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章：歧路抉择
\"常家……\"
薛洋站在一棵老槐树的阴影下，死死盯着不远处那座富丽堂皇的宅院。常家大门前两个家丁正懒洋洋地打着哈欠，浑然不觉死亡正在阴影中凝视他们。
三个月了。自从在陌尘的指导下筑基成功，薛洋就一直在暗中调查常家的消息。今天，他终于找到了常慈安——那个在他七岁时欺骗他、殴打他、碾碎他左手小指的仇人。
夜枭在薛洋掌心无声地旋转，幽蓝的刃光映照着他阴晴不定的脸庞。十五岁的少年已经褪去了大部分稚气，轮廓变得锋利，唯有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得惊人——只是此刻，那光芒中燃烧的是冰冷的恨意。
\"杀进去，一个不留。\"影子仆从在他耳边嘶语，黑雾构成的面孔扭曲着，\"让他们尝尝你受过的苦……\"
薛洋的呼吸变得粗重，手指不自觉地摸向左手那根残缺的小指。那一日的疼痛、屈辱和绝望如潮水般涌来，几乎淹没他的理智。
\"我只需要等天黑……\"他喃喃自语，夜枭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
忽然，一阵微风拂过，带来远处集市上糖炒栗子的甜香。薛洋猛地一怔，想起了陌尘昨日给他带的那包蜜饯。
\"修炼得不错，奖励你的。\"陌尘说这话时，眼中闪过一丝他从未对别人展露的柔和。
薛洋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如果他现在屠了常家……陌尘会怎么看他？那个教他明辨是非、告诉他\"力量无分善恶\"的人，会如何看待一个满手鲜血的弟子？
\"你在犹豫什么？\"影子不满地嘟囔，\"那些人不值得怜悯！他们伤害过你！\"
薛洋咬紧下唇。确实，常家上下没有一个好人。常慈安欺男霸女，他的儿子们强取豪夺，就连家丁也都仗势欺人。杀了他们，义城反而会干净些。
但……
\"力量本身没有善恶，关键在于使用者。\"陌尘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
薛洋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当他再次睁眼时，夜枭已经停止了旋转。
\"我只找常慈安。\"他低声说，\"只他一个。\"
影子发出不满的嘶声，但还是融入了薛洋脚下的阴影中。薛洋整了整衣领——这是陌尘给他买的新衣服，月白色的料子上绣着暗纹，比那些世家子弟的穿着还要精致几分。
他大步走向常家大门。
\"站住！什么人？\"家丁横枪拦住去路。
薛洋嘴角扬起一抹甜得发腻的笑容：\"告诉常慈安，故人来访。\"
家丁被他的笑容晃了眼，迟疑了一下：\"什么故人？报上名来！\"
薛洋抬起左手，残缺的小指在阳光下格外刺目：\"就说……七年前那个送信的孩子回来了。\"
家丁不明所以，但还是进去通报了。片刻后，他回来打开侧门：\"老爷让你进去。\"
薛洋的笑容更深了，眼睛弯成两道月牙。他轻快地跨过门槛，影子在身后无声地蔓延。
常家大厅里，常慈安正端着茶杯，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走进来的少年。五十多岁的男人发福得厉害，脸上的横肉把眼睛挤成两条缝，但目光中的贪婪和残忍丝毫未减。
\"你是……\"常慈安皱眉思索，\"啊！那个偷点心的野种！\"他突然大笑起来，\"怎么？嫌一根手指不够，又来讨打了？\"
薛洋站在原地，笑容丝毫未变，但夜枭已经悄无声息地滑入掌心。
\"常老爷好记性。\"他甜甜地说，\"七年了，我一直惦记着您的'恩情'呢。\"
常慈安嗤笑一声，挥手示意家丁上前：\"打断他另一只手，扔出去。这次别弄死了，让他多疼几天。\"
两个膀大腰圆的家丁狞笑着逼近。薛洋一动不动，直到他们的手即将碰到他的肩膀——
\"定。\"
轻轻一个字，两个家丁瞬间僵在原地，眼珠惊恐地转动，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薛洋绕过他们，缓步走向常慈安。
\"你……你是什么东西？\"常慈安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茶杯从肥厚的手中滑落，摔得粉碎。
\"修士？妖怪？\"薛洋歪着头，作思考状，\"唔……都不准确。我只是……\"他的笑容突然消失，眼中寒光乍现，\"来讨债的。\"
