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是没有幻想过。
想着阿涣这些年一直不开始新的恋情，是不是因为心里还有他。
想着阿涣虽然拒绝他却没有心狠到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他，是不是还对他留有余情。
十一年不是一个小数字，他不止一次告诉自己，他并不值得阿涣那样等待，所以他其实是可以接受的，这些年里，阿涣心里有过别人。
想是那么想，也觉得自己不配，阿涣也是人，他放弃这段艰难的感情而选择别人才是对的，可人都是自私的。
在他知道自己的心意，确认他心里有阿涣的时候，他就私心地幻想过阿涣从头到尾都只喜欢他一人。
这种幻想多美好啊……
他不是不能接受阿涣喜欢别人，只是……
看着这个开了封的盒子，他才发现，原来阿涣跟他说的那些并不是为了骗他，是真的……
他真的不喜欢他了，他真的……
心里说不难受，都是假的。
可他也同时知道，是他活该。
他没有好好珍惜，凭什么不允许别人珍惜阿涣？
可是……可是……
可是他还是好难过。
“让你找个药怎么那么久——”
浴室门被拉开，容涣随意地披着浴衣走出来，看到他的背影顿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什么来。
景恒回神，立马把柜门关上。
他回身，却没看容涣，把药递了过去：“眼瞎了，找了会儿才看见这里有个柜子。”
容涣挪动步子，特地站到了他面前。
两人身高差不了几厘米，容涣修长的手指抵在他下巴，把他脸一抬。
果不其然，灯光下，景恒的一双眼睛已经变得通红。
容涣再看他们身后的柜子，一下子就明白了。
“又哭了？”容涣问。
“没有！”景恒下巴一撇，“你是不知道，夜晚外面的风有多大，迷眼了。药找到了，是这个吧，给你。”
景恒像是要放下什么烫手山芋一样，他迫切地想要离开这里的样子，容涣不可能没看见。
容涣没有接过来，而是看着他道：“如果我说，让你帮我上药呢？”
景恒眼一瞪，似是觉得自己听错了，有点慌张：“阿、阿涣……我……我来的话……就不是上药了……是……是上……”
“上什么？”
景恒闭嘴，紧咬不松，拼命摇头。
YY有罪！
“没什么，还是你自己来吧，我怕我突然禽兽。”
“那又怎样？有什么问题吗？”
“？”
那……那又怎样？
问题？问题大了啊！
阿涣之前因为不注意大病一场，连那儿的伤都没好，短时间内他们肯定是不能做的，就是为了阿涣的身体好，他也不能放纵自己的私欲。
可是……阿涣的这几句话，怎么听都像是在邀请。
容涣忽然笑了一下，他从景恒的身边绕过去，打开了那个柜门，“你想逃，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他取下了那个小盒子，打开，对着他：“要数数我用了几个吗？”
景恒僵在原地，整个人都有些呆。
“都看见了，还装什么眼瞎？”容涣修长的手指夹出一个包装袋。
容涣走上前，将塑料包装袋放到了他手心上，唇贴近他的耳旁说：“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你不是我第一个男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你不会以为我是故意那么说的，在骗你吧？”
是啊……
他的确心存幻想地那样想过——在看到它之前。
“你也很有可能只是我众多情人里的一个，我们的协议随时可以取消，你现在后悔也还来得及，只要你现在从这扇门走出去，我绝不拦你。以后再见面，我们还是朋友。”
景恒没有反应。
因为他们现在的距离，容涣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只是猜测，景恒现在对他有多失望。
这一次，他应该会信了吧。
容涣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因为他的这番沉默而猜到了他的答案，指尖一卷，将包装袋收回来。
然而，景恒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容涣微怔。
景恒从他手里捞了过去，握在手掌心里，退开一步，突然的笃定：“这一盒我包了。”
这回换容涣发愣，“什么？”
“是，我看见了，我也明白了，你有过别人，可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
他把这句问话抛了回来。
“阿涣，你是自由的，你和谁在一起都不是错，即便那个人不是我。我或许会难过，但你却没有错。”
“你是不是傻？”容涣眉头一皱，“你看不出来这个盒子有多新吗？这说明什么你不明白？”
“我明白！”景恒这么说的时候，眼眶有些湿，吼过去，“那又怎样？怎样！我只是你众多情人里的一个又怎样！你以为都这种时候了，我还会在意这些吗？！”
“景恒，你——”
景恒步步逼近，把容涣按在了柜子上，难得坚定地道：“阿涣，我还是那句话，我喜欢你，我知道这声表白晚了很多年，但我在努力！除非你有了正式的男朋友，或者丈夫，否则，我决不放弃！”
容涣有点傻眼。
这个二傻子怎么突然……
景恒捏着那个包装盒，发狠地说：“不止这一盒，我还买了很多，都是要和你一起用的！我会努力，努力到哪怕是情人，我也要做最独一无二让你离不开的那一个！”
容涣眼里写满了诧异。
他这说的什么猪话？
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你——”
容涣刚发了个音，就被突然扑上来的景恒给堵住了口，震惊之下，那股强势逼得他打开了唇齿。
一开始有那么几秒钟的反抗，但很快，就被霸道地压了下去，身体也一下子软了不少。
让他离不开吗？
容涣手里的盒子掉在了地上，他缓缓抬起手，圈住了景恒的脖子，化被动为主动，迎了上去。
算了，哪怕是个借口，也让他暂时忘了忧愁和烦恼吧。
他们是在一起还是分开，只要活在当下，他就不会再有遗憾。
未来如何，交给时间去刻画。