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月指尖的灵泉水刚在奏折上勾出“给皇城捕快涨俸禄”的批注，明黄龙袍下摆已扫过金砖——皇帝萧景宏抱着一摞羊皮卷踉跄冲至丹陛，袍角带起的风掀得御案上的朱砂砚叮当乱响。十五个月大的霜儿正趴在案头玩光点，蛛丝般的意识突然缠上萧景宏的紫金冠，从冠冕缝隙里拽出半块碎掉的灵泉桂花糕，惹得她身旁的泉儿“咿呀”伸手，掌心迸出的灵泉水珠在金砖上溅出歪扭的“早朝”二字。
“众爱卿！朕要退位！”萧景宏将羊皮卷狠狠掼在案上，墨汁溅上夏紫月的龙袍袖口。满朝文武刚掀起官袍准备叩拜，他已从袖中抖出张皱黄绢，朱砂字在晨光里晃得人眼晕：“暂摄国政书——朕才疏学浅，治国不如九弟妹治痔疮有趣，现命九弟萧景容暂理朝政，附赠《女帝驯夫记》手稿三卷！”
夏紫月手一抖，狼毫在奏折上划出歪扭的墨痕。
“陛下，这‘暂摄’二字……”她指着黄绢右下角，那里用蝇头小楷描着幅简笔画：戴凤冠的女子持银针立于公堂，堂下跪着的官员袍角飘着灵泉水雾，旁注“：女帝夜审贪官，灵泉显影辨虚实”。泉儿见状“咯咯”笑，掌心灵泉水突然在画中官员的袍角显影出“痔疮”二字，惊得前排老臣们齐刷刷低头憋笑，胡须都抖个不停。
“九弟妹快签名！”萧景宏跳下龙椅，攥住她沾墨的手就往黄绢上按，“这是朕熬三夜写的，开篇就是你在侯府门前逼顾沉渊磕头的名场面！”他掀开最上层羊皮卷，首页画着顾沉渊的休书被灵泉光点炸成碎片，配文“夏女帝初露锋芒，灵泉破咒退渣男”。霜儿的光点立刻给画中飞溅的光点缀上皇冠，泉儿则用灵泉水在页边歪歪扭扭写“画丑”，气得萧景宏吹胡子瞪眼，紫金冠都歪到了一边。
萧景容立在夏紫月身侧，玄甲肩甲反射的阳光映亮黄绢上“附赠手稿”四字。
“皇兄，这是您第二次‘暂摄’了。”他挑眉看向萧景宏，“上月装病逃朝的账，太后还没跟您算呢。”萧景宏慌忙掀开龙袍，露出半截朱红小本本：“太后说了，若九弟妹不接，便把你四岁在御花园尿床的事编成话本，让说书人在朱雀大街连讲十日，每日加演三场！”
话音未落，殿门“砰”地被撞开——十五个月大的泉儿挣开乳母怀抱，手脚并用地爬进殿中，掌心灵泉水凝成的光牌在半空飘摆，水纹流转间显影“支持暂摄”四字。霜儿眼睛一亮，光点意识如丝绦般缠住光牌，瞬间将字迹改成“灵泉已备仪仗”。紧接着，殿外传来细碎的水声，金砖上自动浮出二十道灵泉水纹，歪歪扭扭拼成“退”字，水纹还在变幻，时而化作“同意”，时而变成“速决”，惊得文官们纷纷后退半步。
“皇兄，这灵泉仪仗也是您暗中备的？”萧景容无奈扶额，指节叩了叩案边的水纹。萧景宏得意地从羊皮卷里抽出张清单：“朕早命人在殿砖下埋了灵泉导水管，每个节点注三分灵泉水，算准卯时三刻聚成字——这叫顺应民心！”他翻到另一页手稿，上面画着夏紫月“暂摄”当日给群臣发通便香囊的插画，“九弟妹你瞧这章，是不是贴合你‘神医摄政’的风范？你瞧这香囊上的灵泉纹路，还是我照着霜儿玩的光点描的！”
