬伸手替她理了理被火烧焦的发梢，指尖的血焰早已熄灭，只余掌心未愈的伤口泛着淡紫。
“该回家洗头了。”他说，“你妈今晚要视频查岗。”
徐娇娇愣了愣，突然笑出声。
她弯腰捡起地上半块没烧完的青花瓷片，对着光看了看，又随手扔进垃圾桶——那里还躺着崔从珂的碎屏手机。
“走啊。”她拽着元彬的袖子往门口走，经过朴向忠时顿了顿，“下次再让我等，烧的就是你。”
朴向忠瘫在地上，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包间里的水晶吊灯还在晃，晃得他眼前发黑。
他摸出手机想报警，手指却停在拨号键上——元彬刚才说的“苍梧山”“化神期”，像根冰锥扎进他后颈。
最后他颤抖着删掉所有通话记录，将手机卡掰成两半，扔进了装着崔从珂手机的垃圾桶。
而在三公里外的天台上，权美晶正对着元彬留下的碎玉皱眉。
她摸出随身携带的龟甲，往地上一抛，裂纹竟呈倒悬的蜂形。
“青冥阁要动真格的了。”她对着风轻声说，“崔正道那老东西，终于肯从棺材里爬出来了。”
风卷着晨雾掠过城市天际线，将这句话送进云端。
某个废弃工厂的地下室里，崔从珂正被铁链吊在墙上，他的左手小指已经被剁掉，伤口处敷着止血药粉——但这不是最疼的。
更疼的是他右耳后的针孔，那里插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正往他识海里钻。
“说，”阴影里传来个沙哑的女声，“元彬的储物戒里，到底有什么？”
（接前文）
废弃工厂的地下室里，霉味混着血腥气直往崔从珂鼻腔里钻。
他盯着自己被剁掉的小指，伤口处的药粉被冷汗浸透，泛着恶心的淡粉色。
右耳后的银针又往里扎了半分，识海像被钝刀划开道口子，疼得他直翻白眼：\"我、我真不知道！
元彬那储物戒是他自己的，我连看都没看清过......\"
\"啪！\"皮鞭抽在他小腿上，血珠顺着铁链往下淌。
阴影里的女人往前踏了半步，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照出她脸上狰狞的刀疤——竟是青冥阁的大长老，崔正道的亲妹妹崔红绡。\"崔从珂，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她甩着带血的皮鞭，\"李世贤说你跟踪元彬三个月，连他给徐娇娇种护罩都查出来了，会不知道储物戒？\"
崔从珂喉咙里发出呜咽。
他想起昨晚在帝豪后巷被打晕前，看见的那道黑影——是崔红绡的贴身婢女，腰间挂着青冥阁特有的蜂形玉佩。\"真的......\"他咳着血沫，\"那戒指是水蓝色的，刻着云纹......他总说里面是药材，可前几天我看见他从里面拿了把剑......\"
\"剑？\"崔红绡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摸出腰间的蜂笛吹了声短调，地下室角落的铁笼里立刻传来蜂鸣。
上千只毒蜂撞着铁网，翅膀扇动的声音像刮过砂纸：\"什么剑？\"
\"我、我没看清......\"崔从珂的眼泪混着血往下掉，\"但他用那剑砍过朴向忠的弹簧刀，刀断了，剑上连个印子都没有......\"
崔红绡的呼吸陡然急促。
她想起哥哥崔正道常说的传说：三百年前苍梧山灵泉边，有位穿水纹道袍的上仙，腰间悬着柄\"沧澜\"剑，能斩妖邪、凝灵露，是天河之水所化。\"沧澜剑......\"她喃喃念着，指尖掐进掌心，\"原来在他手里......\"
崔红绡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她扫了眼来电显示，是朴向忠发来的定位：帝豪会所VIp包间。
照片里，李世贤的焦黑残骸还在地毯上冒着青烟，朴向忠跪在旁边，裤脚湿了一片。\"好个元彬。\"她将手机捏得咔咔响，\"连我青冥阁的关门弟子都敢杀......\"
她转身抽出崔从珂耳后的银针，后者立刻瘫软在铁链上，只剩出气的份。\"把他的舌头割了。\"她对婢女冷笑，\"省得他再胡说八道。\"
同一时间，元彬的诊所里飘着姜茶的甜香。
徐娇娇蜷在沙发上，发梢还滴着水——她刚洗完头，发尾沾着元彬特意调的桂花精油。\"你说权美晶的龟甲裂纹是倒悬蜂形？\"她捧着姜茶，眼睛亮晶晶的，\"那是不是说青冥阁要搞大动作？\"
元彬正在药柜前捣药，闻言手顿了顿。
他想起权美晶临走前的话：\"崔正道最宝贝的灵蜂园在长白山，里面养着三千怨魂蜂。
你烧了他徒弟，他怕是要把蜂群全放出来。\"他转身时脸上已带了笑：\"娇娇，我明天要去趟长白山。\"
徐娇娇的姜茶杯\"当\"地磕在茶几上。\"长白山？\"她盯着他掌心未愈的伤口，\"是不是和那个崔正道有关？\"
元彬在她身边坐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发顶的水珠。\"三百年前他偷我灵泉，现在又动你。\"他声音低了些，\"我得去把账算清楚。\"
徐娇娇突然抓住他手腕。
她的手还带着姜茶的温度，按在他淡紫的伤口上：\"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元彬脱口而出，\"那里有怨魂蜂，灵力护罩都挡不住......\"
\"那你就给我种更厉害的护罩！\"徐娇娇拽着他袖子晃了晃，\"上次在酒吧，你说我是普通人要躲着；被毒蜂追时，你说我是饵要护着。
现在我想当和你并肩的人，不行么？\"
元彬望着她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水德星君记忆里的天河。
那时他站在云头看人间，总觉得情爱不过是凡人的痴缠；可此刻徐娇娇攥着他的手，指腹还沾着刚才洗头时的香波味，比灵泉里的月光更让他心动。\"好。\"他轻声说，\"我给你种道水魂印，比护罩结实十倍。\"
徐娇娇笑了，眼睛弯成月牙。
她伸手戳了戳他胸口：\"说话算话，不许骗我。\"
深夜的长白山麓，积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崔红绡站在灵蜂园外，仰头望着山顶的冰洞——那里关着崔正道的闭关石棺。
她摸出蜂笛吹了声长调，三千怨魂蜂从冰洞里涌出来，翅膀上的磷粉在夜空里划出暗红的光。\"元彬。\"她舔了舔嘴角，\"你烧了我徒弟，我就用这三千怨魂蜂，把你和那女人的魂魄，做成最漂亮的蜂蜡标本。\"
而在千里外的诊所里，元彬正握着徐娇娇的手，在她后颈点下一道淡蓝的水纹。
灵力顺着血脉流转时，他听见她轻声说：\"元彬，要是我们能活着回来......\"
\"嗯？\"
\"我想和你去看海。\"徐娇娇靠在他肩头，\"就像你说的，天河的水落进人间，变成海的样子。\"
元彬低头吻了吻她发顶。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落在他储物戒上——那里躺着沧澜剑的剑鞘，云纹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蜂鸣，他抱她的手紧了紧，轻声应道：\"好。\"
（第309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