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数据流缓缓停止，程楠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女娲，保存当前日志。”他轻声说。
“已记录。”AI回应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核聚变项目进度：97.3%。”
程楠站起身，走到实验大厅中央。透过防护玻璃，可以看到那个银白色圆环装置静静地伫立在核心舱内，像一个沉睡的巨人。
这是他们过去三年来最重要的工程——可控核聚变反应堆。
“你真的打算今天就启动？”陈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杯没喝完的咖啡。
“时间不等人。”程楠淡淡一笑，“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能走到这一步。”
陈星当然知道。
他们从《未来星空》里带回来的不只是游戏代码，还有那些隐藏在任务描述、Npc台词和地图设定中的科技线索。这些碎片化信息，在女娲的解析下逐渐拼接成一张完整的蓝图。
而这张蓝图，正在改变现实。
“温度控制系统已经校准完毕。”工程师报告，“但压力调节模块还在最后测试。”
“让它再跑一遍模拟。”程楠点头，“我要的是稳定输出，不是一次性的爆发。”
“明白。”
几分钟后，屏幕上跳出了绿色的“准备就绪”提示。
程楠深吸一口气，手指悬停在启动键上。
他知道，这一按下去，不只是实验室里的灯光会亮起来，而是整个人类文明都将迈出关键一步。
他按下按钮。
嗡——
低沉的轰鸣声在大厅中回荡，金属结构微微震颤。监控画面中，能量曲线开始缓缓上升，像一条苏醒的巨龙。
“温度达到1亿摄氏度……稳定！”工程师激动地喊道。
“磁场约束成功！等离子体维持状态良好！”另一名技术人员高声报告。
整个实验室沸腾了。
有人欢呼，有人拍手，有人甚至眼眶泛红。
程楠却没有笑。
他盯着那条平稳的能量曲线，心中却浮现出另一个画面——3020年的废墟，凌霜站在断壁残垣之间，望着天空中燃烧的恒星。
那时她曾问：“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去吗？”
现在，答案似乎近在眼前。
可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冷却系统运行正常。”陈星凑过来看数据，“不过……这里有个异常信号。”
程楠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发现某个冷却管道的传感器读数出现了轻微波动。
“记录下来。”他说，“回头让国安的人看看。”
陈星点点头，没有多问。
他知道程楠不会无缘无故提国安。在过去几年的合作中，那位周卫国特派员已经成了他们最可靠的外部支持者之一。
“接下来呢？”他问。
“量子通信。”程楠回答，“该让世界看到我们的第二张牌了。”
北京，国家会议中心。
国际科技峰会正在进行中。
程楠坐在后台，听着前一位演讲者的结束语。
“……总之，我认为人类科技的发展必须建立在开放合作的基础上，而不是由某一个个体或组织主导。”
掌声响起。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讲稿，又抬头望向舞台上的大屏幕。
那里正播放着一段视频——是他团队刚完成的量子通信实测录像。
画面中，远在纽约的接收端同步显示出发射端输入的文本信息，毫秒级延迟，零误差传输。
“你会让他们闭嘴。”赵敏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只是展示事实。”程楠笑了笑。
“卡尔那边已经放出风声了。”赵敏低声说，“说你是靠某种‘神秘算法’作弊，甚至暗示你有国外背景。”
“我早就习惯了。”程楠耸耸肩，“只要他们敢当面问，我就当场演示。”
赵敏看着他，忽然露出一丝笑意：“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你比我还适合做投资人。”
“我只想做好技术。”程楠平静地说。
“轮到你了。”主持人叫到了他的名字。
程楠起身，走上台。
全场安静下来。
他扫视了一圈台下的观众，目光掠过几个熟悉的面孔——赵敏坐在第一排，陈星在后台角落，周卫国则站在会场后方，神情严肃。
“各位好。”他开口，“我是程楠，一名程序员出身的科技工作者。”
台下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
“我知道，很多人对我抱有疑问。”他继续说道，“质疑我的成就是否真实，怀疑我的动机是否纯粹。”
他顿了顿，目光坚定。
“所以我今天不讲理论，不谈愿景，只做一件事。”
他举起手中的终端设备。
“这是我们的量子通信原型机。”
大屏幕切换画面，实时显示出发射端与接收端的数据交换过程。
“它能在零误差的前提下，实现跨洲际的即时通信。”程楠说，“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可以打破传统通信壁垒，意味着全球协作将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台下开始骚动。
有人低声交谈，有人拿起手机拍照，还有人皱起眉头，显然还没完全理解这项技术的意义。
“我知道有些人想否定这一切。”程楠继续，“但如果你们愿意亲自测试，我会很乐意提供现场演示。”
他看向台下某处。
卡尔·范德比尔特坐在角落，脸色阴沉。
“或者，你们也可以选择相信谣言。”程楠微微一笑，“但历史只会记住真正推动进步的人。”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程楠走下讲台时，感觉胸口轻松了不少。
他知道，这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
回到后台，赵敏迎上来：“干得漂亮。”
“谢谢。”程楠点头，“但我总觉得……有点太顺利了。”
“你总是这么悲观。”赵敏笑着摇头。
“因为我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程楠低声说，“而现在，我们只是刚刚点燃火种。”
赵敏沉默片刻，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那就让我们一起，把它烧得更旺一些吧。”
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实验室里，女娲的警报突然响起。
【检测到未知频率波动】
【频谱特征：与未来线归墟信号高度匹配】
程楠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是来自女娲的加密通知：
“请立即检查量子通信模块。”
他皱起眉，快步走向控制台。
而在遥远的3020年，凌霜也站在她的指挥室里，盯着同一段波形图。
“程楠。”她喃喃道，“你是不是……已经开始影响现实了？”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屏幕。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归墟，应该也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