夜枭的蓝光暴涨，一道剑气划过，常慈安的一只耳朵飞了出去。
\"啊——\"常慈安捂着血流如注的侧脸，杀猪般嚎叫起来，\"来人啊！救命！\"
十几个家丁闻声冲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都愣住了。薛洋头也不回，只是轻轻打了个响指。影子仆从猛然从地面跃起，化作三米高的黑色巨人，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鬼、鬼啊！\"家丁们屁滚尿流地逃走了。
薛洋一步步逼近缩在太师椅上的常慈安，夜枭在他指尖旋转：\"记得吗？你说过，我这种贱民连你家的狗都不如。\"
\"仙师饶命！仙师饶命！\"常慈安滚下椅子，磕头如捣蒜，\"我有钱！很多钱！都给你！\"
\"钱？\"薛洋一脚踩住他肥胖的手掌，碾了碾，\"我师父给我的零花钱都比你全部家当多。\"
常慈安发出凄厉的惨叫，鼻涕眼泪糊了一脸：\"那、那您要什么？只要我有的——\"
\"我要什么？\"薛洋蹲下身，甜蜜的笑容再次浮现，\"我要你尝尝我的痛苦啊。\"
他抓起常慈安的左手，精准地找到小指：\"先从这根开始，怎么样？\"
常慈安浑身发抖，裤裆湿了一片：\"不……不要……求您……\"
薛洋慢慢施加压力，夜枭的锋芒已经割破了皮肤。常慈安的惨叫声越来越高亢，最后变成了不成调的哀嚎。
就在骨头即将断裂的瞬间，薛洋突然松开了手。
\"滚。\"他站起身，声音冰冷，\"别让我再看见你。\"
常慈安呆若木鸡，似乎不敢相信自己逃过一劫。薛洋转身走向大门，影子仆从不甘心地跟在他身后。
\"为……为什么？\"常慈安壮着胆子问。
薛洋脚步未停：\"因为我师父不喜欢杀人。\"
走出常家大门，阳光刺得薛洋眯起眼。他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胸口那块压了八年的巨石不见了。
\"就这样？\"影子在他脚边抱怨，\"太便宜他了！\"
薛洋踢了块小石子：\"闭嘴。去买糖吃。\"
他迈开步子，越走越快，最后几乎跑了起来。他要回去见陌尘，告诉他自己做了什么，没做什么……最重要的是，他想看看那人眼中是否会浮现赞许的神色。
与此同时，十里外的小山坡上，陌尘静立在一棵松树下，白发在风中微微飘动。
【宿主！宿主！】系统在他脑海中尖叫，【薛洋的定位动了！他离开常家了！要不要扫描一下伤亡情况？本系统可以——】
\"不必。\"陌尘打断它，\"我信他。\"
【可是……可是原着里他屠了常家满门啊！】系统急得语无伦次，【本系统已经准备好应急方案了！包括记忆修改、尸体处理、证人消除……】
陌尘转身离开山坡：\"用不上了。\"
【宿主怎么这么确定？】系统不服气地问。
陌尘没有回答，但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他比系统更了解薛洋——那个会因为他一句夸奖而高兴好几天的少年，那个偷偷把最大块的糖留给他吃的孩子，那个在梦中抓着他衣袖不放的徒弟……不会让他失望。
薛洋几乎是飞奔跑回他们暂住的小院。推开门时，他气喘吁吁，脸颊因奔跑而泛红，眼睛却亮得惊人。
陌尘正在院中的石桌旁沏茶，见他回来，只是抬了抬眼：\"回来了？\"
\"嗯！\"薛洋用力点头，几步窜到石桌前，像只等待夸奖的小狗，\"陌尘大哥，你猜我去哪了？\"
陌尘倒了杯茶推给他：\"常家。\"
薛洋瞪大眼睛：\"你……你知道？\"
\"嗯。\"
\"那你……不拦我？\"薛洋的声音小了下去。
陌尘浅啜一口茶：\"你有权了结自己的恩怨。\"
薛洋盯着茶杯中晃动的倒影，突然说：\"我没杀他。\"他抬起头，眼中混合着困惑和释然，\"我本来想……想屠他满门的。但是……\"
\"但是？\"
\"但是我想起你说过的话。\"薛洋挠挠头，难得地有些腼腆，\"关于善恶选择的那些……还有……\"他声音越来越小，\"我不想让你失望。\"
院中一时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薛洋紧张地等待着，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终于，陌尘放下茶杯，轻轻说了两个字：\"很好。\"
就这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薛洋胸口涌起一股暖流，比吃了最甜的糖还要满足。他咧开嘴笑起来，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
