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与墨眨眨眼，据实说：
“算不上吧，周景锡性子散漫，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学习忙，大多数时候是我牺牲掉去图书馆的时间找他。”
想起那时候的傻样子，她笑了下，眼底涌起一簇光，“现在想想挺不值得的，不该为了他那样的人忽略自己。”
眼睫稍垂，眼尾延展出软软的笑意，“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没经历过，我也无法意识到，自认为的真挚情感，其实……很可笑。”
她像跟朋友讨论感情问题一样，坦然说出自己对爱恋的理解。
说完再抬眼，对上一双深邃的眼，陡然意识到，跟裴述讨论这种事好像不合适。
慌忙移开眼看向别处，脸上变得不自然。
裴述捕捉到她慌乱的眼神，体贴得岔开话题，“今晚吃什么？我看你买了很多菜。”
漆与墨弯腰捡拾掉出去的食材。
裴述也蹲下身帮忙，捡完了提在手里。
“嗯……我买了很多，待会儿看看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漆与墨想了想，“不过我会得不多，你别嫌弃就是了。”
漆与墨觉得吧，他从小吃厨师做的饭长大的，挑嘴是一定的，事先说明下，免得待会儿期待太高，好事变坏事。
裴述看起来心情不错，牵唇笑了下，“我没什么偏好，你做什么我吃什么。江南菜也可以。”
漆与墨眼睛一亮，“真的吗！”
电梯到了，裴述把住门让她出去。
“我帮你打下手。”
漆与墨着意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把他当家里的哥哥相处也不错。
裴述开了门，把东西送到厨房，“我去换身衣服来帮你。”
漆与墨点点头，脱掉大衣，撸高袖子，摘了手表放在餐桌上，取围裙带上，把长发重新绾了个低髻垂在颈后。
裴述快一个月没回来，走到主卧，房间里冷冷清清，一点女人的用品都没有。
进入衣帽间，里面原先挂着的女士衣服也都不见了。
除了首饰柜里的重工首饰还原封不动躺在里面。
他摘了袖扣手表，连同首饰柜上的备用手机一同丢进常用收拾抽屉里。
换掉衣服，套了件深灰色秋冬家居服。
再返回厨房的时候，看见站在料理台前处理食材的女人。
她真的很喜欢白色羊毛衫。
细软的料子贴合纤细的腰身划出一道柔软的曲线。
延伸出姣好的身形。
长发垂在颈后，微微低头的样子，有种娴静的美感。
不知道脑子怎么想的，裴述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
再低头查看手机里的成像时，忽而觉得，这大概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家的感觉吧。
如果她也爱他，那么，他会走过去，从后面环住她的腰，低头亲吻她的侧脸。
只可惜……
“裴总，冰箱里有女佣准备好的虾仁，你帮我取出来一下。”
漆与墨感受到他的存在，随口吩咐。
裴述放下手机过去按照她说的去冰箱翻找。
双开门冰箱，分门别类储存了很多食材，上下三层，六个储存空间都找遍了，没找到她说的东西。
“是不是已经用掉了？”
漆与墨放下手里的活，凑过来一起找，“不会啊，早上我看女佣买的活虾准备的，应该在……”
裴述蹲在地上，她凑过来，还没靠近，身上软融融的暖意缓缓转腾，柔软的发触到裴述的手臂。
一种奇异的瘙痒感袭来。
裴述心头一紧，忙撤开一步。
还没搞清楚刚才的感觉是什么就听她说：
“原来藏在鱼豆腐下面。”
她取出东西站起身又回到料理台旁。
裴述默默关上冰箱门，按照她的安排帮忙准备食材。
两人一起忙碌着，裴述说起三天之后的冬至。
“这几天族里的亲戚陆续会回来，老宅那边会很热闹，你要是想，可以回去玩。不想的话，就在家休息，或者出去走走都行。”
提起这个，漆与墨问，“你们家冬至都是很特殊的日子吗？感觉很隆重。”
裴述侧目看看她圆润的鼻头，感觉有点可爱。
“以前没有，每年清明才是大日子，族里的人都回来。”
漆与墨抽空扭头看了他一眼，“那为什么今年不一样？”
裴述对上她懵懂的眼，抿了抿唇，“因为，我们结婚了。”
“我是长孙你是长媳，趁着这次冬至祭祖，开族谱，禀明先祖，裴家接了当家主母进门，得把你的名字写进族谱里。”
漆与墨愕然。
她以为就是简单的祭祀活动，没想到这么盛大。
“那…那我……”
骤然间感觉千斤重压和巨大的责任压在头上。
她有些慌，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裴述将她的稚嫩和慌乱看在眼里，温和笑了笑，“别怕，一切有我，当天你只需要出席，我会引导你。”
虽然他这么说，但是漆与墨怕做不好。
“可我还没有这方面的准备……”
裴述动作自然地拿过她手里的刀切菜，“没关系，还有几天。你要是实在害怕，要不，把小姨和姐姐接过来陪你几天？”
小姨？姐姐？
这两个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太陌生了。
漆与墨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谁。
“那还是算了吧，”漆与墨不愿意麻烦家人，“我自己可以。”
一切遵照她的意愿，裴述没再说什么。
准备好食材，漆与墨掌勺，裴述在边上陪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些小事。
多数时候都是裴述在问她过去的学习和生活。
最后一道汤出锅，漆与墨端着锅往汤碗里倒，骤起的重量惊得她轻叫一声，“啊——”
裴述眼疾手快从旁托了一把，算是挽救住了。
可锅里的汤还是溅了些出来，更糟糕的是，殃及到裴述的衣服。
“哎呀，你衣服脏了！”
裴述不以为意，大掌包住她的手，先将汤稳稳倒进汤碗里，顺手接过锅放进水池里。
漆与墨松了一口气，“吓死了，差点出事。”
牛头看他家居服上的污渍，“你快回房间换衣服吧。”
裴述顺手收拾掉台面，“嗯。”
又将汤碗送到餐桌上才回房间。
漆与墨收拾好灶台，将所有的菜都端上餐桌，摆上碗筷，等他换好衣服就可以开吃。
门外有人敲门，漆与墨嗒嗒跑到玄关，隔着门问，“谁呀！”
外面的人不不吱声，只一味敲。
这小区里的安保很严密，而且电梯需要刷卡才可以按楼层。
除非这幢楼的业主，否则进不来。
“你是谁！不报名字我就叫保安赶人了！”
“漆与墨，开门。”
是周景锡的声音。
他可真是阴魂不散。
“你开门，我把你送我的东西都还你。”
漆与墨都不记得送过什么给他，“你都扔了吧。”
“你不收回去，我就拍照发朋友圈，让杨铭华发你们同学群里去。”
这人就是个下三滥！
漆与墨虽然不太在乎脸面，但是，一直跟他牵扯不清浪费精力，东西拿回来也好，以后再无瓜葛。
她开了门，堵在门口，“东西给我你就可以走了。”
周景锡还是刚才的打扮，双手插在大衣兜里，根本没拿什么东西。
他扯着一侧唇角坏笑了下，“我查过了，这里是裴家名下的产业，你别告诉我，你结婚了还住在别人家的房子里。”
他一抬下吧，“别躲了，前男友都堵上门了，你老公呢，出来见见吧！”
漆与墨看他又来缠，要关门，却被他轻松抵住。
“不出来？”他得意笑着，“别告诉我，你老公是裴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