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爹的一如既往脸色冷冰冰，语气硬邦邦。
走过来伸手丢下一块肥皂，还有一身补丁很少的蓝色上衣，灰黑色裤子。
“天热了，换上这个！”
“卫生运动都说了，要讲究卫生，减少疾病！你也大了，不准天天这么瞎胡闹！”
说完人家就要走，整个人都别别扭扭的。
毛毛眯缝着肿的更大的眼睛，看着这个便宜二爹，突然间脑子清明起来！
【嘿！真是灯下黑！】
【还有什么比二爹的手艺，更加名正言顺的吗！没有了！】
“二爹，我想学纸扎！”毛毛噌的站了起来，胆大的抓住了二爹的衣摆！
二爹皱眉，跟上她跳脱的思维说，“女孩子家家，学这些做什么，胡闹。”
挥开她的小黑爪，二爹这次头也不回的走了！
毛毛没有追，她又不急这会儿～
算算时间，大爹去隔壁县陵园帮烈士们入土为安已经走了快一个月了。
估摸再有了一周左右也就该回来了。
这一周她要先把二爹拿下，拿下二爹，闹腾的马奶奶就不是个大事了！
哼着歌，毛毛的心情很好！
呼呼啦啦的把水舀进桶，又提到院子里倒进大盆搅和了搅和。
“温度完美！”
三下五除二脱了个精光，半大的女娃娃，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胸前一点发育迹象也没有。
“啧，辣眼睛！”
把了把脉，不出意外，身体上问题不少。
吞了半颗健体丸，又拿起那块土黄色大运河肥皂，把自己全身上下都搓了一遍！
那水简直脏的没眼看！
“呕……卫生是该讲究起来！”
毛毛被自己恶心坏了，趁着天黑，她直接把水收进来丢的远远的！
换上宽大干净的衣服，毛毛就不想睡这臭烘烘的炕了。
看着破烂翘刺还变形的炕席，毛毛啧了一声，挥了挥手，把炕席丢到柴火垛上，做贼似的跑回二爹院子。
二爹正在院子里摇扇子，看见她来了也没问。
毛毛也没有理他，当着他面，踮着脚进了马奶奶屋里，小心翼翼抱起一张炕席放在门口～
她没走，转身又跑进屋去，对着刚睡着的马奶奶就是一阵摇晃，高声对着她耳朵吼了一嗓子，“奶奶醒醒！天黑了，该睡觉了！哈哈哈哈！”
马奶奶被吓一跳，脑子都没反应过来，等她清醒，毛毛早咯咯咯笑着跑了！
“毛毛！你这个死丫头！”
二爹看毛毛抱着比自己都高的席子跑的飞快，摇扇子的手一顿，心里一阵无语纳闷“……毛毛今儿怎么这么调皮？”
毛毛是跑了，马奶奶这边却睡不着了！
可她也没有追，更没有大声骂！
毛毛就是打定了这个主意，她肯定不敢去敲门叫骂的，不然，马奶奶一定会被邻居揍的！
事实确实如此，马奶奶虽然气呼呼的，也只是在屋里坐下又躺下的。
骂骂咧咧，生生哎呦着熬了大半宿才睡着。
其实也不怪毛毛老喜欢捉弄马奶奶。
马奶奶以前是为了生存，所以做的皮肉生意，她理解。
可是后来她年纪大了，国家也不让做了。
但她身上的毛病却改不掉了。
尤其是她现在岁数越来越大，就越想和二爹拉近关系，可她也没想到，她越这么腻歪黏糊，二爹反而越排斥她。
所以，憋闷挫败的马奶奶，就拿毛毛撒了不少气。
设身处地的仔细想想，毛毛就知道了她的这个便宜二爹，在以前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了。
要说马奶奶做的好事，可能就是把年幼的六枝，送去她相好的纸扎铺当学徒了。
当然，这对母子俩再怎么拧巴，毛毛都不会去干涉的。
自己小时候是没办法，上一辈子更是没有依靠，也是活不下去了。
这次，想要再折腾我，那可不行，属实没门！
第二天，毛毛顶着消肿不少的眼睛起床了，她早上是不去隔壁做饭的，一般情况也只是在隔壁吃两顿，或者一顿。
毛毛熟门熟路跑到胡同里，然后躲在墙角处等着。
这时候，去石坊小学上学的狗蛋很快出来了，他抓着自己小书包出了门，在门口左看看右看看，发现今天没有人，就高兴的跑起来！
毛毛心里默默数数，根据声音快速抬起一条腿，砰的一下，狗蛋就摔在了地上！
“哎呦！”
毛毛快速走过去，蹲下就把他揪起来，一伸手，“给我！”
狗蛋一抬头，就吐出一颗牙！
“哇！”
毛毛捂住他的哭出声嘴威胁他，“你在哭，我就给你吃死人的眼珠子！”
狗蛋吓的脸都白了，毛毛这才满意松了手，“掉牙有什么好哭的？真不是个男人，没出息！”
“快点，把你的馍馍还有鸡蛋给我，我忙着呢！”
狗蛋又掉了一大颗眼泪，死死拽着自己的小书包，毛毛皱眉，一手掐住他的耳朵一拧，威胁他，“别逼我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