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言听完，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哟，小跑腿这是有心思了？”
他都不用回头，光听那语气就知道钟国强脸肯定红透了，跟刚蒸熟的螃蟹差不多——从耳根一直红到脖颈，说不定连后脑勺都在发烫。
果不其然，一瞥眼，对方耳朵尖都红了，像被火烧过一样，连带脸颊也泛着不自然的红晕。
“队长！”
钟国强急了，声音都拔高了一截，差点破音。
他抬手拍了下大腿，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你瞎说什么！我哪有什么心思！我只是看两位女同事在雪地里站岗，冻得直跺脚，嘴唇都发紫了，怪冷的，心里过意不去！这不是人之常情嘛！”
“是是是，咱队里最贴心的小跑腿。”
周瑾言嘴角带笑，眉眼舒展，语气里满是调侃，却并不刻薄。
他抬手调整了一下后视镜，懒洋洋地回了一句：“下回别嘴硬，脸都红成这样了，还装什么大义凛然。”
他懒得拆穿他，也不想真的戳破这层窗户纸，只是笑着摇摇头，一脚油门，车子继续向前驶去。
……
两人先把其他送货单跑完。
沿途经过几个乡镇，每到一个点，周瑾言负责交接，钟国强则负责搬货、核对单据，两人配合默契，效率颇高。
等赵燕儿到分店后，才调头去送林蔓那一批货。
路上，钟国强偷偷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又迅速收起来，假装若无其事地望向窗外。
赵燕儿收了货，立马叫上新招的几个店员熟悉流程。
她一边清点货物，一边耐心讲解注意事项，语气温和却不失条理。
这些小姑娘年纪都不大，大多是二十出头，脸上还带着青涩的稚气。
她们穿着崭新的制服，头发扎得整整齐齐，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对新工作的期待。
她们爱赶新鲜，一听招人消息就来了，生怕来晚了名额就被抢光了。
集市上头一次开化妆品店，她们还通过了三轮筛选，留下来的个个精神头足，干劲满满。
这可是集市上头一回出现专门卖化妆品的店面，消息一传开，立刻引来不少人议论和观望。
为了选出最合适的店员，赵燕儿和林蔓前后组织了三轮严格的面试与培训。
每一轮都有淘汰，从表达能力、服务态度到产品理解，层层把关。
最终留下来的几位姑娘，不仅形象端庄、说话得体，更重要的是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拼劲儿，走路带风，说话利索，一看就是冲着干出一番成绩来的。
每人手里都拿着试用装，左看看右瞧瞧，像拆盲盒一样新鲜。
这些试用装都是从总店精心调配送来的小样，包装小巧精致，瓶瓶罐罐摆了一桌子。
姑娘们一人拿了几样，翻来覆去地看标签，捏捏膏体，闻闻香味，满脸好奇。
有人小心翼翼拧开盖子，用指尖蘸一点轻轻涂在手背上；有人直接对着镜子往脸上试，一边涂一边扭头问同伴：“你看我这块腮红打得行不行？”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兴奋，仿佛打开了一个从未接触过的新世界。
赵燕儿叮嘱道：“你们先试试，过两天开业，才好跟客人讲清楚产品效果。”
赵燕儿站在柜台边，手里拿着一摞产品说明书，语气认真又温和。
她一边整理货架，一边回头提醒大家：“别光周着新鲜，要记住每种产品的质地、香味、适用肤质，还有用了之后的变化。等开业了，客人问起来，你们得能说得头头是道。”
她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咱们这是头一家店，口碑就靠第一天起打基础。”
话音刚落，几人立马动手，包装撕得哗啦响，各种膏霜往脸上抹了个遍。
随着赵燕儿的话音落下，几个姑娘顿时像被点燃了似的，纷纷动手。
有的急不可耐地撕开铝箔包装，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有的拧开瓶盖，将乳白色的霜体挤在手心，然后轻轻拍在脸颊上。
粉底、眉笔、口红、眼影，几乎每样都试了个遍。
镜子里映出一张张认真又略带滑稽的脸——有人眉毛画歪了，有人腮红抹成了猴子屁股，但谁也不在意，反倒是嘻嘻哈哈地互相点评起来。
起初她们还担心是县里分店，货源、待遇会不会差一截。
毕竟以前听说过不少分店被总店克扣资源的事，要么是次品先送过去，要么是培训不到位，工资也低一等。
几个姑娘私下里嘀咕过：“咱们这小地方开的店，总不会拿最好的货来吧？”
“说不定月底提成也比总店少两成？”
心里多少有些忐忑，生怕自己成了被忽视的“试验品”。
结果赵姐天天往这边跑，恨不得在这安个家。
可事实完全出乎她们的预料。
赵燕儿不仅亲自带教，几乎天天从总店赶过来，早上八点前就到，晚上打烊后还留下开会总结。
有时候连午饭都在店里凑合着吃盒饭，下雨天也坚持冒雨来。
她甚至带来了一个小行李包，说是“以后就住这附近了，来回太折腾”。
这份认真劲儿，让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
送来的货更是实打实的好东西，质量比供销社卖的还讲究！
更让她们惊喜的是，货品一箱箱运来，全是从省城工厂直供的正品，连包装都带着一股子高级感。
膏体质地细腻，香味清新不刺鼻，口红颜色饱满持久。
有店员拿自家用的旧牌子对比，才发现差距明显——这边的粉底更服帖，不易卡纹；润唇膏更滋润，还不黏嘴。
连最挑剔的姑娘也忍不住感叹：“这哪是分店啊，简直是总店的亲闺女！”
赵燕儿把店里外里又检查一遍，确认没有疏漏，这才放心回店里向林蔓汇报情况。
开业前一晚，赵燕儿拎着手电筒，把店铺里里外外检查了三遍。
柜台是否摆正，灯光是否够亮，洗手间有没有备好纸巾，连门口的地垫有没有翻边都仔细看了。
她还特意试用了每一支口红盖子是否拧紧，每一瓶香水喷头是否顺畅。
直到凌晨十一点，她才拍拍手，确认一切就绪，这才骑着自行车赶回总店，向林蔓详细汇报当天的准备进展。
两天后。
转眼就到了预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