夏紫月看着插画里自己腰间悬着的药箱，又扫过阶下忍笑的群臣，忽忆起上月早朝被当成问诊现场的荒唐事。
当时某位老臣咳嗽不止，她刚想搭脉，泉儿就打了个喷嚏，灵泉水雾直接在老臣后背显影出“肺燥需梨膏”，惹得满朝哄笑。此刻泉儿似是感应到她的思绪，又打了个喷嚏，灵泉水雾在殿中聚成“准奏”二字，每个笔画都缀着光点笑脸。霜儿立刻操控光点缠住萧景宏的御笔，在暂摄书末尾画了个巨大的话本摊幌子，上书“萧景宏着 女帝传奇”，幌子边缘还缀着一圈会发光的灵泉水珠。
“罢了。”夏紫月接过狼毫，在黄绢上签下名字，笔尖灵泉水竟在绢帛上绽开一朵会哼唱《摄政歌》的光花，花瓣随歌声开合，“陛下若真想暂避，需应两个条件：一、话本中不得丑化九王爷，须得把他写得英明神武；二、每月向祥瑞署提供十个西域趣闻，若再缺斤短两，便让您去祥瑞署给灵泉管道当活阀门。”萧景宏立刻叩首，额头撞得金砖“咚”响，惊得泉儿掌心的灵泉水纹都抖成了波浪线。
暮色漫进九王府时，朱雀大街人声鼎沸。
萧景宏挑着话本摊的担子蹲在街角，一头是新刻的《女帝驯夫记》书板，另一头挂着块灵泉光牌，水纹流转间显影“天下第一话本大家”。夏紫月立在角楼远眺，见他正给围坐的孩子们讲《女帝审御史》的故事，讲到女帝用灵泉水显影贪官罪证时，霜儿的光点突然在半空勾勒出动态画面，泉儿则用灵泉水在地面画出会流动的“罪证水纹”，引得孩子们拍手尖叫，伸手去抓地上的光水珠。
“夫人，”萧景容揽过她的肩，望着街灯下晃动的光牌，“本王这‘暂摄’之职，是不是比装病还离谱？昨儿批奏折，泉儿还在我朱砂砚里兑了灵泉水，把‘准奏’写成了‘准揍’。”霜儿立刻用光点在他掌心拼出“爹爹最棒”，泉儿则在栏杆上用灵泉水写“爹爹加油”，水迹未干便化作光点蝴蝶，追着萧景宏的话本摊飞去。远处，萧景宏的吆喝声混着灵泉水纹的哗哗声飘来：“来看新话本！《女帝给玉玺扎针灸》，灵泉保真，假一赔十，买一本送灵泉桂花糕碎屑！”
夜风穿堂过，太极殿的龙椅空荡无人。
金砖上，灵泉水自动聚成“萧景宏暂隐”的水纹，转瞬又散作光点，如星子般融入殿中微光。大楚的史书里，这场由皇帝甩锅引发的“暂摄”闹剧，终成最荒诞却温暖的一页。当夏紫月翻开御案上的《大楚祥瑞志》，忽然懂得：这江山最重的从来不是玉玺龙袍，而是能让天子甘愿暂舍九五之尊，只为在市井间，写下那些关于她、关于他、关于一双灵泉双生子的，盛满笑声与奇迹的篇章。
而此刻蹲在话本摊前的，是泉儿用灵泉水塑成的光偶，正随着萧景宏的吆喝声，在夜风中晃出光溜溜的嘴型，一遍遍“唱”着走调的调子：
“赞摄好呀赞摄妙，话本赚钱治痔疮~”
光偶掌心还托着一小块灵泉桂花糕，正是今早霜儿从萧景宏冠冕里拽出的那块，此刻在月光下闪着温润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