\"不过……\"陌尘突然又开口，薛洋立刻绷紧了神经，\"私自离山，该罚。\"
薛洋的肩膀垮了下来：\"啊……罚什么？\"
\"今晚的糖醋排骨归我。\"
薛洋眨眨眼，随即笑得更灿烂了：\"没问题！我再给你加个蜜汁火腿！\"
陌尘几不可见地点头，重新斟茶。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薛洋托着腮看他，心中那股暖流渐渐变成了另一种更加炽热的感情，烫得他心尖发颤。
\"陌尘大哥……\"他鬼使神差地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当初真的屠了常家……你会怎么办？\"
陌尘的动作顿了一下，灰眸中闪过一丝薛洋读不懂的情绪：\"找到你，带你走。\"
\"然后呢？\"
\"然后……\"陌尘放下茶壶，\"用一辈子教你区分对错。\"
薛洋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突然烧了起来。他慌忙低头喝茶，掩饰自己发烫的耳尖。茶是苦的，却压不住舌尖泛起的甜蜜。
\"傻子才选屠门呢……\"他小声嘀咕，\"有师父疼多好啊……\"
陌尘似乎没听见这句话，但系统检测到他的唇角微微上扬了0.5度。
【宿主！】系统突然惊呼，【检测到魏无羡和蓝忘机正在靠近义城！根据路线分析，他们很可能是冲着阴铁来的！】
陌尘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距离？\"
【二十里左右，以他们的速度，明天中午就能到义城！】
薛洋注意到陌尘的神色变化：\"怎么了？\"
\"魏无羡要来了。\"陌尘简短地说。
薛洋手中的茶杯差点打翻：\"夷陵老祖？他来干什么？\"
\"阴铁。\"陌尘站起身，\"收拾东西，我们今晚离开。\"
薛洋立刻跳起来：\"去哪？\"
\"大梵山。\"陌尘已经走向屋内，\"那里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薛洋赶紧跟上，心中既紧张又兴奋。夷陵老祖魏无羡——那可是传说中的大人物！而且据说……长得特别好看。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薛洋就莫名感到一阵不爽。他快步追上陌尘，故意挤到对方身边：\"陌尘大哥，魏无羡真的像传说中那么厉害吗？\"
\"嗯。\"
\"那……跟你比呢？\"
陌尘停下脚步，转头看他：\"为什么问这个？\"
薛洋扭捏了一下：\"就……好奇嘛。\"
\"修为上，不相上下。\"陌尘客观评价，\"但……\"
\"但什么？\"
陌尘轻轻弹了下他的额头：\"他没我这么好的徒弟。\"
薛洋呆住了，随即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捂住额头被弹的地方，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腔。
【叮！薛洋好感度突破97！】系统在陌尘脑海中尖叫，【宿主你犯规！怎么可以突然这么撩！本系统都要嫉妒了！】
陌尘无视了系统的抗议，继续收拾行装。薛洋像只快乐的小狗一样在他身边打转，一会儿问要不要带这个，一会儿问那个要不要收起来。
\"只带必需品。\"陌尘说，\"我们轻装上路。\"
薛洋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那……这个能带吗？\"
布包里是几颗已经有些融化的糖果——正是陌尘之前给他的那些。
陌尘看着那些黏糊糊的糖，眼中闪过一丝柔和：\"嗯。\"
薛洋如获至宝，小心地把布包塞进贴身的口袋。他转身继续收拾，没注意到陌尘注视他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宿主，】系统小声问，【我们真的要去大梵山吗？那里可是有……】
\"天女祠。\"陌尘在心中回答，\"和剩下的阴铁。\"
【但原着中薛洋和魏无羡因为阴铁……】
\"所以我们要先一步拿到它。\"陌尘打断系统，\"在魏无羡到来之前。\"
薛洋哼着小曲儿打包行李，时不时偷瞄一眼陌尘。他不知道大梵山有什么在等着他们，但只要和陌尘在一起，去哪里都行。
常家的恩怨已了，新的旅程即将开始。这一次，他不会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