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捏了捏手指，难得地安静下来。
只是重重地拍了拍张启灵的肩膀，看着他依旧沉默的样子，没说什么。
以他们这么多年的相处，他知道哑巴不需要安慰，那些煽情的话对眼前这个人来说，比空气还要虚无。
况且另外的世界到底不是他们自己的人生，只是看得有些恍惚，过一会儿就好了。
张启灵只是在那拍击下，肩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长睫依旧低垂，遮住了所有可能泄露的情绪。
仿佛周遭的一切感慨复杂的目光都与他无关。
一样的安静，一样的沉默。
好像暂时隔绝了周遭的人。
光幕上的自己像一道强光，短暂地刺入了他漫长又孤寂的记忆长河。
陌生吗？
是陌生的，那是一个他从未体验过的人生。
熟悉吗？
那眉宇间的轮廓，沉静的气质，又分明是他自己。
那画面带来的冲击，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带来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恍惚感。
仿佛在某个瞬间，他分不清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但他就是他。
经历过太多，遗忘过太多，承受过太多。
另一个世界的幸运，于他而言，不过是时间长河中投映出的另一片虚影。
那不属于他。
他的根，他的路，早已在无数次失忆与寻找中被刻进了骨血里，刻在了青铜门后，刻在了长白山的风雪中。
也刻在了……身边这两个吵吵闹闹，硬生生将他拽入这烟火人间的人身上。
抿直了唇角，清澈的眼底闪过一丝波动，原本有些恍惚的视线聚焦，看向身边熟悉的人。
无邪，胖子……
无邪紧盯着小哥侧脸，眼底有些担忧。
胖子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任何人在看到另一个幸运的自己，可能心里都会心酸。
尤其是两相对比，差距这么大的时候。
张启灵看向无邪和胖子，轻轻摇了摇头。
“我没事。”
声音还是一样淡淡的，没什么起伏。
“小哥，没事，有我们陪着你呢！”
胖子笑着拍了拍张启灵的肩膀笑着说道。
“是啊，小哥，有我和胖子在呢，就算那另一个世界的你过得再好，咱也不羡慕。”
无邪也赶紧接上话，目光满是关切。
张启灵微微点头，嘴角有了极淡的笑意。
“嗯，我知道。”
声音虽然轻，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黑瞎子在一旁打趣道。
“得嘞，都别整得这么煽情了，这另一个世界的事儿就当看了场热闹。”
张启灵依旧安静地坐着，但周身那股隔绝一切的冰冷感已然褪去。
低垂的眼睫下，那片沉寂的深潭，似乎悄然映入了些许暖色。
张海客看着无邪又在蛊惑自家族长，从后面站起身，脑袋伸到两人之间，隔开了视线。
然后看向自家族长。
“族长，你还有我们呢，我们可是一直等着你回来振兴家族呢！”
张海客带着期待的大眼看着张启灵，试图唤起自家族长的事业心。
这突如其来的插入，让刚刚缓和的气氛瞬间又凝滞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